賀厲的手帶著抖,拿起藥瓶,倒出一顆褐色的藥丸,


    沒有猶豫,但是動作輕柔的將藥塞到祿爻嘴裏,


    隨後又喝了口水,渡給祿爻。


    季雲安緊張的檢測著儀器上麵的數據,


    飛快下降的數字終於在最後停了下來,


    雖然沒有恢複正常數值,但是好在人是保住了。


    “直升機就在外麵,先迴帝都。”季雲安舒了口氣,


    雖然穩定下來了,但是後續才是最大的挑戰,


    帝都有他們自己的醫院和醫療團隊,能更好的救治祿爻。


    賀厲疲憊的點點頭,卻一刻不敢放鬆。


    他這輩子沒有這麽害怕過,他怕他稍微眨下眼,


    他的玫瑰就消失不見了。


    “我們直接迴帝都,接應的人馬上就到!”蔣宇護送著賀厲、祿爻和季雲安上了直升機,


    自己交代山雷後,也把狗子貓子抱上飛機,跟著一起離開了。


    “師父,我們也走吧。”山雷看祿不染腿腳不便,想要背他,卻被拒絕了,


    祿不染搖搖頭,扔掉手裏的煙,“你師兄出發了麽?”


    “出發了,”山雷猶豫了一下,“師叔公也下山了。”


    “知道了。”祿不染拎著自己的小挎包,一瘸一拐的往下走,


    弟弟的孩子交到自己手裏,自己卻沒有保護的住,


    他覺得自己沒有臉麵對祿不淤。


    *


    “祿爻呢?!”


    章知塵一眼就看到了從飛機上下來的坤子和月亮,


    “汪!”


    坤子:後麵!後麵!


    章知塵上前兩步,就看到被男人緊緊抱在懷裏的祿爻,


    嬌小的身子,在身材高大的男人懷中,縮成小小的一團,


    身上蓋著一件男士衝鋒衣,


    隻露出蒼白、沒有血色的小臉,


    平日含羞帶俏的眼睛,此時安靜的閉著,


    好像一個破碎的、沒有靈魂的洋娃娃。


    “停脈丸吃了?”章知塵對賀厲的厭惡,轉變成為了恨意,


    但是他更在乎祿爻,所以暫時沒有追究前因後果,


    隻能盡快掌握情況,結合季雲安的現代醫學,


    想辦法把祿爻搶救過來。


    “一小時三十五分之前吃的,”季雲安掃了眼腕表,


    繼續說道,“服藥之後,情況就一直維持了。”


    “立刻進行全麵檢查!”章知塵雖然一直以中藥為主,


    但此時此刻,他更需要精密的儀器,


    清楚的觀察祿爻的生命體征。


    “走!”季雲安也不含糊,帶著眾人就往搶救室奔。


    祿爻被推進了手術室,


    坤子和月亮蹲坐在手術室門前一動不動,


    賀厲靠著牆脫力的跌坐在地上,


    整個人仿佛窒息一般,寬闊的胸膛上下起伏,


    垂落的發擋住了他的驚慌與無措,


    他隻能一根煙接一根煙的抽著,


    告訴自己,沒關係的,


    他的玫瑰、他的祿爻,


    是神,神是不會隕落的。


    平日陰冷帶著戾氣的雙眸,此時呆滯的看向地麵,


    直到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祥雲褲腿,


    “不是你的錯。”


    蒼老的聲音響起,賀厲抬起頭,


    白發老人身著一身中式黑底祥雲暗花對襟上衣,


    手裏拄著好像枯樹般的拐杖,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是祿不淤。


    “祿先生……”賀厲踉蹌的起身,丟掉手裏的煙,


    “喝點水。”祿不淤不再看向賀厲,


    而是拄著拐杖,做到一旁的廊椅上,


    他身後的中年男人,將手裏的保溫壺遞給賀厲,


    賀厲想說自己什麽都吃不下,


    但是還是沉默的坐到祿不淤的身邊,


    把保溫杯打開,一股濃重的苦澀中藥味撲鼻而來。


    “先生怕你先撐不住,特意吩咐熬得參湯。”


    中年人笑嗬嗬的示意賀厲,


    “讓祿先生擔心了。”賀厲朝著祿不淤示意了一下,


    就仰著頭把湯都喝了。


    一老一少,一大一小的坐在手術室外的長廊等待著,


    兩個人在寂靜的走廊,沉默的坐著,


    直到初升的太陽,將第一縷陽光遞進來,


    祿不淤才緩緩開口,


    “如果祿爻走了怎麽辦。”


    賀厲攥緊拳頭,站起身,正對著祿不淤,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我會活下去。”


    祿不淤倒是意料之中的沒說話,示意賀厲繼續說,


    “我會完成祿爻所期盼的、保護祿爻想守護的、活成祿爻的樣子。”


    賀厲堅定的與祿不淤對視,


    他覺得和祿爻一起去死是他最渴望、最期盼、最幸福的事,


    他自己孤身一人,無牽無掛,


    可是、祿爻有玄瓊玉宇、有朋友、有坤子月亮,


    這些東西對祿爻來說很重要,


    如果自己也跟著離開,她一直想要保留的是不是就會消失。


    “活下來的那個是最痛苦的。”


    祿不淤還是頭一次看賀厲這小子有點順眼了,


    如果他說什麽和祿爻一起去死的話,


    他立刻就把這小子扔出去,順便把吳念給他留的狗命也收迴來。


    賀厲垂下頭,掩飾不住聲音裏的落寞,


    “是。”


    他又何嚐不知道,


    未曾擁有過的失去、和擁有過再失去,


    本身就是兩件天差地別的事,


    “可是,為了她,我願意。”


    賀厲緊抿的薄唇,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是溫柔的、是寵溺的。


    他以為第一次上山前的雨夜,就是他人生的至暗時刻,


    卻沒想到,遇到了祿爻,


    沒有祿爻的日子,恐怕他每天都會在失去摯愛的痛苦中掙紮,


    但是為了她,他心甘情願的承受這種痛苦。


    “起來吧,死不了。”祿不淤拿著拐杖敲敲賀厲的肩,


    賀厲猛地抬頭,對上祿不淤那雙波瀾不驚的雙眼,


    直到老者被看的有些惱了,才不耐煩的點了下頭,


    賀厲拄著膝蓋起身,卻不料踉蹌了一下,


    好在祿不淤身後的中年人扶了他一把。


    “師叔公!”匆忙趕到的幾人,一眼就看到祿不淤那一頭標誌性的白發,


    山雷和澤火小跑著衝過來。


    “你們師父呢?”祿不淤嫌棄的用拐杖,撥楞開擋住陽光的澤火,


    “後麵。”山雷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師父他、受傷了。”


    “死不了。”祿不淤訕訕的收迴視線,


    祿不染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步步的挪動著,


    不敢靠近這個弟弟。


    祿不淤也不說話,隻是雙手按在拐杖上,


    靜靜地曬著太陽;


    早晨的陽光帶著淺金色的光芒,灑在老人身上,


    為他鍍了層金光,像是冷漠又慈悲的神。


    賀厲原來一直覺得祿爻和她外公不太像,


    此時才真正意識到,祿爻和祿老先生很像。


    “不淤啊……”祿不染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冷暴力,


    平時打打鬧鬧的還可以,


    但是麵對這個生氣的弟弟,他是打心眼裏犯怵,


    而且這次鬧得太大了,祿爻到現在都還在手術室。


    不過,他還是了解這個弟弟的,


    祿不淤此時這個樣子,祿爻八成是沒事。


    “家法第五條。”祿不淤瞥了眼大氣都不敢喘的哥哥,


    “不得因自大自負自滿,牽連家人。”祿不染老實的交代,


    “家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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