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劉振話音剛落,背後的車鬥裏就一聲脆響,滾出了兩個玻璃瓶。


    標簽上頭,寫著“生化危險品”五個大字,尤為刺眼。


    “書、書記,您聽我解釋……”


    劉振麵色惶恐,他比誰都清楚,這事兒被撞見了,有什麽後果。


    然而。


    話音剛落。


    廠房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詢問:


    “啥子聲音?”


    “不曉得,過去看看。”


    張碩沒有迴應,一把拽住劉振的胳膊,往牆角暗處拖。


    三米開外,兩個拎著鐵鍬的年輕人從門裏探出頭:


    “叔?剛什麽動靜?”


    劉振喉結滾動,冷汗順著下巴滴在張碩手背上:


    “沒啥,你們忙你們的,野貓子,趕緊把這這堆東西混進去!”


    “別偷懶!”


    他聲音啞得像生鏽的鋸子,手指死死摳住牆皮。


    “哦,知道了。”


    兩個年輕人縮迴門裏,並沒有質疑,對這位老叔的話,還是可以聽進去的。


    張碩見狀,這才鬆開手。


    他撿起手機,瞥見錄像仍在繼續——鏡頭裏,劉振的臉色蒼白,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也盯著手機。


    他本來想一腳踩上去,但猶豫了那麽兩三秒,張碩就已經把手機拿起來了。


    大晚上的,冷風吹襲而來,拍打在兩人臉上。


    “王衛平逼你幹的?”


    然而,等待著劉振的,卻並不是什麽劈頭蓋臉的訓斥。


    而是一句他意想不到的問詢。


    “書、書記?您說啥?我沒聽清……”


    劉振顫抖著聲音,下意識發問。


    張碩歪著腦袋看了一眼處理廠裏麵,沒人注意,便壓低聲音:“是不是王衛平逼你幹的?”


    “好好說,你別擔心,這事兒,我心裏有數。”


    “而且,你臉上這一堆傷,我都看見了,挨打了吧?”


    月光把劉振眼下的青黑照得發紫。


    仔細一看,還真有幾處看起來像是毆打傷的青紫。


    但劉振沒有說話,他低著頭,不停喘氣,腦海裏在猶豫。


    猶豫什麽?


    猶豫很多。


    比如,這個新來的書記能不能信自己?能不能幫自己?能不能跟自己站在一條線上對付別人?


    能不能讓他劉振,不用為家人擔驚受怕?


    張碩沒有著急,隻是在一旁等,等著這個劉主任跟自己交代實情。


    過了兩分鍾,沒講話,張碩掏出煙,拿出一支,遞給了對方。


    “來,抽支煙清醒清醒。”


    張說遞出一根煙。


    劉振默默將其接了過來,放在嘴裏,正準備自己點煙,張碩卻先一步,掏出火機給他點上了。


    僅憑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


    劉振眼裏沒來由多了一抹淚光,他也顧不得裏麵的侄子,撲通一聲就給張碩跪下來了:


    “書記!您千萬要給我個機會!就當我請你幫忙!”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張碩愣在原地。


    他還沒反應過來,裏麵的兩個年輕人,就又跟著鑽了出來,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舉著手裏頭收拾垃圾的叉子,臉色慌張。


    “這個……你先起來,劉主任,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來,你們兩個都是他侄子?把人扶起來。”


    張碩擺了擺手,叫邊上的年輕人幫忙。


    可劉振卻是一副嚴肅無比的樣子,吼道:“都站住!”


    “你們兩個也給我一起跪下,今天要是書記不答應,就都別起來!”


    做了這麽些年的主任,劉振的嗓門還是夠大,嚇得兩年輕人一哆嗦。


    就這樣顫顫巍巍跪了下來。


    張碩有些哭笑不得:“你總得跟我說說,是什麽情況吧?”


    “劉主任,我來這裏觀察了好幾天,前兩天不見你出來,今天搬了這麽一堆醫療廢品過來暗中處理,我連事情緣由都搞不明白,怎麽幫你?”


    劉振急忙忙扯開衣領,脖頸上一道紫紅的勒痕觸目驚心:


    “書記,正好是前兩天,我閨女放學路,上被輛沒掛牌的麵包車截了,我費了老大勁,才把她搶過來,結果挨了好一頓打。”


    “那幫人也沒威脅,也沒要錢,就是讓我老實點,要是不老實,就把我女兒給賣了,我是怕的要死啊!”


    “我臉上的傷,就是這麽來的。”


    張碩點點頭:“那這堆醫療廢品呢?”


    沒等劉振開口,張碩便擺擺手:“起來吧,先起來,外頭冷,咱們呢,進去說。”


    顧不得裏麵的腥臭味和酒精味,幾人一同迴到了廠裏麵。


    經過劉振的一番訴說,張碩這才明白了緣由。


    自打那天劉主任嗆完王鎮長之後,事情就開始不對勁了。


    劉振安安心心等著五十萬下來,結果幾天了沒消息,他又打電話催了一下王鎮長,在電話裏頭,王鎮長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樣子,問他是不是等著錢修墳,話說的很直接,也很難聽。


    劉振沒跟他吵,就隻是讓他幫個忙,盡快通過一下手續。


    完了,就掛斷電話。


    結果,就發生了麵包車搶女兒的事情,那天也是巧了,劉主任老婆沒空接孩子,就讓他提前去等著。


    正好就撞見了,女兒沒被帶走,他是受了點傷,這不是關鍵。


    當天晚上呢,他還想著報警處理,結果就有人給他丟了一封信。


    “書記,信你看,就這。”


    劉主任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把裏麵的信封嚴嚴實實拿了出來。


    上麵寫的東西,很複雜,也很簡單:


    這是一次警告,後續還敢找麻煩,你一家人都要滾出江安鎮。


    關於那五十萬,正好咱們江安鎮,加上隔壁幾個鎮的衛生所,有一大批醫療廢品沒人處理,你去接了,把東西都搞定,換個二十來萬沒問題。


    錢,要自己掙,找人要,你還沒這個資格和能力。


    就這麽幾個段落。


    不用猜。


    也知道是誰弄來的。


    王衛平,王鎮長,真是好手段。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他王衛平幹的?監控,或者錄音之類的。”


    張碩將這封信放在懷裏,保存起來,又開口問道。


    “沒有,書記,這事兒,我真想就這麽算了,我孩子,我老婆,都在江安鎮裏頭,指望著我過日子,要不是今天被你撞見,我、我就隻能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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