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點聲,聽不著。”


    顧衍手攏在耳邊,裝聾道。


    “對不起!”


    杜清露稍微提高了點嗓門又嘀咕了一句,


    顧衍還是搖搖頭,示意自己聽不見。


    “老東西……耳朵不要可以捐了……”


    小妮子用隻有她和顧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


    “你再罵!”


    顧衍裝作擼起袖子要揍人的架勢沉聲道。


    “老東西!對不起!”


    杜清露說完,抬腳朝著顧衍的鞋麵狠踩了下去。


    踩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逃得遠遠的。


    “啊吼……啊吼吼吼吼~”


    腳趾處傳來的劇痛,讓顧衍的五官都擠到了一起。


    他抱著被踩的那隻腳,表演上了湯姆貓的經典尖叫。


    “露露!你太不像話了!”


    杜魏山眼角抽了抽,額頭上青筋也跟著直突突。


    自家孫女之所以被養成現在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和他的過度寵溺脫不開關係。


    可他也沒辦法。


    就兩個寶貝孫女,他不寵,誰寵。


    杜清露現在已然成這樣了。


    至於另一個……


    他看了一眼逃到遠處,衝顧衍做鬼臉扭屁股的杜清露,無奈歎了口氣。


    “實在是不好意,都是我這個當爺爺的教導無方,她年紀還小,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杜清露的這一腳,讓顧衍根本來不及反應,可謂是又狠又準。


    緩了好一陣,他這才一瘸一拐地扶著小道士的肩膀擺了擺手說道:


    “沒事……我不在乎……嘶……小孩子調皮很正常……要是杜老爺子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顧衍現在不光心理創傷很嚴重,身體上的創傷更嚴重,這裏,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兒時白月光濾鏡破碎的他,現在隻想迴到自己的小破店鋪裏,好好養傷。


    他實在是不願相信,遠處那個跋扈刁蠻的大小姐,就是記憶裏那個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


    反差也太大了些,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這個……”


    杜魏山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懇求道:


    “不知顧先生能否陪老夫進書房一敘,老夫有些問題,想和顧先生聊聊。”


    顧衍想也沒想就要開口拒絕,卻被杜魏山及時開口給打斷。


    “顧先生先別急著拒絕,聽我把話說完。”


    杜魏山拄著拐杖將滿臉疑惑的顧衍拉到一邊,輕聲說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認識一個叫邱意琛的人吧。”


    當聽到邱意琛三個字從杜魏山口中說出時。


    顧衍看向杜魏山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警惕。


    從他表情的細微變化當中,杜魏山覺得,他應該是賭對了。


    他笑著伸手拍了拍顧衍的肩膀安慰道:


    “顧先生不用緊張,我和意琛也算是老相識了,怎麽樣,咱們換個地方聊聊?”


    躲在遠處的杜清露,看著鐵欄杆旁那一老一少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心生好奇的她,想過去看看。


    但一想到自己剛剛才踩了顧衍一腳,立馬又將邁出去的腿,給撤了迴來。


    遠處,杜魏山正領著一瘸一拐的顧衍,和小道士正朝自己這裏走來。


    杜清露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原地。


    她才不要和這一對老頑固說話呢。


    ……


    杜魏山的書房,裝修的很是古樸典雅。


    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散發著幽幽檀香。


    顧衍深吸了口氣,原本浮躁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


    小道士進來後,自覺走到靠近窗戶處坐下,從李菲菲端進來的水果盤裏捏起一顆葡萄就往嘴裏丟,壓根不拿自己當外人。


    杜魏山也不在意,他知道顧衍中午應該是沒吃飽,於是吩咐李菲菲多拿些茶點進來。


    李菲菲走後,杜魏山見四下無人,偷偷對顧衍伸出一隻剪刀手,哢嚓比劃了兩下。


    顧衍剛開始還不明白杜魏山什麽意思。


    直到小老頭把剪刀手靠近嘴邊,他這才明白,老爺子想抽煙。


    於是趕緊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他從茶室裏順出來的鐵罐,從裏麵抽出一根,遞了過去。


    心中暗道,這老人家也真夠有意思的,這麽大個莊園都是他的,怎麽還能跟他要煙抽。


    杜魏山接過煙卷後,臉上樂開了花,將香煙放到鼻子下麵猛嗅了兩口。


    突然,他耳朵動了動,似是察覺到了什麽,趕緊將煙藏在手心,恢複了先前的不怒自威。


    沒過一會,書房的門被打開,李菲菲端來三杯茶,兩盤精致的茶點走了進來,分別擺在了三人的麵前。


    “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小李你出去吧,任何人找我都不見,我和顧先生有重要的事要談。”


    杜魏山端起蓋碗,抿了一口。


    李菲菲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小道士後,撇了撇嘴,退出了書房。


    等了一會兒,杜魏山趕緊將藏起來的煙叼到嘴上,衝顧衍招手,“打火機,快,打火機。”


    顧衍挑了挑眉毛,看著眼前的小老頭那副做賊一樣的表情,突然覺得有意思。


    他拿出打火機,給杜魏山點上煙後,自己也點了一根。


    兩人就這樣,喝茶抽煙,期間沒有說過一句話。


    杜魏山抽煙抽得極快,三口就能把一根煙嘬沒,直抽到離煙屁股僅剩半截了,也舍不得熄滅。


    顧衍這一看,心裏有了底。


    老爺子這是被憋壞了呀。


    幹脆從口袋裏將隻剩半包的紅塔山拿出來,推到了杜魏山麵前。


    “呦,塔山,這煙不錯,給我的?”


    杜魏山拿起那半包塔山,愛不釋手道。


    “您別嫌次就行。”


    顧衍並不是個慷慨的人。


    他愛財如命。


    甚至連一碗簡單的掛麵都能跟杜清露漫天要價。


    但在麵對這位老人時,他吝嗇不起來。


    隻因為,他曾給自己的悲慘童年,帶進來過一束光。


    雖然那束光不多,也消失的很快,但對於顧衍而言。


    足夠了……


    ……


    莊園主樓一共有五層。


    杜清露的閨房,在第四層。


    而第五層,很少有人能上去。


    在那裏,所有的家具,包括牆壁,地板,隻有一個顏色。


    白色。


    向陽的那麵牆壁,也被拆除。


    換成了能俯瞰整片莊園的落地窗。


    窗前,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青絲如瀑的女孩,正光腳趴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


    隻有那雙烏黑靈動的眼睛,時不時會被掠過的飛鳥吸引。杜清薇  直到窗戶上,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此刻,她正躡手躡腳地朝白衣女孩靠近,並慢慢抬起了手臂。


    白衣女孩對此毫不知情,目光依舊看向窗外。


    “嘿!看什麽呢!”


    她的肩膀被人從身後突然拍了一下。


    可想象中女孩被人嚇到跳起來的一幕並沒有發生。


    她沒有任何反應,呆滯到如同木偶娃娃。


    杜清露撇了撇嘴。


    對自己的幼稚行為,感到無聊。


    她走到女孩身邊,將她給轉了過來。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應該會被驚訝到張大嘴巴。


    因為兩個人,除了頭發的顏色不一樣外,無論是體型,還是身高樣貌,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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