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宜春殿時,發現太子所有有品級的女人都到了。


    大家齊刷刷的看向她,她神色自若的走進來。


    還沒站定,就聽見一個聲音道:“還真是得了盛寵了,昨日不曾來向娘娘問安,今日竟也還來遲了。”


    塗清予循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紫色滿繡宮裝的女人,莫約二十四五的樣子,下巴微抬,頭上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搖晃。


    很是有一番囂張寵妃的氣韻。


    大寶:“小主人,她是陳良娣。”


    她勾了勾唇,朝著上位的太子妃行禮,“清予見過太子妃娘娘,娘娘萬安。不知娘娘是否改了問安的時辰,清予來遲,實在該死。”


    “塗良媛請起。”太子妃看著下麵那盈盈一拜的美人,心中一堵,可還是麵帶微笑道:“並未改時辰,你沒有來遲,不必自責。”


    陳良娣再次出聲,“真是好伶俐一張嘴啊,這上下嘴皮子一翻,竟成了我的不是了。”


    “好了。”太子妃輕聲嗬斥,“新妹妹初來乍到,大家都多多包容。”


    這太子妃才是狠人,她明明沒有什麽錯處,她卻說讓大家多多包容。


    好似她真的做錯了,她們需要大度原諒一般。


    她站起身,直視著太子妃,“清予愚鈍,不知清予哪裏做錯了,竟要滿宮的姐姐都來包容,還望娘娘指教。”


    可不慣你這個臭毛病,她本身就不願意在這後宮待,之前忍氣吞聲完全是因為想要出宮。


    如今宮都出不了了,誰還受這個氣?


    何況在這後宮她是不怕樹敵的,這些人捆起來也不夠她按的。


    太子妃一噎,她竟然不知,這個宮女爬上來的良媛竟然如此硬氣。


    憑的是什麽?


    那張臉嗎?還是殿下的寵愛?


    放在袖子底下的手緩緩攥緊,好半晌她才扯出一個笑來,“自然是沒有,本宮說的是日後。”


    “是嗎?”塗清予捏了捏自己的帕子,勾唇笑道,“日後若是清予犯了什麽錯,眾位姐姐直說便是,宮規以內我必然是會聽的”


    言下之意便是,宮規以外的事情,要是看不慣,就給我憋著,說了也沒用。


    剩下的人都在看太子妃的笑話,這向來滴水不漏的太子妃,竟然也有今日。


    怕是早前也覺得這個宮女爬上來的良媛,即便是長得好看,那也是個好拿捏的。


    不曾想,碰上個比她們還不好惹的硬茬子了。


    沈良媛用帕子捂著嘴笑,“塗良媛說的很是,咱們這後宮中人,不都憑著宮規辦事兒嗎?”


    “誰說不是,我就喜歡塗良媛這有話直說的性子。”又一女子開口。


    塗清予按照朝她看過去,按照她的座位排序,大概知道她是個什麽位份。


    下一秒,大寶的聲音響起,“那是陸承徽,是將門之女,性子直爽,小主人在這宮裏要是無聊的話,她倒是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塗清予衝她笑笑,“這位姐姐說的很是,我也喜歡直性子的人。”


    她這一笑,陸承徽直接就呆住了,這也太好看了!


    又驚喜於這位看似不好說話的良媛的搭話,迴過神之後她趕緊道:“什麽姐姐,您位份高,該叫妹妹才是。”


    “我見姐姐便覺著親切,願意叫一聲姐姐。”


    “咳咳……”陳良娣見她們聊了起來,不甘寂寞地咳了兩聲。


    太子妃開口道:“這位是陳良娣,昨日你已經見過了,塗良媛見下禮就好。”


    塗清予走到陳良娣身邊,福身,“見過陳良娣。”


    料到她不會輕易叫起,她在心裏默念了十個數,然後自顧自地站起身,自己坐在了她對麵沈良媛下首一位的空椅子上。


    “你!”陳良娣正看著人得意呢,就見塗清予突然站起來了,她氣的臉都紅了。


    伸手指著對麵的塗清予,“你、你懂不懂尊卑?我還未叫起,你如何敢起?”


    “娘娘。”塗清予不理睬她,而是看向上位的太子妃,“方才清予向良娣行禮動作可對?”


    太子妃:“自然是對的。”


    塗清予:“那敢問娘娘,清予可有犯錯?”


    太子妃:“自然也沒有。”


    塗清予看向陳良娣:“既我沒有犯錯,陳良娣為何要罰?”


    “你、我何時罰了你?”陳良娣氣的簡直快要噴火了,“不過讓你行禮,便是罰你了嗎?”


    “我行禮陳良娣不叫起,難道不是罰嗎?”她直視著對麵的人,囂張道:“既如此,那便算我不懂尊卑了,良娣去告訴殿下,讓殿下責罰吧。”


    陳良娣自從進宮就沒有受過這個氣,她猛地灌了一口茶,然後看向太子妃,“娘娘,她如此囂張,您不管管嗎?”


    太子妃笑笑,“塗良媛說的也不無道理,她確實沒有什麽出錯的地方。”


    既然丟臉,那大家就一起丟好了。


    看著陳良娣氣的快要撅過去的樣子,太子妃忽然覺得方才被塗清予下了麵子,也不是那麽難受了。


    更何況,她太清楚太子殿下究竟是怎樣的人了。


    如今他對塗清予正心熱著,說是放在心尖尖兒上寵著也不為過。


    看昨日他親自派人來說將問安的時間推後一天就知道了。


    如今塗清予若是來問安第一日就在自己的宮裏出了事兒,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殿下都隻會覺得是她沒有管理好後宮,是她嫉妒成性。


    她們惹的事兒,殿下的怒火卻要她來承擔?


    陳良娣氣不過,卻又無可奈何。


    下麵位份不夠的女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場大戲,畢竟能看太子妃和陳良娣吃癟的機會不多。


    之後塗清予同沈良媛見了個平禮,就坐在那裏,等著下麵的人給她見禮了。


    粗粗一看,這太子宮裏的人還挺多的。


    良娣一個、良媛就她和沈良媛兩個。


    除此之外,承徽就有五人,昭訓十人,奉儀十六個。


    還有沒有名分的侍妾,不過這些人並沒有資格來給太子妃問安。


    再有就是太子收用了,但連侍妾都算不上的人。


    例如之前的春夏秋冬四大丫鬟,還有那幾個爬了床的二等。


    太子寵幸了一次就丟到一邊了。


    第一次問安沒有出什麽太大的岔子,幾人又閑聊了幾句,見時候差不多了,就從宜春殿出來了。


    塗清予走出宜春殿就被陸承徽叫住了,“塗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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