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不是別人。


    正是本該待在顧衍店鋪裏的白若茵。


    她麵帶淺笑。


    手抱球球。


    身後跟著大丫。


    三人從食堂外緩步走入。


    白若茵沒有看顧衍。


    開口說話時,一雙好看的眸子,正上下打量著杜清露,眼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敵意。


    杜清露淺皺黛眉。


    望向這位無端端戳破她真實身份的女人,心中很是不解。


    自己好像沒得罪過她吧。


    顧衍按下想要起身的杜清露。


    來到白若茵麵前,從她手裏抱過球球,交給大丫。


    麵上沒有表現出任何慌亂。


    反倒異常的平靜。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院長告訴你的?”


    顧衍不是傻子。


    再一再二,可沒有再三再四的。


    一次兩次,顧衍可以認為是巧合。


    他和秦月月吃飯能碰到她。


    和池川純子見麵,白若茵也能知道。


    如今背著她,和杜清露一起來見院長。


    她還能知道。


    要說這裏麵沒貓膩。


    顧衍是不信的。


    麵對他的質疑。


    白若茵隻是淡淡笑了笑作為迴應。


    歪頭看向杜清露,避重就輕道: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你說是吧,杜清露小姐。”


    老院長放下酒碗。


    皺眉看向一旁坐著的杜清露,麵色不悅道:“你不叫李菲菲?”


    杜清露暗暗攥緊了拳頭,沒有做聲。


    默默注視顧衍的背影。


    她本以為顧衍隻是想讓李菲菲假扮他女朋友。


    來穩住和絕大多數父母一樣催婚的邱意琛。


    其實隨便找個女的談一場假戀愛這種事情,發生在顧衍這種年紀的人身上倒也不算稀奇。


    畢竟人和人之間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有人恨不得一到了年紀早早就選擇結婚生子。


    而有些人就算到了40歲也不想結婚。


    早婚主義,晚婚主義,乃至於不婚主義,杜清露都覺得正常。


    她本人就是推崇晚婚主義的。


    所以她才能理解顧衍被催婚的苦惱。


    隻是她沒想到。


    顧衍並不是簡單的晚婚以及不婚。


    而是為了婉拒另一個女人。


    也就是麵前這位和她有過一麵之緣的白若茵。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


    白若茵似乎非常敵視她。


    杜清露內心的驕傲。


    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白若茵這麽做根本就是在挑釁。


    她可不會像顧衍似的慣著。


    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脾氣一上來。


    別說是白若茵。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


    她也敢照他褲襠來上一腳。


    迎著白若茵的目光。


    杜清露徑直走到顧衍身邊。


    絲毫不懼的和白若茵打了聲招唿。


    “我們又見麵了,白若茵小姐。”


    兩個女人對視的一瞬間。


    針鋒相對。


    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


    同時還蔓延出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兒。


    令在場所有人都變得心神不安起來。


    球球和大丫,則是看著顧衍身邊這位她們她們從來沒見過的新麵孔。


    眼中疑惑更甚。


    “哥哥,這位姐姐是誰啊?”


    球球一個小孩,她可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情。


    隻是想知道這位她從未見過的漂亮姐姐到底是誰。


    白老師為什麽一看到她,就變得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此時,不光是球球。


    剩下的所有人也都在等著顧衍做出選擇。


    到底是選白若茵。


    還是他身邊這位自稱是李菲菲。


    實則名字叫做杜清露的年輕富婆。


    白若茵一臉凝重的看著顧衍。


    口中喃喃道:“顧衍……”


    此時。


    大丫懷裏抱著的那隻金絲玄錦貓,探出它毛茸茸的小腦袋,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突然喵了一聲。


    這一聲貓叫。


    打破了場中僵硬的氛圍。


    顧衍也終於動了。


    小道士在他臨行前囑咐的那句不要意氣用事,此刻全成了耳旁風。


    顧衍深深看了眼他身旁同樣看向他的杜清露。


    眼中盡是決絕。


    他狠了狠心,在後者詫異的目光注視下。


    攬過她的腰。


    當著所有人的麵。


    重重吻上了杜清露的粉唇。


    大丫被嚇得一把將懷裏的小黑貓丟到地上。


    趕緊用手捂住小豆丁的眼睛,不讓她看。


    小黑貓落到地上後,也沒叫。


    跑到牆角處,就地一躺,團成了一個小黑煤球。


    碧綠的貓眼一直盯著顧衍的方向看。


    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直到杜清露被顧衍吻得麵色漲紅。


    喘不上來氣,將顧衍用力推開後。


    那隻金絲玄錦貓的貓眼這才緩緩合上。


    顧衍擦了擦嘴。


    望向早已經淚流滿麵的白若茵。


    強擠出笑意,將滿麵羞紅的杜清露強硬地抱進懷裏,喘著粗氣對她說道:


    “你都看到了,我也不過多解釋,受不了就走吧,不送。”


    想象中的大吵大鬧。


    並沒有在白若茵身上發生。


    恰恰相反。


    她除了流淚以外。


    並無其他任何動作。


    隻是哽咽著嗓音,抽噎道:


    “那我祝你……常歡愉……皆勝意……且順遂……”


    說罷,白若茵轉身離開。


    天塌地陷般的腳步,她卻走得那樣平靜。


    宛若枯敗泛黃的玉蘭花瓣,被露水打濕,積重難挨下,連凋零,都是那樣的悄無聲息。


    “白老師!!”


    球球想去追。


    被大丫一把拽了迴來。


    她聽不見。


    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她相信自己的哥哥。


    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她能明顯感受到。


    顧衍在張口說出那段話後。


    身上彌漫出的那種極端矛盾特殊情感。


    迫使他下意識想要邁出腳步挽留。


    但不知為何。


    顧衍又給撤了迴來。


    想必,她的顧衍哥哥,此時應該也不好受吧。


    她能做的。


    隻有盡力不讓弟弟妹妹們再給他添亂。


    球球哭得很是厲害。


    小手在半空揮舞著。


    想要竭力挽留白若茵。


    但白若茵也隻是頓了頓腳步。


    連頭也沒迴。


    抹了把眼淚後,全然不顧小豆丁的嘶喊聲。


    毅然決然加快步伐,逐漸消失在眾人眼中。


    顧衍深吸口氣,緩緩吐出胸中的憋悶。


    將差點被憋死在他懷裏的杜清露鬆開後,獨自走出了食堂。


    老院長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他知道,從顧衍當著白若茵的麵,強吻杜清露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晚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早就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


    他默默端起酒碗。


    無聲地喝完悶酒後,歎了一聲,“強扭的瓜,始終是不甜的,罷了……罷了……”


    他擺了擺手,讓孩子們各自散去。


    他什麽也不想管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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