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灑脫。


    少女的悸動。


    八年前的偶遇。


    在這間不大的臥室。


    再度上演。


    兩道身影,漸漸在顧衍眼前重合。


    記憶裏,那個相貌平平,有著一雙美麗眼睛,卻總是低頭的女孩。


    如今,已然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白若茵摘下她八年時間裏,從沒有換過款式的眼鏡。


    握住顧衍的手,親吻了一下他的掌心。


    兩行清淚滑落。


    填滿了她和顧衍之間,最後的縫隙。


    語氣哀怨中又帶著思念。


    哽咽道:


    “和光同塵,我一直記著呢。”


    “小櫻,小茵。”


    顧衍反複念叨著這兩個名字。


    “我在……我一直都在……”


    白若茵溫柔的答道。


    突然,顧衍眉頭一皺。


    虎口處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


    他本能的想抽迴手。


    白若茵緊緊攥住他的手臂。


    一口狠狠咬在顧衍虎口處。


    她那雙滿是哀怨的眼睛,死死盯著顧衍。


    後者隻是輕輕反抗了一下。


    便不再動了。


    顧衍知道,這是白若茵在報複他。


    報複他當年的不辭而別。


    “為什麽要突然消失……你知道我那段時間有多傷心嗎……”


    白若茵嗚咽著。


    “對不起……”


    顧衍沒有解釋。


    抬手幫白若茵擦去臉上的淚花。


    她哭得更兇了。


    這才鬆開嘴。


    一排清晰的牙印出現在顧衍虎口的位置。


    “我不要聽你道歉……”


    “那你要我說什麽?”


    “我要你的解釋。”


    顧衍甩了甩手。


    思緒再度迴到了八年前。


    一個星期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在他的幫助下。


    白若茵從先前的三棍子打不出個屁。


    漸漸變得開朗了起來。


    主動和顧衍分享起了她在學校的事。


    和顧衍所想的一樣。


    在她剃掉劉海,換掉眼鏡後的第一天。


    她的巨大變化,就引起了班上不少的注意。


    有幾個好事的,在下課後,主動詢問她剃掉劉海的原因。


    起初白若茵並不想搭理那幾個人。


    但顧衍的話,一直在她腦海裏浮現。


    “好……好看嗎?”


    白若茵晃了晃她額前的新劉海。


    “好看啊!”


    “還不錯!”


    “你在哪剪的?”


    “唉?白若茵換眼鏡了哎!”


    “新眼鏡也很好看,這是當下最流行的半框吧?”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白若茵的眼睛這麽大,好好看啊!”


    同學們的七嘴八舌。


    讓白若茵一時間,成為了班級裏的焦點。


    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被人圍著問。


    毫不吝嗇誇獎之詞。


    “謝……謝謝……你們以後要是有不會的題目……可以……找我……”


    白若茵被誇得很是害羞。


    但她沒忘記顧衍對她說的話。


    「能幫助同學,就盡量幫一把。」


    她沒別的能幫的。


    畢竟,她除了學習好。


    其他的,也幫不了什麽。


    眾人一聽,他們的大學霸終於不再高冷。


    願意分享學習心得。


    紛紛拿著練習冊,向她討教起了問題。


    她也不覺得煩。


    全都一一耐心且詳細的解答了每個人的問題。


    那一天。


    白若茵的桌上。


    多了許多小零食。


    全是同學為了感謝她送的。


    顧衍在聽完白若茵所講的事後。


    也為她開心。


    “這些,我都不愛吃,給你吧。”


    白若茵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小塑料袋。


    顧衍接到手一看。


    謔~


    東西還真不少。


    沉甸甸的一袋。


    有蘋果,巧克力,香蕉,牛肉幹,酸奶。


    顧衍自然不會跟她客氣。


    照單全收。


    “這些東西,可不能抵消我該有的晚飯,今晚我想吃肉,吃牛肉,我愛吃牛肉。”


    顧衍撕開牛肉幹的包裝袋,吃的心滿意足。


    “好,我都聽你的!你愛吃什麽,我就帶你吃什麽。”


    白若茵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那是兩人之間約定的第四天。


    當晚。


    白若茵履行了承諾。


    請顧衍吃了頓潮汕牛肉火鍋。


    顧衍那個沒出息的。


    仗著不用他付錢。


    吃了個頂嗓子眼兒。


    最後是在白若茵的攙扶下,一步一挪地走出了火鍋店。


    好懸沒給他撐死。


    第五天。


    第六天。


    顧衍照常白天去工地幹活。


    下工,去接白若茵放學。


    漸漸的,她的身邊多了許多願意和她一起走的人。


    顧衍全都看在眼裏。


    隻是小妮子依舊不願意和其他人一起迴家。


    走到半路,就會和那些同學揮手告別。


    然後獨自去到那個巷子口等顧衍。


    顧衍明白。


    他也該走了。


    早在第五天的時候。


    院長就給他打過電話。


    讓他迴孤兒院一趟。


    顧衍,就快要成年了。


    他是有手機的。


    一部二手伊拉克成色的破手機。


    還是他用打黑工掙來的錢買的。


    裏麵的聯係人,隻有院長一個。


    和絕大多數人一樣。


    對於親人的關心。


    顧衍總是報喜不報憂。


    吃的好,住的好。


    還有錢花。


    工地上的人都很照顧他。


    活兒也輕鬆。


    讓院長不用擔心他。


    這次院長打電話,是讓他找個時間迴孤兒院一趟。


    具體什麽事。


    他沒說。


    顧衍答應了。


    但他告訴院長要再等三天。


    星期天再迴去。


    第七天。


    也就是他和白若茵約定的最後一天。


    顧衍和往常一樣。


    接白若茵放學。


    “今天你想吃什麽?”


    顧衍搖搖頭。


    “你不餓?”


    白若茵很好奇。


    “今天,讓我請你吃一頓吧。”


    顧衍故作輕鬆。


    真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白若茵噗嗤一笑。


    點頭說好。


    顧衍兜裏那倆錢兒好的請不起。


    但是一頓自助烤肉咬咬牙,還是能負擔的。


    白若茵負責來迴取食材以及烤肉。


    顧衍負責吃。


    “你是小鳥胃嗎?就吃兩塊蛋糕就飽了?”


    顧衍吃得順嘴角流油。


    “我喜歡看你吃東西的樣子,我感覺你吃什麽都好香啊。”


    白若茵手扶下巴,眼巴巴看著顧衍一口接一口消滅她親手烤出來的肉。


    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看我幹嘛,我臉上有肉啊,別愣著了,怪不得你又瘦又矮,不長個,以後我要是娶老婆,肯定不找你這種,抱起來就像抱了一副排骨。”


    顧衍隨口調侃道。


    白若茵一愣。


    立馬從顧衍碗裏,搶走一塊油滋滋的烤肉,就往嘴裏塞。


    “唉!這就對了嘛,吃自助,你擱那狂炫蛋糕可不行,虧死了!吃肉!吃肉!嘿嘿!”


    顧衍說著,又往麵前的烤盤上,倒了兩碟牛肉。


    牛肉剛一接觸火熱的烤盤,內裏的油脂不斷發出呲呲的響動。


    煙霧蒸騰,歡聲笑語,共同演奏出獨屬於盛夏的人間煙火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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