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沒事吧?”江槐在失去意識前問道。


    “他們都沒事的,”蒼術的聲音有些顫抖,“明明自己才是受傷最嚴重的那一個。”


    由於江槐借用羅睺的力量,這力量的程度已經超越了他目前能承受的範圍,身體已經被羅睺的力量反噬,早已千瘡百孔。


    “不過,這一點來說你真的和你父親很像呢。”


    隨後三個穿著白色製服的人進入房間,蒼術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來者說:“忍冬,白芷和小柯他們……”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身穿善後組製服的忍冬,黑色的臂章上紋著一朵盛開的紫陽花,“有一點讓我很在意……”


    “什麽?”


    “我們來之前,有人已經對白芷進行過治療,否則……”忍冬示意蒼術把江槐交給跟隨自己進來的兩個助手。


    蒼術還想詢問更多的細節,但是忍冬始終是一副閑話少敘的表情,她熟練地從背包中取出各種儀器和工具,無視蒼術的存在自顧自地忙碌起來。


    善後組在靈師會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們不參與祓除詭物的任務,顧名思義他們的任務是對傷員進行救助和戰鬥造成破壞進行修複。


    “辛苦了!”蒼術隻好點點頭,現在他的心裏充滿了疑問,剛剛的神秘人是誰?從現場的靈術殘留來說,這次任務的困難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天級任務,是評估部的失誤?是誰救了白芷,是剛才那個神秘人麽?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他自顧自地走出房間從煙盒裏取出最後一根煙,剛剛從另一個荷包掏出打火機時,一隻白皙的手擋在打火機前。


    “現場不允許抽煙!天才連最基本的規矩都忘了?”南天星優雅地摘下蒼術叼在嘴裏的煙。


    “你怎麽來了?”


    房間裏正在工作的忍冬朝著他們喊道:“兩位,抽煙的請出去抽!”


    “好的冬姐!”南天星朝著忍冬拋出一個明媚的微笑,忍冬麵沉似水,毫無表情地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


    “例行公事而已,秘法處對任務結果進行評估不是正常流程麽?”南天星很自然地挽起蒼術的手臂拉著他往外走,“你沒覺得冬姐對你其實……”


    “沒覺得。”此刻蒼術沒有心情和南天星扯這些事情,大門已經被戒嚴,兩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工作人員,在門口豎起一個寫著“維修”兩個字的鐵門。


    這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方式。


    兩人越過鐵門走到一處角落,期間南天星懂事得沒有說任何話,這讓蒼術感到有些意外。


    “啪嗒……啪嗒……”


    南天星將手裏的香煙點燃,她倚靠在黑色的凱雷德門邊,嬌小的身軀和野獸一般龐大的suv形成一種奇妙的和諧,這讓蒼術想起一部電影的名字。


    抽了幾口之後,南天星將帶著唇印的煙塞進蒼術嘴裏。


    “好了,言歸正傳!”南天星打開車門,從座椅上拿出一份資料遞給蒼術,“關於那一顆秘銀子彈的調查,我又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蒼術翻開資料看到了一張子彈特寫照片,這正是他交給南天星的那顆子彈,這張照片可以清晰地看到子彈的紋路。


    “你知道的,這種子彈隻對詭物有用,對人類的殺傷極其有限,而且製作工藝複雜,所以國內有能力製作這種子彈的工廠在屈指可數,經過調查,這顆子彈不屬於任何一家工廠。”


    “會不會他們在撒謊?”


    “不會,他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撒謊,他們隻管賣東西,至於客戶是單幹的詭物獵人還是靈師會他們都不在乎的。”南天星笑著說。


    蒼術點點頭:“所以線索斷了?”


    “看來你和我一樣,都忽略了一個問題,國內最大的秘銀生產者是誰?”


    “是靈師會!”蒼術抬起頭看著南天星,“你是說這子彈來自我們內部……”


    “畢竟這種低純度的秘銀子彈,讓我第一時間就排除了這個選項,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那麽福爾摩斯小姐,還有其他線索麽?”蒼術合上手頭的資料說,“如果這子彈真的來自靈師會內部,情況就變得複雜了。”


    “當然還有啦,我親愛的華生,”南天星降低音調仿佛周圍有數十個竊聽器在監聽他們的對話,“任何裝備領用都會有痕跡,所以我查閱武器庫的領用記錄,但領用記錄顯示近期沒有人領用秘銀子彈,不過一行記錄——過期子彈秘銀迴收的記錄——引起了我的注意,當我想查閱詳細信息時,被係統告知沒有查閱權限。”


    “你都沒有權限麽?”蒼術知道南天星是秘法處總部專員,不要說秘法處這個部門本身就有著極高的權限,而且總部專員的權限僅僅低於秘法處總長,“一項迴收記錄,會有如此高的權限本身就很可疑。”


    “華生你發現了盲點,”南天星頓了頓,而蒼術安靜地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為了繞過權限係統,還花了我很大的功夫,所以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小菜一碟吧,你不是自稱cia和軍情六處的網絡係統是你家的後花園麽?”


    “你一點都不解風情!”南天星瞪了一眼蒼術繼續說,“直接告訴你吧,那項記錄子彈迴收記錄的申請人是唐釗。”


    “特別任務組的唐釗?”蒼術點點頭,“還有其他線索麽?”


    “迴收名錄裏除了涉及到秘銀子彈,還有幾項東西讓我比較在意,”南天星收起笑容看著蒼術,“三支天級封印卷軸!按照記錄這些東西應該是被銷毀迴收,我在銷毀記錄中沒有查詢到這一批物資。”


    “看來我們內部被敵人滲透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蒼術知道天級封印卷軸意味著什麽,這東西展開以後形成的結界可以將天階詭物的實力向下壓製一個等級,不過會對範圍內的所有生物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損傷,使用不到萬不得已一般很少使用。


    “一切都是猜測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南天星又點起一支煙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煙霧。


    蒼術和南天星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她眼睛裏反射著夕陽的餘暉,隨後他揚了揚手裏的資料說:“謝了!”


    “就這?一句謝謝?我還以為你要吻我呢!”南天星熄滅手上的煙頭,然後將它丟進了路邊生鏽的垃圾桶,即使這個垃圾桶自己已經像一個殘破的垃圾。


    蒼術扯著嘴幹笑了下,不過他想此刻的表情應該比哭還難看。


    “你還擔心你的學生們吧?算了,親愛的華生去尋找真相吧!”這句話她說對了,蒼術突然有些感動,她本沒必要為自己做這些事情。


    “滾吧!”


    南天星朝蒼術揮揮手,然後優雅地坐上高大的凱雷德駕駛位,像是依偎在野獸懷抱裏一樣。


    “線索都給他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後排昏暗光線裏飄出來,像一個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吐出帶著劇毒的信子。


    南天星啟動了汽車,她迴頭看向後排的男人,落日的光線切割出來的分割線恰好在他下巴上,他的臉隱藏在暗影裏。


    “開車吧!”男人打斷了南天星的話,“懷疑的種子,我們已經種下了,接下來就等待它自由地生根發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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