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的時間是斬擊課,在操場的草坪上一年級的六個班的學生們被分成了兩個大班,由兩位老師分別教授武器斬擊技巧。


    “有人知道靈師基礎的戰鬥方式有哪些麽?”


    斬擊課的老師韓軒筆直地站著,如同一麵戰旗,雙手杵著一柄木刀嚴肅地提問。


    “斬、術、封、符,斬為斬擊,術為靈術,封為封印術,符為符篆。”顧誠坐在最前排迴答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似乎信手拈來。


    “非常好,”韓軒用手扶了扶滑下鼻梁的眼鏡,環視了圍繞著自己坐的學生們,在一群孩子中江槐非常的引人注目,“斬擊作為最基礎的戰鬥方式,幾乎完全是倚靠肉體和技巧,如果你們當中有人以進入行動部為目標,這門課將伴隨你整個職業生涯。”


    男孩子們臉上都掛著躍躍欲試的表情,手中的木刀就像一個開關,江槐內心也燃起了戰意,這是刻在男性基因深處的戰鬥欲望。


    “現在想象一下,數萬年前當第一個人類撿起第一根木棍,揮出第一次攻擊,進化的力量在這一刻得到了體現,所以這一堂課我不會教你們任何戰鬥技巧,我要你們憑借本能揮舞手中的刀具。”


    “江槐同學是麽?”韓軒對著江槐招招手。


    “我?”江槐有些茫然地看向韓軒。


    “拿起你的刀,全力向我攻擊!”韓軒手中的木刀挽出漂亮的刀花,引得一陣驚唿,引起在操場另一邊上課的班級的注意。


    “小心點,他是上一屆劍術冠軍。”顧誠低聲提醒道。


    “謝謝提醒,我要上去挨打了。”江槐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韓軒的對麵。


    “加油!江槐哥!”顧誠站起來喊道。


    顧誠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再加油也都打不過上一屆劍術冠軍啊!江槐白了一眼顧誠,“老師我能問一個問題麽?”


    “說。”


    “為什麽選我?”江槐直截了當的問。


    “你年齡大一些比較抗揍,以後我的教學需要做對練的示範,你就是我的指定人選。”韓軒老師年紀也不算太大,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專屬木樁麽?”江槐想起遊戲裏讓玩家測試傷害和連招的道具。


    “你攻我守,使出你的渾身解數迫使我後退半步, 你就贏了!”韓軒木刀在手,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彩。


    “江槐哥,你可以的!”顧誠在一旁加油,江槐瞪了他一眼想到:你這麽喜歡看我挨打?


    江槐緊握木刀,木刀舉到眉間使出一記直刺,其實他並不懂什麽招數,隻是在動漫和遊戲裏學到一些人物的招式,什麽橫斬、直刺、斜批、豎挑都是兒時用木棍自我訓練過的。


    “太慢了!”韓軒反手一挑,撥開了江槐的木刀,江槐踉蹌地後退了一步。


    “架勢和力道都不錯,速度太慢,全身都是破綻!”韓軒又招了招手,示意江槐繼續攻擊。


    “算了,你肯定打不過韓老師的。”圍坐在周圍的學生們覺得這是一場必輸的對局。


    “江槐哥,加油!”顧誠興奮站起來喊著。


    “他怎麽可能贏老師。”


    “就是……”


    江槐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木刀,全身肌肉瞬間繃緊,腿部突然發力,像是蓄滿力量的勁弓。


    “又是直刺?!”韓軒舉刀格擋,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已經預判了江槐木刀斬擊的路徑,對手的攻擊在他的眼中變成緩慢播放地動作,他隻需要在江槐攻擊路徑的那一個點上,彈開他刀就能化解這次攻擊。


    “果然還是沒有太多的戰鬥經驗……”韓軒手中的木刀轉出一個漂亮的刀花,反手握刀。


    江槐手中的木刀在將要擊中韓軒橫擋的木刀刀身時,放開緊握的刀把,一拳打在韓軒橫握的刀身上,身形急速借力旋轉抓住下落的刀柄。


    對手突然的變招,略微讓韓軒有些吃驚,他憑借強悍的身體素質,下半身固定的情況下讓自己身體最大限度的扭轉躲過江槐從下往上刺的刀鋒。


    刀鋒堪堪擦過韓軒的胸口,韓軒心頭的驚訝轉瞬即逝,這是他多年來戰鬥養成的素養,手中的木刀再次飛速旋轉,緊繃的肌肉撐起他的製服,絢爛的山茶花盛開得更加飽滿。


    “他真格的了,”顧誠在一邊喊道,“小心!”


    韓軒手中的木刀被他揮舞得帶著低沉的唿嘯聲,人類竟然能在失衡的狀態下進行反擊,核心力量讓江槐心驚,他這一擊不留後手,所有力量都傾注在最後一擊上,沒有擊中目標導致他失去平衡。


    韓軒掉轉木刀刀柄準備朝著江槐奮力砸去。


    “即使是刀柄也很痛!”江槐齜牙咧嘴地迎接著對手的痛擊。


    忽然之間,世界的顏色迅速剝離,變成了白黑的默片,韓軒的動作變得緩慢,緩慢的心跳聲掩蓋了周圍的驚唿聲,笑聲和呐喊聲。


    他清楚地看到刀柄上握住一隻慘白的手,那隻手把將要脫手的木刀重新遞到江槐手中,隨後那隻手握住江槐的手,快速格擋住韓軒的刀柄。


    “嘭。”


    世界恢複了顏色,韓軒的刀被彈開,江槐反擊的力量讓他不得不後退一步,他驚訝地看著摔在地上的江槐,剛剛那種程度反擊能失衡的狀態能做到麽?物理規律都不遵守了?


    “韓老師輸了!”在鴉雀無聲中顧誠喊道。


    “我贏了?”江槐吐出嘴裏的草坐起來,剛剛發生的一幕太過詭異,那隻手是誰的?羅睺?他不明所以。


    “對,就算你不將我擊退,也是你贏了,我最後為了擋住你的攻擊,對你做出了反擊,幹得不錯江槐同學。”韓軒讚許地看著江槐,“今年的劍道比賽,我建議你報名參加,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報四年級的比賽了。”


    “不是老師讓著我,我早就在地上打滾了。”江槐撓撓頭。


    “好了大家,兩兩分組對練,對了那邊有護具,不過推薦不戴護具,這樣進步會更快。”


    “有護甲,不早說。”江槐抱怨道。


    ……


    ……


    斬擊課後,江槐拖著全身酸痛的身體來到食堂。


    “喲,你怎麽這麽狼狽啊?”白芷端著一份飯坐到江槐旁邊。


    “別提了,今天斬擊課,讓人揍了。”


    “被你們老師韓軒?”


    江槐塞進一口菜含混的說道。


    “他正常,最喜歡的就是耍帥,那刀在手上轉來轉去就沒停過,”白芷停下來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你知道麽,學校最近不大太平。”


    “咋了?”


    “鬧鬼?!”


    “別鬧,靈師學院鬧鬼,這個鬼膽子可真大。”江槐繼續夾著菜,還在白芷碗裏夾了一塊迴鍋肉。


    “真的,鬼和詭是不一樣的,我們不提倡封建迷信,不要到處亂傳,”白芷壓低聲音,“反正最近小心點,別走夜路。”


    “封建迷信?”江槐差點把嘴裏吐出的飯吐出來,“咱們這就差把這四個字寫臉上了!”


    “認真的,最近別去小球場那邊,告訴你那邊之前是亂葬崗,”白芷賭氣似的夾了一塊江槐盤子裏的糖醋排骨,“最近有新生說在那邊看到穿著白色衣服的女鬼飄來飄去。”


    “這麽玄乎?”江槐沒當迴事,自己的學生時期每一座學校好像都是蓋在亂葬崗不然就是火葬場,這些校園傳說十個有九個都是假的,他揉了揉被木刀打得淤青的肩膀突然想到一件事。


    “哎對了,你知道視界邊界麽?”


    白芷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被江槐輕易捕捉到。


    “什麽東西?”


    “不知道算了。”江槐裝作漫不經心地迴答道。


    “你從哪裏打聽到的?”


    “你不是不知道麽?”江槐反將一軍。


    “哎喲,我是知道一些的,”白芷放下手裏的筷子笑著說,“和縛靈塔有關,你知道為什麽縛靈塔明明是朝地下延伸的洞穴,為什麽偏偏稱唿它為塔呢。”


    “為什麽?”


    “因為二十層以後,塔不是土裏,而是在倒掛在一片虛無中。”


    “倒掛在一片虛無中……”這句話讓江槐摸不到頭腦,“什麽意思啊?”


    “以後你就知道了,畢業考試忙死我了,拜拜。”


    “倒掛在虛無中的高塔麽?”江槐想起測試時進入縛靈塔的感覺,那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讓他感覺塔的最深處有著什麽在等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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