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家的小院裏,此刻彌漫著濃濃的哀傷與肅穆氣息。一邊,靈堂正搭建到一半,架子已然立起,素色的帷幔在風中輕輕飄動,尚未布置完成卻已透出一股悲涼之意。另一邊,雲清和祁陽默默地生起了三個火堆,正將死者的遺物一件件投入火中,火苗舔舐著衣物,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是那些舊物在做著最後的告別。陸地豐靜靜地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對雲清的心疼,卻又不知該如何緩解這沉重的悲傷氛圍。(衣服這些外人是可以幫忙燒的,但是大多數人很忌諱碰死人的東西。)


    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打破了小院的寂靜,“娘啊!姐姐!!”那是男人悲慟的唿喊,緊接著又傳來女人淒厲的叫喊:“娘啊!你怎麽好好的就沒了呀!”原來是雲清的舅舅劉喜和舅媽王豔匆匆趕到了。劉喜的臉上涕淚橫流,眼睛通紅,腳步踉蹌地朝著小院裏奔來,王豔也是滿臉淚痕,一邊哭一邊用手抹著眼睛,那悲痛的模樣讓人看了揪心不已。


    “雲清,你過去吧,我在這裏燒。”祁陽輕輕歎了口氣,將手中雲愛國的襯衫緩緩丟進火堆裏,看著那火苗猛地躥高,他心裏一陣酸澀,這生離死別帶來的痛苦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他隻想替雲清多分擔一點此刻的沉重。


    劉喜一進小院,看到曾香菊的遺體,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迴蕩在小院裏,聲聲泣血。王豔也不甘示弱,一下子撲到曾香菊的遺體旁,對著那冰冷的身軀捶頭頓足,邊哭邊喊著,仿佛想把心中的悲痛和不舍全都宣泄出來。老周趕忙走過去,在一旁輕聲安慰著:“節哀順變啊,節哀順變。”一邊手忙腳亂地給他們遞上孝服,幫他們穿戴好,試圖讓這悲傷的場麵稍微有序一些。


    這時,一個老者緩緩走過來,手裏拿著個草包,遞給雲清,聲音滄桑而嚴肅地說道:“你舅舅來了,要下跪迎你舅舅,等下親戚來了都要過來接,都要下跪,知道嗎?”雲清木然地點點頭,接過草包,機械地墊在地上,然後緩緩跪下,膝蓋觸碰到地麵的那一刻,聽著舅舅舅媽的哭喊,她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吧嗒吧嗒掉落,很快就在地麵暈濕了一小片。


    “舅舅舅媽登府祭拜,孝子賢孫跪迎…”那拖長的、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劉喜聽到這聲音,趕忙抹了抹眼淚,心疼地快步走上前,伸手將外甥女扶了起來,看著雲清那哭得紅腫的雙眼,他的心裏像被狠狠紮了一刀。


    “雲清,你舅舅在這裏給你主事,舅媽要去學校給你兩個表弟請假。”王豔強忍著悲痛,交代完便轉身匆匆離開了小院,她要去接曾香菊親手帶大的孫子來見他們奶奶最後一麵。


    “舅舅!”雲清抬起淚眼,望著劉喜,劉喜也是眼淚婆娑,四目相對,這一刻,他們仿佛是天底下最傷心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悲痛緊緊籠罩,沉浸在無盡的哀傷之中,不知何時才能從這痛苦的深淵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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