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色防護服的技術人員對王不留行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啟邊界了。


    “開始吧。”王不留行對技術組組長說。


    組長按下手邊紅色的按鈕,電流在一瞬間衝入線圈。


    實驗室所有儀表的指針瞬間歸零,下一秒又恢複了正常指數。


    一條黑色的縫隙在巨大的線圈中不安分地跳躍著,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拉扯著它。


    這種拉扯在進行了十秒鍾後,黑色的縫隙變成了一道黑色圓形鏡麵。


    “邊界穩定了!”


    在查看各種指數後,技術組組長對王不留行豎起大拇指,十幾個工作人員盯著眼前的屏幕,隨時注意著上百個指標是否處在正常的範圍。


    線圈的電流聲有些嘈雜,實驗室中的人不得不用耳麥進行交流。


    “老師,你也不穿防護服,也帶上麵具吧。”王不留行在營救隊做最後準備的時候提醒到,遞上手裏的防毒麵具。


    “不礙事,年紀大戴不住這玩意,用靈力壓製靈化就行了。”總會長擺了擺手,這時候線圈爆發的電流閃光在他眼中反射著白色的光。


    “營救隊可以進了!邊界已經加固了。”技術組組長走向蘇栗示意她現在可以行動了。


    “我先來吧!”擱著防護服看不清白宇臉上的表情,不過蘇栗點點頭讓出了一個位置,他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副大男子主義的樣子,什麽都要走在女人前頭。


    白宇深吸一口氣緩緩走進邊界,一瞬間他身影在邊界前消失,伴隨著他的消失所有的指針再次歸零,隨後指針立刻又恢複了正常。


    “各項指數穩定!”


    “線圈功能正常!沒有出現過載!”每個人員都確認著自己麵前的多到誇張的數據。


    技術組組長對蘇栗點點頭。


    蘇栗快步走向邊界,她伸出手觸碰那片跳動虛無後,整個人像是卷入了時空衝動,一股力量拉扯著自己。


    技術人員在幾分鍾前告訴她眩暈和耳鳴都是正常的,但是沒告訴她眩暈感這麽強烈,感覺大腦在自己身體裏做了一個高難度體操動作。


    她不得不閉上眼睛,忍住想要嘔吐的欲望。


    “沒事吧。”一雙大手扶住了她,是白宇的聲音。


    “到了?”蘇栗睜開眼睛,一輪明晃晃的月亮掛在夜空中,“你知道的,我太容易暈車了。”


    “是,我知道。”白宇語氣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上學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還是一對幸福的戀人。


    “這就是黑腔?”蘇栗不露聲色的收迴了自己的手,沙丘綿延不絕,毫無生機可言,甚至比現世的沙漠更加死氣沉沉,這是一個死亡的世界。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電流聲,然後臨時創造的邊界消失了,按照約定技術部會在收到信號時再次開啟邊界。


    總會長穿著一身寬鬆的唐裝,杵著拐杖,出現在兩人身後,他神情悠然自得,像是早上遛彎的退休老大爺。


    “定位似乎有偏差!”白宇拿出一個帶有的定位係統的裝置,隔絕空氣的防護服使用並不太方便。


    白宇擺弄了一會設備最後指向自己的右邊說:“那邊!”


    “適應期需要多久?”蘇栗問,這防護服實在是不方便。


    “兩個小時,”白宇頓了頓,“你的話一個小時應該就能適應,不會強製靈化。”


    總會長向著白宇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黑色尖塔高高聳立,黑色剪影像是一個教堂的輪廓。


    “那個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座教堂!”白宇站在沙丘頂端眺望著。


    “教堂?”蘇栗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


    白宇轉頭看向蘇栗,擱著防護服和氧氣麵具,他看不到蘇栗臉上的表情,他微微歎氣,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並不隻是時間,還有那些永遠無法忘記的過去。


    “打起精神!”總會長率先走下沙丘,向著那個黑色剪影走去。


    除了沙礫在腳下發出沙沙聲,一路上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那個黑色的剪影越來越大,最後幾乎遮擋了整片天空,白宇不得不仰視塔尖,這種繁複的裝飾和高聳的尖塔是哥特式風格的特點,看起來給人一種神秘和崇高的感覺。


    “像不像巴黎聖母院,”白宇停下來仰望著,“不過它好像太大了!像一座山!”


    “這裏靈力濃度已經接近零了!”蘇栗看著手腕的靈力濃度監視器。


    “這些牆壁的顏色……”


    “是禁靈石。”總會長走在最前麵,他捂住的手杖,用另一頭敲了敲麵前巨大的牆磚,巨大的靈力通過手杖身上的凹槽匯聚在末端。


    “叮!”一聲脆響之後,總會長的攻擊沒有在禁靈石上留下任何痕跡。


    “和秘銀完全相反屬性!”白宇用手指輕輕摩挲著石牆表麵,“最完美的封印材料!沒有任何物質能像禁靈石一樣完全斷絕靈力。”


    三人推開十幾米高的門後,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教堂的大殿,而是望不到頭的平原,平原的頭頂是密密麻麻的死人腳,這些數以萬計的死人們在風中輕輕地搖擺著。


    “這是?”白宇退後一步,瞳孔因為劇烈的恐懼而急速收縮。


    “這是柯勝舟的報告裏提到過的場景……”


    “那由他境!”總會長睜開眼睛,眼神中射出一道寒冷的光。


    那由他境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意識海,這種意識海隻在詭物身上存在,展開之後意識海並沒有意識主體存在,意識主體而是變成一個無邊界的空間。


    “我們要在那由他境裏找出蒼術,和在大海中找一滴水沒有區別。”白宇眼神失去剛才的神情,在進入黑腔之前他以為會遇到激烈戰鬥,或者是兇險的陷阱,沒想到他們麵對的竟然會是無此無力的局麵。


    “你怎麽看?”總會長看向蘇栗。


    “來都來了,不進去也太沒禮貌了!”蘇栗取下自己的防護麵罩,她的烏黑秀麗的秀發如瀑布一樣散落。


    白宇來不及阻止,不過剛剛抬起的手懸在半空中,靈化並沒有出現。


    從他們進入黑腔到現在也不過四十分鍾的時間,沒想到她已經適應了黑腔,看來這些年她的靈術又精進了很多。


    “走吧!”總會長的一隻腳踏進教堂,無形的威壓從他身上釋放出來,懸在半空中那遮天蔽日的屍群像是受到某種驚嚇——紛紛發出劇烈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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