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遼也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麽不客氣。


    他開口,“都下去吧,往後後院兒的事兒都聽夫人的。”


    “是。”


    他說後院的事兒都聽夫人的,下午就真的將家裏的賬本和鑰匙全都交給了塗清予。


    塗清予大大的眼裏滿是疑惑,“侯爺是認真的嗎?”


    “你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中饋自然由你主持。”


    “既然侯爺信任,那清予就不多推辭了。”


    她這副大大方方的樣子,又讓沈遼高看了她幾眼。


    “府裏的人你都可以隨意使喚,若是有那不聽話的,就發賣了去也無妨。”


    說完,他又拿出一個盒子,“這裏麵是家裏下人的身契。”


    塗清予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交代完之後,沈遼就出門了,一直到夜裏很晚才迴來。


    塗清予卻知道,他是連夜上了皇覺寺,找當初那個給他批命的和尚去了。


    他很隱晦的說自己碰見塗清予後身上發生的異常。


    那大師高深莫測道:“一切都是天意,在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施主順應天意便好。”


    沒有得到答案,迴去後他在書房坐了良久。


    直到三更天,才迴到新房。


    塗清予此時已經睡熟了,小而精致的臉龐陷在裘被裏。


    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麽,她用臉頰蹭了蹭枕頭,然後翻了一下身。


    沈遼就站在床邊,借著月光,將她的這些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明明隻相處了一天,可如今他看著她的睡顏,卻會覺得心裏發軟。


    過了良久,他心想,算了,今生既然做了夫妻,那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不就是一點心聲?又何必糾結這麽多。


    何況這點心聲也不會影響他,反而能讓他更好的了解對方。


    翌日是三迴門,迴門禮是沈遼整理的,按照先前兩任夫人的例。


    她迴門的時候,小輩都站在了門口迎接他們,塗氏夫婦則站在了二門迎接。


    這可謂是從來沒有過的待遇了。


    “拜見父親母親,父親母親安。”


    “見過嶽父嶽母,嶽父嶽母安。”


    塗父不過跟塗清予說了兩句話,就打發她到後院去了。


    後院裏,塗夫人王氏拉著塗清予的手滿眼關懷,“清予啊,在侯府過的可還好?”


    “勞母親關懷,清予一切都好。”


    “娘,看她那紅潤的麵色就能知道,她過的很不錯呀。”旁邊一個年輕的少婦笑著插嘴,“這還要問。”


    這是王氏的長女,塗家嫡長女塗清月。


    五年前嫁給了正四品侍講學士的嫡幼子,如今已經生了兩個女兒了。


    又一女孩兒開口,“什麽紅潤?哪裏看出來的紅潤,我隻看見了她是越長越好看了。”


    這是王氏的幼女塗清芸,比她還小一歲,但已經定親了。


    定給了翰林院剛剛科舉進身的庶吉士。


    旁邊兩位是另外兩個姨娘生的庶女,分別是與她同歲的塗清葉,十四歲的塗清苗。


    王氏虛點了一下她的頭,“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我都議親了,還不算長大了嗎?”


    屋裏已經嫁人的都捂嘴笑了起來。


    大家神色都還算輕鬆,唯有坐在最末尾的塗清葉看著被眾星捧月的塗清予,眼中都是嫉妒。


    都是庶女,怎麽偏偏塗清予的命就這麽好?


    她如今十七了,因為父親母親不重視,連個婚配也無。


    四妹妹十六就定親了,她十七了,母親還沒有要給她相看的意思。


    一個好八字,就這麽重要嗎?


    可她內心再嫉妒,也不得不扯出笑臉來配合著說笑。


    內院裏一片祥和,外院塗父和沈遼那裏氣氛也很好。


    塗父肯定是起了攀附心的,可自家兒子在場,他也不能太過放下身段去討好自己的女婿。


    幾人聊最近的科舉試題,聊朝政,偶爾聊幾句塗清予。


    隻是沈遼發現,他們一家人對他那小妻子的了解,還沒有自己多。


    幾乎到了一問三不知的地步,他稍微想問點什麽,對方就會轉移話題。


    驀然想起他那小妻子外表冷靜,心裏話卻那麽活潑的事情。


    或許,並不是真的冷靜。


    隻是沒人在意,在這個家裏,她一個庶女,必須讓自己冷靜謹慎。


    明明那麽聰慧活潑的一個人。


    聊著聊著,他的內心就泛起些心疼來。


    吃飯的時候,塗清予挨著沈遼坐。


    她自顧自的吃著自己的,突然間就被塗父訓斥了。


    “清予,你怎麽做人新婦的,也不知伺候著點夫君。”他瞪著塗清予,一副威嚴長輩的樣子。


    沈遼夾菜的手一頓,下意識去看塗清予。


    【天!自己在侯爺麵前自卑就想通過我立威?我十幾年沒見你幾迴,現在腆著個臉來訓斥我?】


    【真是給你慣的!】


    然後和他挨著的手離開,是她猛地站了起來。


    動作之大,足以引起全家的注意。


    她誇張地開口,“是女兒錯了,女兒第一次和父親母親一起用飯,一時開心,竟忘了,哦不……”


    “是、是女兒不知道原來用飯還要伺候夫君,對不起父親,女兒給您丟臉了!”


    塗父的臉色頓時就青了,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在怪他苛待了她嗎?!


    是怪她母親沒有教導過她嗎?


    偏偏沈遼在旁邊看著,他若是再嗬斥,那不是坐實了苛待庶女的名聲嗎?


    他隻能咬著牙道:“為父不是責怪你,是教導,你先坐下吃飯吧。”


    之後的氣氛都有些怪,唯一不受影響的應該就是塗清予和沈遼了。


    迴去的路上,塗清予掀開馬車的簾子往外看。


    沈遼以為她是沒有出過門,很是驚奇,笑著開口,“往後你若是想出來,也可以出來。”


    【這麽好?那我不是可以去自家的銀樓裏看看了?】


    嗯?她有個銀樓?


    這可真是意外,可想想她拿出來的那些東西,又覺得,好像隻有這樣才解釋的通。


    塗清予確實有銀樓,還不止一個,原身的母親留下來的。


    原身的母親本是商戶女,家道中落做了塗父的妾,這兩個銀樓,是她偷偷藏起來,讓信得過的人保管,就想著等塗清予出嫁給她的。


    不過她拿出來的那些東西是她自己空間裏的。


    迴去後沈遼去了書房,塗清予本來打算睡個迴籠覺,被大寶告知,被窩裏有東西。


    一掀開,密密麻麻一窩的蛇、蜈蚣、蛤蟆。


    大妖怪:家人們,女主要懷孕了,孩子的名字還沒有定,我是真的不會取名字。


    現在在線征名,男寶女寶的都要,姓沈,從玉,也就是要王字旁的字。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什麽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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