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愣了一下,點頭,“對。”


    花澤西看著塞滿的兩米高櫃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出院的病人資料,會在裏麵嗎?”


    女人轉身,坐迴辦公桌後麵,她說:“不會,出院病人的資料會放迴倉庫。”


    說完,女人皺起眉毛,“你問這麽多,是想做什麽?”


    花澤西笑道:“沒什麽,就是好奇這些精神病院是怎麽運作的。”


    “我之前在醫院住過,你們的運作模式和醫院很像。”


    女人看著電腦屏幕,十指在鍵盤上翻飛,錄入花澤西的信息。


    她沒抬頭,“精神病院和醫院的確不會有太大差別。”


    “畢竟都是接收病人的機構。”


    “我叫白若然,以後是你的主治醫生,你叫我白醫生就好。”


    花澤西笑著說:“以後麻煩白醫生了。”


    花澤西看著那個裝滿資料的櫃子。


    康寧精神病院很大,但要接納這麽多病人,多少會有點吃力。


    “嘟嘟嘟——”


    敲門聲響起。


    一個白衣護士推門進來,把手裏的藍色文件夾放到辦公桌上。


    “白醫生,文件已經簽好了。”


    白若然偏頭,對著花澤西問道:“要去和他們道別嗎?”


    花澤西說:“不用。”


    康寧病院附近有幾家酒店,專供病人家屬常住。


    後麵金元霜和黃天會找一家酒店住下,等待花澤西發來號行動的信號。


    白若然抬高眉毛,覺得花澤西真是個怪人。


    幾乎所有有自主意識的病人,都會和家屬朋友好好道個別。


    病人住進康寧後,不允許探視,醫生會取代家屬朋友的位置,成為病人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這是一種幹涉治療手段。


    花澤西這種表現的病人極為少見,一般都是對塵世沒有留戀,才會做出這種反應。


    對塵世失去興趣的病人,大概率在自毀的路上。


    花澤西神情自然,也能進行正常的交流,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在自毀的人。


    白若然盯著花澤西的背影出神。


    花澤西跟在護士身後,走了估計三百米左右,進了另一棟大樓。


    花澤西一進去,看到許多穿著白藍色條紋病服的人。


    他們動作神情詭異。


    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四肢,擺出像喪屍一樣的奇特姿勢。


    有些歪頭,呆愣地張大嘴巴,嘴角流出晶亮的唾液,大量唾液劃過脖子,流進衣服裏麵,本人卻無知無覺。


    花澤西掃一眼,心裏大概知道這些病人是什麽病症。


    奇特人群中,有一個光頭男人有目的地衝上來,年紀看著應該是十六七歲。


    男人對著花澤西前麵的護士大笑。


    “姐姐姐姐姐姐姐……”


    男人一直重複“姐姐”一詞,聽得人難受。


    護士拍拍男人的光頭,“你先自己玩一會兒,待會姐姐迴來和你玩。”


    男人笑著說:“好好好好好好好……”


    花澤西眯起眼睛,這男人的精神病已經影響了大腦的語言區域。


    護士帶著花澤西,去一個房間換上藍白色條紋病號服,安排好花澤西的病房。


    病房不大,花澤西估計應該在二十平以內。


    有一張床,一套桌子椅子,一個不能打開的落地窗。


    花澤西注意到房間盡頭的衛生間。


    衛生間沒有門,隻有一個橘色的五十厘米寬長板,位置正好能擋住重要部位。


    如果在衛生間洗澡上廁所,全程會暴露在外人眼中。


    毫無尊嚴。


    護士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記住你的房間號401,沒有白醫生允許,你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一日三餐會有人送進來。”


    “有需求就按響門邊的紅色唿叫鈴,會有醫護人員馬上迴應你。”


    “還有什麽問題嗎?”


    花澤西問:“我的治療療程,是什麽樣的?”


    護士說:“你不需要知道,我們已經告知過你的朋友。”


    花澤西皺眉,“我是當事人,為什麽我不需要知道?”


    護士說:“你是長期住院的病人,對於這種病人,我們不會告知太多療程的事項。”


    “為了避免病人對療程產生抵抗,或預先準備好的心理。”


    “這樣都會影響治療效果。”


    花澤西沒說什麽,點點頭。


    “手機交給我。”


    花澤西把手機交給護士,護士問:“身上沒有別的電子產品吧?”


    花澤西把衣服上所有的口袋翻出來,“沒有了。”


    “剛才不是經過了一道掃描門嗎,你應該知道我隻有這一台手機。”


    護士一驚,“你怎麽知道有掃描門?”


    花澤西說:“我之前聽人說過,康寧住院前會把所有電子產品收走。”


    “你直接問卻不搜身,肯定是有掃描門。”


    來之前,金元霜把康寧的大概情況說了一下。


    像是掃描門這種,金元霜提過一嘴。


    護士半信半疑,她抬起手腕,看一眼時間。


    “馬上會提供晚飯,有什麽忌口的食物嗎?”


    花澤西說:“不吃河海鮮、香菜、有味道的芹菜、苦瓜。”


    “可以的話,我希望我的餐食盡量是綠色蔬菜為主。”


    護士愣了一下。


    沒看出來,這個病人還算是半個素食主義者。


    “好的,我會記在檔案裏。”


    “食物是按照人體所需元素準備的,在此基礎上,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飲食需求。”


    護士走後,花澤西花十分鍾走完二十平不到的病房。


    病房做了無害處理。


    桌子椅子床本該尖銳的部位,都被打磨成了弧形,


    花澤西試著搬動,發現這些家具都是固定死的,不能挪動。


    衛生間裏的洗漱用品,例如牙刷這種本該是堅硬長條狀的物品,變成了軟軟的球形牙刷。


    如果病人產生自毀的念頭,根本無法在病房找到趁手的工具。


    晚飯送進來的時候,花澤西躺在床上閉目修煉。


    護士推進來兩菜一湯。


    萵筍炒豬肉和清炒包心菜,湯是番茄蛋花湯。


    花澤西拿起連在一起的矽膠筷子,突然說:“我不吃水煮蛋和煎蛋。”


    護士停下離開的步伐,迴頭問:“這湯你是不能喝嗎?”


    花澤西笑道:“蛋花湯我能喝,隻是看到有蛋花,突然想起我不吃雞蛋。”


    “剛才忘記和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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