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的心像是一把久未彈奏的古琴。


    上麵積滿了灰塵。


    無意間,被人撥動。


    琴弦震蕩,餘音嫋嫋。


    “你想起來了?”


    顧衍壓製住內心那片湖泊蕩起的點點漣漪。


    用半期待,似慌亂的目光,看向眼中閃著光芒的杜清露問道。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是什麽心態。


    他的腦子裏有兩個小人在爭吵。


    一個是年幼時的自己。


    他希望杜清露能想起來。


    而另一個,是如今的自己。


    他又不太希望她能記起那段時光,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樣麵對如今的杜清露。


    顧衍很矛盾。


    就在杜清露想開口時。


    顧衍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


    不想聽杜清露接下來的話。


    “別別別,別說!求你,別說出來!”


    與此同時,他也在不斷後退。


    試圖遠離杜清露。


    “你咋了?神神叨叨的?我身上有菌啊,離我那麽遠?”


    顧衍閉上眼,麵色糾結的轉過身去。


    “有些事,就讓它蒙在塵埃裏吧……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挺好的。”


    “哈?你在說什麽啊?”


    杜清露從秋千上一躍而下。


    來到顧衍背後,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我是想說,這好像叫什麽海馬效應,人有的時候會無端端對眼前的環境感到熟悉而已,你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聞言。


    顧衍睜開眼睛。


    長舒了一口氣。


    轉過身說道: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可話說一半,顧衍又閉口不語。


    整得杜清露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疑惑。


    “以為什麽?”


    “我以為……算了不說了……”


    顧衍擺了擺手,很是不耐煩道。


    杜清露黛眉緊蹙,抬手就是一拳。


    “你他媽又玩屁放一半就憋迴去這套是吧,也不怕剩下的半個屁從腸子返到你胃裏變成嗝打出來!”


    顧衍都要吐了。


    “挖槽,你個小姑娘怎麽張口就是屎尿屁的,能不能有點素質?你要是拿出對院長那一半的態度對我,我也不至於看你不順眼了。”


    杜清露雙手抱胸,一揚下巴,用顧衍之前罵她的那句傲嬌迴道:


    “關你吊事!”


    “你!”顧衍剛想罵她,想想還是算了。


    “呦,生氣啦?”


    杜清露湊近了些,看向向顧衍那張因為生氣而有些漲紅的臉。


    兩顆大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顧衍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今天看在你還算像個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我也不會生氣,沒事的話,你就走吧。”


    顧衍搖了搖頭,興致缺缺道。


    “我不,除非你把剛才剩下的半個屁放出來,否則我就不走了。”


    杜清露最煩的就是人說話說一半。


    不聽到下半句,她今晚估計都睡不著。


    從她之前因為好奇,淩晨跑到顧衍店鋪門口喊門就得以窺見一二。


    杜清露的好奇心。


    不是一般的重。


    顧衍嗤笑一聲,“那你蹲下。”


    杜清露麵露喜色。


    還真就乖乖蹲下。


    雙手捧住臉頰,眨巴著眼,期待顧衍接下來的下半句。


    搞得顧衍一時間哭笑不得。


    不知道該說她笨,還是該誇這傻丫頭死心眼子。


    “我蹲下了,然後呢?說話呀!你要急死我不成嗎?”


    杜清露小眉毛一蹙。


    不滿催促道。


    顧衍嘖了一聲。


    他本想犯賤抬屁股真對著她的臉崩個屁的。


    隻可惜,拉屎放屁,那不是說有就有的。


    “你傻不傻,我讓你蹲下你就蹲下?我要是讓你跳河你跳不跳?”


    顧衍握住杜清露的胳膊,想把小妮子給拉起來。


    可杜清露呢。


    她非但不領情。


    還想張嘴咬顧衍一口。


    “你別廢話,趕緊的,快說。”


    顧衍扶了扶額頭。


    隨口說道:“服了你了,我是想說……”


    可說到這,顧衍又停下了。


    “說什麽?哎呀你快點!真磨嘰!”


    顧衍突然眯眼一笑,衝杜清露招了招手。


    “來,附耳過來。”


    杜清露半信半疑的把耳朵湊到顧衍嘴邊。


    “我是想說,我還以為你知道剛才你踩到狗屎了呢。”


    杜清露一皺眉,趕緊抱起自己的兩隻鞋仔仔細細看了個透徹。


    “沒有啊,哪來的狗屎?”


    就在杜清露意識到顧衍又擺了她一道,準備罵他時才發現。


    眼前哪裏還有顧衍的影子。


    早跑沒影了。


    氣得她原地直跺腳,“靠!你個混蛋!又耍我!”


    等她找到顧衍時。


    顧衍已經準備驅車離開了。


    “你就打算這麽走了?”


    杜清露站在法拉利旁,看著麵包車裏的顧衍,開口問道。


    “我不走等著你請我吃晚飯啊?你會請客嗎?”


    杜清露不放心,扭頭看了眼孤兒院的方向。


    “你好歹也解釋一下吧。”


    顧衍降下車窗,歎了口氣道:


    “算了吧,我那院長精得很,白若茵一句話,他就知道你是我請來的擋箭牌了,我現在去解釋不是找打?不如趁早開溜。”


    說到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拍腦門道:


    “遭了,我應該把球球帶出來的,今晚就可以帶她去上京了,我給忘了。”


    說罷,顧衍打開車門,就要再進去一趟。


    杜清露一聽顧衍今晚要去上京。


    頓時來了興致。


    忙攔住他詢問去上京幹嘛。


    是不是去玩兒。


    “玩?我是去治病啊我的小姑奶奶,人命關天的大事啊,別攔著我。”


    企料杜清露又攔住了他,上下打量了顧衍一圈,“我看你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看上去也不像有病的樣子啊,難不成?”


    說著,杜清露嘟起嘴,意有所指的往顧衍的某個地方看去,連連點頭說道:


    “嘖嘖嘖,那確實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哎!”杜清露伸出一根手指頭,眼睛裏突然放光道:


    “我知道上京有一家醫院專治男科疾病,要不要我陪你去?那裏治這種病堪稱一絕,我有一個朋友的爸爸,都結紮了還能再次複通,要不要,哎嘿嘿……”


    杜清露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她那個朋友。


    其實就是桑挽。


    她爸爸桑泊,那可是帝海出了名的浪蕩子。


    在他老婆葉美玲生下桑挽後,為了表忠心,主動提出來結紮。


    結果後麵他又反悔了。


    偷偷去上京,又做了複通手術,恢複得相當好。


    這事,桑挽並不知情。


    可對於圈內人而言。


    早就不是秘密了。


    “滾一邊子,你才陽那啥。”


    顧衍朝杜清露一瞪眼,氣憤道:


    “是球球,球球有先天性心髒病,我是帶她去上京看病的,你跟過去幹雞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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