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鈺半蹲下身拿起玫瑰花,取出被花朵簇擁著的一張賀卡,遞給冷妍清:


    “姐姐,是不是誰給你送的啊?”


    冷妍清翻開賀卡,張口念出聲:


    “to:冷妍清的妹妹,塗山鈺”


    “from:陳良”


    “啊?他莫不是有什麽病吧?”


    塗山鈺被冷妍清念出的留言驚了個大呆,心中暗忖,“這人半個月前還對清兒不懷好意,怎地今天抽風,又突然送花給我,到底在搞什麽鬼?”


    冷妍清也是一臉茫然,迴應說:


    “哎,這人真是,估計又去哪裏學了什麽追求女生的方法吧,別管他!”


    趁著要出門上班,冷妍清拉著塗山鈺下樓,順手將玫瑰花束原封不動地放迴了808門前。


    下午五點時分,李紅打過招唿便去幼兒園接孩子了,冷妍清獨自在店內照顧暫住的小動物們,蕭赤炎此時推門而入。


    “冷醫生,你好啊,我來帶笑笑迴家。”


    “汪汪,汪汪!吼吼~”


    笑笑聽見蕭赤炎的聲音,立時變得躁動不安。


    蕭赤炎沒敲門就進了店,招唿聲太大,把冷妍清也嚇了一大跳。


    “蕭老師,笑笑這幾天身體不好,得留在這裏再觀察幾天。”


    蕭赤炎嘴角輕抬,擺了個自認為痞帥的歪嘴笑容,隨即出聲:


    “冷醫生,你看,我們笑笑都想我了,我還是把它帶迴家吧!”


    蕭赤炎剛說完話,笑笑又爆發出一陣猛烈的犬吠,那聲音中還帶著幾聲低吼的怒音。


    根據冷妍清的經驗,這種聲音,一般是狗狗對人有防備心或攻擊性的時候才會發出,她當即斷定,這蕭赤炎肯定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愛笑笑。


    冷妍清理了理氣息,將心中的懷疑生生咽下,開口繼續阻止:


    “不行,笑笑的喉嚨還沒恢複,要吃流食,必須得再觀察一周。”


    蕭赤炎的眼底閃過一絲邪魅,雙腿交叉,上身斜倚靠在冷妍清右側的置物架上站定,蕭赤炎舌尖繞上唇半周後將下嘴唇咬住,油膩地出聲詢問:


    “怎麽,冷醫生,你後悔了?難道,是舍不得我?”


    冷妍清隻感覺一股油膩直衝腦門,身子僵在原地,頭皮發麻,不禁打了個寒戰。


    空氣忽然安靜,蕭赤炎頓覺尷尬,隨即調整身體站好,又換了央求的語氣:


    “冷醫生,我妹妹今天就要來了,我雖然忙,但是她會幫我照顧的,你就放心吧,她最喜歡小狗了!”


    冷妍清深感無奈,畢竟笑笑還是蕭赤炎的狗子,如果自己強行扣留,總是說不過去。


    於是冷妍清拿了幾袋狗糧,讓蕭赤炎囑咐他妹妹一定要定時給笑笑補充水和糧食。


    蕭赤炎當然敷衍應好,在冷妍清的懷疑和眼刀中,蕭赤炎帶走了還在“汪汪”亂喊的笑笑。


    晚上八點,冷妍清見門店已經沒有顧客來訪,店裏幾個暫住的“小客人”也已經乖乖睡下。


    冷妍清便將店門關好,騎上小電驢就往家裏趕,因為一個小時前,塗山鈺說自己得了一瓶青梅酒,要帶迴家同她一起喝。


    渝城五月的晚風已經有些迴溫了,晚上八點過的天空黑幕已至,稍微抬頭就可以看到清晰的上弦月,冷妍清加大電瓶車的馬力,穿行在甜絲絲的風裏。


    “咦?”


    冷妍清乘著風掠過一對年輕男女身邊,她隻覺得那兩人的背影怎地有些眼熟,可為了趕路,便也沒特別放在心上,不消二十分鍾,冷妍清就到了家。


    “姐姐,你迴來啦,快快快,我買了涼拌鹵菜,直接吃,不用做飯了!”


    塗山鈺接過冷妍清肩上的挎包,遞上拖鞋讓冷妍清趕緊洗手吃飯。


    “汪汪汪~”


    可可一天沒見著冷妍清,甚是想念,“汪汪汪”地撒起了嬌。


    冷妍清俯下身去摸可可的小腦袋,隻見可可伸著爪子也不停地刨撓自己的腦袋瓜。


    “咦?可可你怎麽啦,腦袋癢嗎?”


    “可能在長腦子吧,畢竟都三個月大了!”


    塗山鈺接過冷妍清的問話戲謔迴答,氣得可可“汪汪”地迴應兩聲,塗山鈺攥緊拳頭發出威脅,不過有冷妍清在,可可完全沒在怕,又“汪汪汪”地反擊一陣。


    “可可乖,別動,讓麻麻看看。”


    冷妍清拿來手電筒,戴上塑膠手套在可可腦袋上一陣翻找:


    “哎呀,有蟲,得馬上驅蟲!”


    冷妍清說罷,又馬不停蹄地忙活起來。


    半個小時後,冷妍清終於幫可可洗完了澡,又把可可全身塗上了驅蟲粉,還有可可的狗窩和玩偶也全都更換一新。


    “姐姐,可可天天在家還能長蟲子啊?”


    冷妍清思索片刻,答說,有可能是笑笑傳染的。


    塗山鈺聽罷,陡然間憤憤不平,決定跟冷妍清說說蕭赤炎虐待笑笑的事。


    “不過還好,它主人的妹妹會幫忙照顧笑笑,有女孩子照顧,就不至於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塗山鈺緊急收迴想說的話,當下找了理由不再去說蕭赤炎的事,畢竟,她有些擔憂冷妍清會再次想起來詢問她,怎麽會認識蕭赤炎。


    “姐姐,我們還是趕快吃飯吧,我都快餓死啦!”


    兩人圍桌坐定,幾筷子飯菜下肚,塗山鈺又想起來白天得的一瓶青梅酒,停下筷子去廚房取了出來。


    “姐姐,今天我給一隻貓咪做完葬禮的法事,貓咪爺爺就送了我這瓶青梅酒,說是讓我們嚐嚐味兒,若是喜歡,還可以再去拿。”


    冷妍清自然不作推辭,瓊漿玉露入口,一股清淡的酸味混合著酒精的香氣瞬間鋪滿整個舌麵,瓊漿行至喉頭,最後還將絲絲的迴甘定格在了舌尖之上。


    塗山鈺見冷妍清愛喝這青梅酒,於是又再幫她倒了一杯,兩人推杯換盞,一杯接著一杯,不過半個小時,一瓶700毫升的青梅酒全數下了肚... ...


    次日早上八點,鬧鍾響起,塗山鈺眯著有些困重的眼睛,憑借往日的慣性伸手去摸床頭的手機。


    “咦!? ”


    塗山鈺覺得指尖的觸感不對,睜開眼睛,卻見是冷妍清躺在自己身邊,心中疑慮:


    “姐姐?我們怎麽一起睡了?”


    冷妍清被塗山鈺手上的動作喚醒,睜開雙眼,見自己身邊躺著塗山鈺,心中也是一驚。


    兩人四目相對,兩臉茫然,冷妍清從喉嚨裏懶散地發出幾個字:


    “誒,我們怎麽... ...”


    冷妍清掙紮著癱軟的身體想翻身下床,可是腦袋現在還暈乎乎的,冷妍清又隻好躺迴床榻,伸手去揉按自己的太陽穴,百思不得其解:


    “昨晚到底怎麽到鈺兒房間來的?怎麽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呢?”


    塗山鈺也覺得腦袋昏沉,閉眼甩頭努力迴想,可還是一個片段也迴憶不起來。


    兩人又再緩了一陣,冷妍清下床,拖著困重的身體去廚房煮雞蛋麵,塗山鈺仰靠在沙發上試圖迴想昨晚的場景。


    塗山鈺用掌根輕拍自己的腦門,努力一陣,還是無用,隻能深歎一口氣。


    “可可!哎~嘶~”


    塗山鈺剛張大嘴巴說話,隻覺得自己口腔中的牙齦被拉扯得生疼,隻好縮小口腔活動範圍呢喃一句:


    “哎,下次再也不喝這麽多酒了,真是難受!”


    塗山鈺招手讓可可到自己近前。


    “可可,我問你,昨天晚上我和清兒喝完酒以後,到底怎麽迴事?她怎麽去我屋裏休息了?”


    可可聽罷,瞳孔瞬間失焦,轉動著腦袋,在客廳的四麵白牆上慌亂地掃視。


    “誒,有小飛蛾!”


    可可朝牆角撲騰幾下,借口跑開,蹦蹦跳跳地去抓那隻隻有它能看到的“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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