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讓我拿到了!”張煦臉上戴著詭異的麵具,喉嚨變得更加沙啞,他散發出來的靈力壓得江槐抬不起頭來。


    那張麵具的風格江槐似乎在哪裏見過,他想起來了張煦此刻佩戴的麵具和襲擊靈師會的襲擊者相似。


    江槐慌亂地按住白芷的腹部,血液依然瘋狂地湧出傷口。


    “阻止他……”白芷蒼白的嘴唇輕聲說道,手用力的抓住江槐的手臂,“別管我……”


    “你別說話了,傷口又開始流血了!”江槐雙手顫抖,溫熱的血瘋狂地流逝,他明顯地感覺到白芷的生命正從指縫之間逝去。


    張煦微笑著看向禍母:“婉兒喜歡爸爸麽?”


    禍母有些害怕,她低頭看著地上血流不止的白芷,又看看張煦並不說話,她的眼神中充滿對張煦的不信任。


    張煦露出和藹的微笑,儼然一副好父親的神情,他微笑著:“之前爸爸說過要帶你去看彩虹!現在就帶你看!”


    “真的麽?”禍母睜大眼睛期待著,“婉兒要看彩虹啦!”


    他從懷裏掏出一顆散發著黯淡的光芒的鑽石,周圍的光芒在它出現以後變得扭曲,所有的光芒都被那石頭吸收,沙漠被黑暗籠罩。


    “生於黑暗,歸於黑暗!”黑暗中迴蕩著張煦吟唱,鑽石發生了改變,它發出微弱的光芒,禍母胸膛唿應著它也發出微光。


    突然禍母悲慘大哭,“疼!爸爸我疼!”


    隨即禍母發光的胸口飄出一道彩色的光,在空中劃出一道絢爛的彩虹,匯集到張煦手中的鑽石上。


    “看!婉兒,這彩虹美麽!”張煦麵具變得越發恐怖。


    “爸爸我不看彩虹了,我疼……”禍母的聲音似乎影響到張煦,他的麵具出現數道裂縫。


    “該死!為什麽是這個時候!”張煦怒吼道。


    “果然如此,他正在抽取禍母身上的力量,然後轉化到自己身上,”羅睺咂咂嘴,“這東西一定很美味!”


    禍母此刻仿佛在經受著巨大的折磨一般,巨大的軀體來迴翻滾掀起滔天的沙塵。


    江槐連忙抱起白芷躲開禍母劇烈掙紮的尾巴。


    “爸爸我太疼了!”


    “乖!馬上就不疼了!”張煦高舉手裏的鑽石越發的明亮。


    “那是什麽?”江槐扯下自己的衣服包紮在白芷腰間,殷紅的血液瞬間透過衣衫,傷口太大了一般的包紮方法根本止不住血。


    強烈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現在他要趕快找到出去的辦法,不然白芷會死的,小柯目前也是下落不明。


    “原初之物——璞石。”羅睺看著張煦手裏的鑽石說。


    “你能救她麽?”江槐看著陷入昏迷的白芷問道,“你要什麽我都能答應你!我的身體也好,靈魂也好,都給你!”


    “我隻知道怎麽砍人,救人這種事情我做不來的!”羅睺冷漠地看著江槐,“我勸你趁他還沒有完成最後的進化,快打斷他的儀式,不然……”


    禍母的哭喊消失了,原本巨大的禍母變成了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她蜷縮在沙地上,像睡著了一般。


    “婉兒!”張煦憐惜地唿喚著女兒,這是他原本的聲音。


    他的聲音又恢複了之前冷漠又沙啞的狀態,“你的女兒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


    “讓我過去抱抱她!”張煦的軀體開始顫抖,一隻腳朝著女兒邁去,動作極其僵硬,像是一個技藝極其不嫻熟的操縱者操縱的提線木偶。


    “原初之物融為一體,到時候便可以複活她了!”


    “不,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舍棄外物,才能得到最終的救贖,你忘了麽!”


    “她是我女兒,我要過去!”張煦的麵具裂縫變得越來越大。


    “你竟然敢反抗我?我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張煦突然和自己爭吵起來。


    “趁現在……江槐……”白芷虛弱的聲音提醒了江槐。


    張煦一邊掙紮著試圖走向孩子,一邊用手捏著發出耀眼光芒的鑽石,往自己的嘴裏塞,他臉上猙獰的麵具開始碎裂,露出原本的皮膚。


    柯勝舟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張煦的身後,原本瘦弱的身體因為腹部的傷口顯得更加佝僂,他麵無表情的瞥了一眼江槐,黑眼睛在鑽石光芒的反射下熠熠生輝。


    他身後的卷軸早已不知所蹤,不過右手攥著一塊碎布,江槐認出來那是卷軸的一部分,他此時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他背著厚重的卷軸了。


    “巨!”柯勝舟由於過於用力,導致他腹部傷勢加重,身體失去平衡幾乎要從沙脊上摔下,最後他半跪在沙地上,吐出一口血。


    一隻巨大蛤蟆出現在張煦腳下,一口將他吞進肚子,蛤蟆舌頭滿意的舔了下嘴巴露出一臉愜意。


    柯勝舟脫力地半跪在地上,他看向江槐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的笑容還沒定格,蛤蟆被強大的靈力撕成碎片,清潤在血水中的張煦低頭看著柯勝舟,抬手一刀刺進他的肚子。


    “礙事!”張煦用腳踢開柯勝舟,又狠狠踢了一腳,柯勝舟無力地滾下沙丘。


    “不!”江槐怒吼一聲,血液直衝頭頂,喉嚨不自覺地發出野獸一般的嗚咽聲。


    他放下重傷的白芷,看著被一刀掀翻的柯勝舟,幾乎失去理智,拾起刀瘋狂得衝向張煦。


    江槐瘋狂地向張煦揮砍,宣泄著心中的憤怒,每一擊都使出全力,虎口隱隱作痛也不停息。


    自己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在瘋狂地吞噬著自己的憤怒,急速壯大,世界仿佛鍍上了一層紅色的濾鏡,憤怒、瘋狂在內心瘋狂生長,手中的刀暴風驟雨一般襲向張煦。


    “原來你和我一樣都是怪物!”張煦看向江槐微微一愣,然後大笑道,他輕鬆地招架住江槐猛烈的進攻。


    江槐隻覺得自己的臉上長出了一層骨骼一樣的東西,從嘴巴開始朝著四周瘋狂蔓延。


    “啊!”江槐嗓子發出陌生的聲音,惡魔一般嘶啞的嗓音,這聲音讓江槐產生了一瞬間的詫異,這是我的聲音?


    他揮刀的動作出現停滯。


    張煦抓住了江槐停滯的瞬間,利落的一刀洞穿了江槐腹部,長刀拔出帶出大量鮮血,滾燙的血液噴灑在沙地上,宛如一朵絢爛的花,綻放在沙地上。


    江槐失去平衡滾下沙丘,他忍住腹部劇烈的疼痛,掙紮著跪坐起來,沙脊上方張煦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眼皮越來越重,他正在失去意識。


    “你還不懂麽?你和我是一樣的,都是怪物!”張煦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你放屁!”喉嚨中那粗糙地聲音讓他感到陌生又恐懼。


    “看看你現在令人作嘔的樣子,你就是知道了!”


    通過刀身裏反射的鏡像,江槐看到一張恐怖扭曲的麵具,臉頰處長出兩隻鋒利的角,通紅的獸瞳散發著瘋狂和憤怒,那是一雙野獸的眼睛。


    “怪物麽?”江槐站起來腹部傷口開始緩慢愈合,可能是因為麵具帶來的效果,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麽,但是自己對於周圍的感知越發的清晰。


    他現在能感受到白芷微弱的心跳,柯勝舟微弱的唿吸,他微微放下心來。


    “隻要能殺死你,成為怪物又何妨!”江槐的嘶啞的怒吼,震散頭頂天穹密布的濃雲。


    “大言不慚!”張煦掀開麵具,囫圇吞下雞蛋大的璞石,“等我和它融為一體……”


    江槐一息之後豁然出現在張煦麵前,他單手抓住張煦的頭,巨大的力量將對方朝沙漠深處擄去。


    張煦還從江槐的襲擊中未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扔在地上。巨大的衝擊將周圍的沙丘掀翻,露出崢嶸的岩石。


    張煦麵具下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經過璞石的強化的自己竟然在江槐手裏全無還手之力。


    江槐的感知、力量和速度都達到了常人難以理解的境界,這些能力的提升的代價是他失去對身體的掌控,不過他並不在意,白芷和小柯需要他快速結束戰鬥!


    江槐發現他已經完全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但他依然可以感覺到外界的一切,他問:“羅睺是你麽?”


    羅睺出現在江槐身邊,“你身體的獸性想要保護你的欲望,得到了‘璞’的認可,他進化了!”


    此刻下一息江槐閃現張煦麵前,一隻腳踩張煦頭上。


    手中的長刀擋開張煦試圖反抗的攻擊,隨後毫不留情地將長刀穿過張煦的肩膀將他死死地釘在岩石上,動彈不得。


    江槐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張煦,下顎上吐出的兩隻角緩急速聚著靈力,洶湧的靈力匯聚在一點,產生的強大讓方圓數公裏的沙子承受著龐大的壓力。


    重壓之下張煦身後的岩石竟然開始熔化,升騰起白色的煙,周圍的沙粒開始在巨大的壓力下開始融化,變成透明玻璃。


    “死吧!”麵具的兩角之間靈力瘋狂的匯聚,形成一個黑色的光球,光球帶著強烈的威壓衝向張煦。


    爆炸產生的巨大能量扭曲了周圍的空間,甚至造成了時間短暫的停滯,張煦的麵具在持續的轟擊中變成碎片,幹癟的身體迅速燃燒,至到消失殆盡。


    強烈的靈力波動,驚醒了昏迷的柯勝舟,他艱難的抬起頭看向爆炸的方向:“江槐!”


    那股不祥的靈力讓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戰場的最深處,炙熱的白煙翻滾著,江槐撿起岩石上發光的璞石,璀璨奪目的光芒淨化著江槐的靈魂。


    麵具突兀地出現一條裂痕,沿著下顎迅速朝著眼睛蔓延,那些被強化的五感迅速消退,江槐感覺到自己對身體的控製開始恢複。


    等到麵具全部脫落,身上的傷已經全部恢複。


    江槐心中生出一絲寂寞的感覺,那是另一個靈魂在身體留下的痕跡。


    “是它治療了你!”羅睺看著江槐手裏的閃爍著的璞石說,“原初之物迴應了你的願望!”


    “那麽它可以治療白芷和小柯了!”江槐立刻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周圍數公裏的沙礫在強壓下變成了璀璨的玻璃,在璞石的照耀下發射出燦爛的光芒,宛如星河。


    原本逐漸冷卻的爆炸中央的黑色灰燼冒出一絲火星,原本晴朗的夜空又聚集起厚重陰雲。


    一滴雨毫無征兆地落在江槐的手臂上,“下雨了?”


    隨後暴雨密集的從雲層之中砸在地麵。


    皮膚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濕滑感,江槐抬眼望去沙漠壓抑的天空下起綠色的暴雨。


    “結束了?”一道驚雷閃過之後,江槐身後的灰燼中站起一個高大的身影,一雙巨大翅膀從身體中驟然長出,翼膜展開的瞬間掀起數十米高的沙浪。


    兩對奇大的翅膀簇擁著他的身體,怪異的胸腔裏發出陣陣威嚇聲:“你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江槐慢慢地轉過身來,眼睛瞪大了起來,他看到了一隻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這個怪物全身都被白色的骨骼所覆蓋著,每一根骨頭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寒意。它的臉部戴著一個麵具,那麵具宛如地獄中的厲鬼一般猙獰恐怖,仿佛能夠將人的靈魂吞噬掉。


    從怪物身上散發出的強大靈力如同一場狂暴的風暴,鋪天蓋地地向江槐席卷而來。


    江槐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住了,連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雙眼更是難以睜開。


    那雙紅色的眼睛,它們就像地獄裏永恆燃燒的烈焰一樣,從麵具的瞳孔中冒出熊熊火光。這雙眼睛透露出一種無盡的邪惡和毀滅氣息,仿佛能夠看穿人的內心深處。


    江槐心裏清楚,這場暴雨並不是普通的自然現象,而是眼前這個怪物體內靈力的具象化表現。這種強大到超乎想象的靈力,讓江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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