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微微泛起一絲魚肚白,提心吊膽的躲了一晚上,她知道了那個要成為自己大嫂的女人叫做小雅,那兩個88師的士兵一個叫做劉偉傑是個衛生員,另一個叫做趙黎川是一位營長。劉偉傑問道“營長,接下來咱們該怎麽做?”


    趙黎川看向惠子她們說道“還是先把她們送去安全區吧,女娃娃你的槍別扔了,留著防身,安全區也不是完全安全,他們肯定不會想到你是女兵。”


    惠子詢問道“那你們呢?要不一起去安全區吧,等南京情況穩定了以後咱們再做打算吧!”


    “不行,我們要給那些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劉偉傑堅定地說道。


    惠子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活下去,我們早晚都能和敵人大幹一場,曾經有個人告訴我隻要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能把那些日寇趕走,收複失地。”


    趙黎川也是很讚同地說“沒錯,你呀,看看還不如人家個女娃娃。”


    劉偉傑撇撇嘴說道“算了吧,當初唐司令不還說誓死守衛南京,結果還不是跑得比誰都快哦。”他的話剛說完就被趙黎川給了一個腦瓜崩子,疼的他捂著頭。


    惠子和趙黎川等人商量了一下,他們找了個地方把槍藏了起來,惠子他們一行人相互扶持著小心翼翼走在路上,雖說此時的南京已經淪陷大半個月之久了,但街上隨處還是能夠看見暴屍的死人,這些死去的人中有士兵戰俘,也有老人孩子,這一路上他們捂著鼻子卻還是能夠聞見那些屍體散發出來的惡臭,雖說有清理屍體的勞工但終究比不上那些殺人者的速度。


    惠子和小雅跟著趙黎川他們身後盡量靠著那些殘垣斷壁走,哪怕是聽見有一絲動靜都會藏起來,還是被一個小隊的士兵發現了。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隊長的人他揮手一群拿著三八大蓋的士兵的立馬槍上膛,惠子擋在小雅的身前,將手伸進兜裏準備隨時拿起手槍與他們決一死戰,趙黎川和劉偉傑對視一眼手摸住一根已經被燒得黢黑的木棍,一個士兵用日語喊道“你們是什麽人?”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士兵,惠子想了想後開口用日語說道“我們是日本人,來自京都,請多多關照!”


    聽了惠子的話幾個士兵讓開了一個空,讓那個小隊長走在前麵,他們把擋麵的口罩拿下來,那個小隊長說道“好巧,我們也是來自京都,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像你這麽漂亮的日本女人了,尤其還是來自京都。”


    惠子趕緊示意另外幾個人像自己一樣給他們鞠躬行禮道“真是辛苦你們,你們真是我們帝國的驕傲,我們這些僑民也為你們感到高興。”


    那個小隊長看了看惠子又看看趙黎川和劉偉傑,以及一旁躲在惠子身邊扯著她衣袖的女人,哈哈大笑著說道“確實挺辛苦的呢。”


    惠子趕緊鞠躬道“這是我的丈夫和弟弟,還有嫂子,我哥哥也是帝國的軍人,他是華中方麵派遣軍參謀部的參謀。”


    惠子的話說出口後那個小隊長對著他們鞠了一躬道“打攪了,隻是現在南京還不太安全,你們要多注意安全。”


    惠子趕緊鞠躬道謝,隨後拉了拉趙黎川的袖子示意他可以走了,幾個人小心翼翼地繼續朝著安全區的方向前進。等離那群日本士兵遠了些後趙黎川問道“你咋個會說日本話,你和他們剛才說了什麽?”


    惠子也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道“我之前在日本留學過,我的丈夫和你們一樣是一名軍人,他現在就在漢口,我是受我丈夫的影響參了軍。”


    趙黎川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是......?”


    惠子不置可否道“如你所想我確實不是,我是新四軍的,我此次正是受戰區司令部的命令潛伏進南京創建地下情報站。”


    趙黎川呸了一聲道“我看你是被忽悠來送死了,你要找那些人是想有個幫手吧?”


    惠子笑道“你說對了。不過我可不是被忽悠來的,是自願接下這個任務過來的。”


    小林活男這邊找到了剛開完會的竹下俊問道“惠子有沒有過來找你?”


    竹下俊聽了一驚道“未曾,小林君可是惠子出什麽事了?”


    小林活男道“惠子昨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有迴來過,我擔心惠子她……”


    竹下俊聽到小林活男如此說便著急地說道“小林君,我們分頭去找,一定要找到惠子,不然真的會出事的。”


    這邊惠子他們好不容易到了南京金陵女子學院的設置的難民安全區,安全區內到處都是拖家帶口的難民,安全區的人以為他們是一家人所以給他們安排在了一個稍微大些還算幹淨的房子。趙黎川一屁股坐在一邊的凳子上對劉偉傑說道“去,打些吃的來,老子好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劉偉傑嘟囔道“營長為啥是我去啊!”


    趙黎川道“你有腦子不?你不去難不成讓這兩丫頭去?”


    劉偉傑撇撇嘴道“切,那不是還有你嗎?”


    趙黎川起身想踹他,小雅這時攔著說道“幾個人的吃食,他一個人也拿不下,我陪她一起去。”說完就扯著劉偉傑離開。


    惠子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說道“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


    趙黎川歎了口氣道“部隊都拚光了,如果可以出去,想去找大部隊。”


    惠子說道“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考慮下留下來和我一起做情報工作呢?我其實剛潛伏進南京沒有多久,對這裏也不是很熟悉。如果不嫌棄的話一起幹,到時候我向戰區司令部為二位請功。”


    趙黎川歎息道“也罷,不過我需要和我兄弟商量一下,畢竟我們營隻剩下我們兩個了。”


    “嗯。”惠子輕聲應答道。


    “有白粥哎!”劉偉傑和小雅兩人,一人手裏端著兩小碗白粥快步走了過來,劉偉傑十分高興地把粥放在桌子上,又從身上髒兮兮的衣服兜裏掏出兩個豆麵饅頭。


    “林長官,小雅姑娘給,別嫌棄啊,這是我剛趁著那幾個分粥的不注意順過來的。”


    “好,謝謝,一個就夠了,我們飯量小。”惠子從劉偉傑遞過來的兩個饅頭中拿了一個掰開和小雅各吃了半個,不知怎的惠子竟然感覺這白粥和饅頭竟然如此的好吃。


    吃完飯後,惠子出去為趙黎川兩個人討了兩身衣服非要他們換上,然後和小雅幫著他們把身上這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衣服洗幹淨晾了。洗完衣服兩人坐在院子裏麵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小雅和她講了她當初與小林活男在南京的相遇相識,雖然說的顛三倒四。但惠子從她的話中似乎是聽到些不對的地方,小雅描述中的小林活男和她所熟悉的那個似乎不是一個人般。


    屋裏趙黎川靠著牆邊蹲著問身邊在地上亂畫的人“娃娃,咱們要不留下幫這個姓林的女娃娃?”


    劉偉傑摸摸鼻子說“可營長,你不是說她........”


    趙黎川冷哼道“我以前在軍校有好幾個同學都投了,就是條件苦了點,不過雞蛋本來也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


    劉偉傑撇撇嘴道“那我們真的不走了留下來嗎?”


    趙黎川說道“留下來未必不是好處,那個姓林的不是個簡單的,你瞧和她一起的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簡單的人,沒有往安全區跑卻還完好無損,衣服幹幹淨淨的。”


    劉偉傑驚道“莫非她們是.......?”


    趙黎川搖搖頭道“不像,湘西口音很重,說明她就是湘西那地方的,鬼子應該不會把手伸那麽長。”


    劉偉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道“營長,那俺聽你的,你說啥就是啥。”


    惠子和小雅拿著幾個小破碗跟著安全區的人排隊去領救濟粥,可能是因為來安全區避難的人太多了吧!感覺那粥看著很稀,而且那鍋惠子到底還是有些嫌棄太髒了。


    之前和林老爹在山上的時候,雖然也很窮,但煮飯的瓦罐什麽的還是被林老爹收拾的很幹淨,就是給人一種雖然很破但很幹淨的樣子。也許是因為林老爹之前當兵的時候有很多條例之類的,還是比較注重衛生的。


    惠子剛打完粥,等著和小雅一起迴去就聽見身邊有人小聲說道“都逃難了,還一副大小姐闊太太的做派,有得吃就不錯了,不知好歹哦。”


    惠子循著聲音看去就見是兩個卷著頭發畫著妝的女人在那裏指著她和小雅在那小聲嘀咕,見她看了過去,那兩個女人閉了嘴,惠子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後,拿著吃的和小雅往他們住的地方去。


    她們端著吃的剛到住的屋子,就聽見劉偉傑高興地說道“我和營長剛幫你們收拾好了床鋪,那個被子和鋪蓋是問安全區的洋人要的,你們晚上就在裏屋睡,我和營長打地鋪睡在外屋,有什麽事我們在這守著。”


    小雅笑著說道“謝謝你們,吃飯吧!安全區暫時隻有這些吃的了。”


    趙黎川端了一碗飯邊吃邊說道“小雅姑娘瞧你說的,這年頭隻要能活著有吃的就不錯了,我們還有啥不滿足的。”


    這頓飯惠子吃得格外的別扭,其實在她心裏實在是不喜歡這些吃食,感覺很髒的樣子,她之前和部隊一起行軍的時候也是如此的,不過林老爹和指導員他們倒是對惠子格外照顧些。剛開始和部隊一起行軍的時候,她每次都是餓的實在受不了才吃點東西充饑,喝水也是有一個專門使用的水壺,每次做飯的時候老班長燒開水總會有些被惠子拿來洗水壺,惠子也會找機會去洗下臉或者擦下身子,衣服也是找機會洗幹淨。


    夜晚睡前惠子單手支著臉坐在桌子前挑著油燈,看著眼前油燈跳動的火苗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宋雨村坐在油燈前認真寫著字和批閱文件的樣子,不禁傻笑了起來。


    她想的出神沒有注意到小雅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問道“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這麽高興?”


    惠子猛地聽見她說話身子顫了下迴道“沒什麽。”


    小雅打趣道“沒有想到什麽怎麽剛才都傻笑出聲了?”


    惠子不好意思地道“唉呀!嫂子。”


    她們兩個正聊著天就聽見外麵有喧嘩聲以及婦女孩童的哭泣聲,惠子伸手在褲子兜裏摸出槍上膛,吹滅了油燈拉著小雅躲在門後,“砰”的一聲外屋的門被人撞開了,隨後便聽見劉偉傑和趙黎川似乎在和什麽人說話卻被對方出手打了。惠子剛想打開裏屋門出去看看,門已經被人粗暴的撞開,幾個穿著rb軍裝的士兵拿著槍闖了進來,他們中有人拿著手電筒在屋裏照了照,他們衝著身邊的同伴用日語說了幾句話後,和同伴隨機露出玩味的笑。惠子將小雅拉在身後將手中的槍對準那幾個日本士兵,那幾個士兵互相看了一眼露出絲猥瑣不屑地笑,朝著她們撲了過來,這時趙黎川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兩根木棍對著幾個士兵揮舞了過去,企圖阻止他們的的施暴,奈何對方人多又有槍,那些鬼子個個都是十分粗壯,他們兩個與對方力量懸殊根本不是對手,被兩個鬼子拿槍托打倒一頓暴打,小雅想過去拉起來被他們暴打的兩個人卻被兩個鬼子扯著,小雅被幾個士兵拖到了一邊的桌子上,他們撕扯著她的衣服。惠子也趁機朝著他們開了槍,隻是她的慌亂中把槍打偏了過去,不過還是有一個士兵被她的槍打中胳膊,趙黎川他們也挨了幾槍托,一個士兵趁著惠子他們慌亂中撲了過去搶奪惠子手中的槍,雖然她上過軍校還自幼跟著日本劍道大師習武,終究是男女力量懸殊過大,雙拳難敵四手,她用盡力氣反抗卻無濟於事,雙手和雙腿被死死按著,反抗不了。


    小雅在被撲倒後用盡力氣反抗艱難,她趁著一個鬼子不注意隨手拿起一個凳子準備照著他身上掄去卻被鬼子抓住胳膊把凳子奪了下來,幾巴掌扇在臉上。惠子絕望地用日語嘶喊道“你們幹什麽,放開我們。我們是京都人,我哥哥和父親都是帝國軍人,你們這麽做想過你們母親,妻女嗎?你們這些混蛋,別碰我們。”


    惠子的話音剛落,剛說完,那些鬼子果然遲疑了下鬆開了她們,惠子的衣服已經被扯的不剩下什麽了,她踉踉蹌蹌地從一旁的床上扯下被子裹在小雅赤裸的身體,每爬行一步就感覺渾身疼痛。一個看樣子屬於低級軍官的人問道“你剛說什麽?”


    “你們在幹什麽?”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竹下冷著臉走了進來看著屋內這一幕,尤其是那近乎赤裸渾身是傷的女子對著那幾個士兵狠狠打了幾巴掌,他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來蓋在惠子身上,緊張又帶有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惠子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這時小林活男也帶了些人走了進來衝著那幾個士兵怒斥道“混蛋,你們都在做什麽?還有沒有帝國軍人的樣子,滾。”


    “是。”那些士兵整理了下儀容訕訕離去。


    小林活男握緊了拳頭隨即又鬆開對惠子說道“南京沒有那麽太平,早就告訴你了,不要亂跑,你非不聽。”說完走上前給躺在地上已經有些意識不清的小雅裹好被子抱了起來就要走。惠子聲音顫抖地說道“阿哥,對不起。”


    小林活男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可是手上卻不由得用力抱緊女人,不過他在臨走前對身邊的尉官說道“那兩個人放了吧!”


    關於昭和十二年南京的事情一直是惠子揮之不去的陰影,這也為她之後患上精神方麵的疾病埋下一個禍根。她和小雅被小林活男和竹下俊帶了迴去,過後聽趙黎川說那晚安全區有好些女人被鬼子給糟蹋了去。


    惠子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她想起身卻渾身疼痛難忍,竹下見她醒了端來吃的,拿個枕頭扶起她靠著,端著吃的小心翼翼給她喂吃的。


    “阿嫂她怎樣了?”


    “沒有太大的事情,已經找醫生看過了,昨夜小林君一直陪著她。”


    “那趙黎川他們呢?”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們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了。”


    “大師兄,謝謝你。”


    “惠子,對不起我沒有能力保護好你,相信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再受這些委屈了。”


    惠子聽到竹下這麽說撲到她懷裏抱著他的腰,將頭埋進他懷裏,竹下就這樣看著她把自己的衣服當作一塊大手帕,鼻涕眼淚擦自己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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