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紅色流浪狗被洗幹淨,剃了毛之後,變得眉清目秀。


    研修站有個女孩子家裏開寵物美容院,幫忙做了個造型,圓頭圓腦跟個沾了紅糖粉的糯米糍似的。


    流浪狗被那女孩子取名叫紅棉,希望它能像木棉花一樣盛開,生命熱烈而燦爛。


    紅棉像是個女孩子的名字,但其實它是一條小公狗。


    好像是知道自己和撿迴來的小狗子得救了,紅棉吃飽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繞著研修站和畜牧站轉了一圈,咬了十幾隻打洞的旱獺迴來,放在旗台邊緣,一字排開。


    “謔,這條狗子厲害啊,我們之前就想把周圍的鼠洞清理一下,費了三天功夫才找到兩三隻,這家夥才轉了大半天就找出來這麽多。”


    陳影也過去看了熱鬧,順便看了下鼠洞所在的地方。


    這些旱獺打太多洞,把兩棟板房後麵的草坪破壞得很厲害。


    在它們打洞區域的周圍,土壤逐漸沙化。


    鼠和兔是草原不可缺少的基礎動物,它們是食物鏈的最底層,有它們的存在,才能擁有比較完整的生物鏈。


    但它們過於泛濫的話,又會讓植物和土壤遭受嚴重破壞。


    所以,一切都得有個度。


    俗話說‘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但實際上有些狗抓耗子就很厲害,比如紅棉,絕不走空,抓不到也隻是實力不夠,但絕不會是找不到。


    其他狗狗,特別是紅獅看到後,真的眼睛都紅了。


    它也帶著汪汪隊去找過鼠洞兔子洞,但成功率一半一半吧,找到的基本上是廢洞,抓到的旱獺和兔子都是在地麵上活動的時候被捕的。


    現在有了紅棉超靈的鼻子和紅獅無敵的扒洞技術,不過三天,路邊凍著的鼠和兔都要讓人犯病了。


    陳影這三天主要在救治小狗,沒怎麽管其他小家夥,紮西大叔說的話,汪汪隊又聽不太懂。


    紅棉和紅獅爭上頭後,連黑金都隻能選擇擺爛。


    它們鬥這麽久,唯一的好處就是兩隻猞猁崽吃上了自助餐。


    兩隻狐狸崽最初還不敢去吃,到後來也跟著兩隻猞猁開始了挑挑揀揀吃肉的生活。


    紮西大叔和畜牧站的兩位同事把小崽子們吃剩的肉用雪爬犁裝上,叫小狗崽們拖著去了一裏外的一個小水源地附近,把那些凍住的兔子和旱獺放在了草地上。


    雪化之後,草地重新露出,草葉已經枯萎,隻剩下幹癟的草根。


    這裏是很多動物喝水的地方,也有兀鷲和狼出沒。


    已經被咬死的鼠和兔可以廢物再利用,讓冬季食物匱乏的鳥獸們打打牙祭。


    等他們忙完迴去,就看到陳影在給紅獅和紅棉訓話。


    “比試可以,但不能太過分。你們這麽幹,周圍的鼠兔都死完了,那其他動物吃什麽?再有,你們不吃還這麽濫殺,會對其他動物造成影響,到時它們都離開了,隻剩下你們幾個,好玩嗎?”


    紅獅汪汪幾聲,小臉寫滿不服氣。紅棉就不一樣了,勇敢承認錯誤,還拍著地發誓再也不亂來。


    紅獅一聽紅棉這麽說,頓時著急得亂叫一通,越著急越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意思,小姑娘委屈得快哭了。


    陳影不是沒看到紅棉低頭時沒藏好的得意小表情,但他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責怪紅棉。


    流浪狗想要存活,不多點心眼怎麽行。


    紅獅相比紅棉,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嬌慣大小姐,天資好,出身好,未來也如預期的好,單純一些很自然。


    陳影把紅獅抱起來哄了一會兒,它又高興了,下地後就叫汪汪一起去玩。


    紅棉的腳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跟上去。


    它走到旗台邊趴下來,慢慢的舔舐自己的爪子。


    陳影不會去摻和它們之間的互動,就像大人不會摻和小孩兒的打架一樣。


    不過陳影也沒讓紅棉一隻狗待著,他拿了一袋奶嘬,給紅棉也倒了一碗羊奶。


    “紅棉,你之前說你呆的那個狗群好像跑到峽穀去了是吧,在哪個峽穀你知道嗎?”


    “你要幹什麽?”


    “不幹啥,我覺得反正冬天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趁這個機會,給它們做點小手術吧。”


    小手術:夾蛋蛋!


    紅棉還不懂啥叫夾蛋蛋,隻聽陳影說是為了避免像小狗子那樣的小可憐再度出現後,它果斷答應帶路。


    想要給流浪狗做絕育手術不是小工程。


    公狗還好,母狗難度很大。


    想要給流浪狗做絕育,首先得把它們帶迴來單獨關籠子,這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場所和設施才行。


    一般來說,公狗絕育三四天就差不多恢複正常了,母狗要看情況,病情複雜的至少六七天。


    給流浪狗做絕育這事兒也不是他突發奇想,早前他就有這個想法了。


    紅棉和它養活的小狗隻是讓他決定把想法落到實處。


    之前他和刀美華經過一個藏族聚居區的時候,在聚居區附近的寺廟周圍就看到起碼不下百條流浪狗。


    聽路邊開餐館的老板說,這些流浪狗餓極了來餐館翻垃圾,弄得周圍一片狼藉,如果被阻止,還會傷人。


    他家餐館附近有個餐廳老板的女兒就被兩條流浪狗咬過,硬生生咬掉一塊肉,至今小腿上還有傷痕。


    還有一輛自駕遊車的車主也被流浪狗咬過,要不是周圍牧民幫忙攆狗,被咬死都有可能。


    更別提那些流浪狗餓極了的時候,還會撕咬吞食同類,那場麵比野獸更野獸。


    這些情況很大一部分都是人類造成的,所以同為人類的他,無法將已經出生的狗塞迴狗肚子裏,至少能減少流浪狗的降生。


    得知了陳影有這個打算後,畜牧站的幾位和研修站的幾個同學都願意幫忙。


    研修站的學生們捕狗能力不強,但在捕迴來後進行喂養還是可以的。


    然後就是術後的照顧也交給他們了。


    在去捕流浪狗之前,他們要把現有的獸棚改造出來,至少要把那些狗給關住。


    之前救助的藏犛牛牛犢被統一關到急救站後麵的大圍欄裏,由狗奶媽帶著汪汪隊看守。


    畜牧站的幾個關牛犢的獸棚是有屋頂的,隻需要增加護欄就行。


    這個工作紮西大叔拍胸口包下來了。


    他駕車出去找認識的老板要了一車廢舊建材,花了兩天時間就把狗籠建好。


    整個狗籠能容納二十多條狗,還分了術後休養區。休養區又細分了公狗區和母狗區,兩邊都設施也根據狗狗的需要進行了布置。


    那個二手建材的老板聽說是給流浪狗做手術需要,直接一分錢不肯收,還說以後需要直接找他。這是積德的事,敢要錢,他阿爸阿媽會打他的。


    研修站的學生們還聯係到了一個誌願者組織,對方會來考察,並捐贈一批物資保障手術期狗子們的日常消耗。


    陳影本來是沒打算聯係這些組織的,在他看來,做這事兒花不了多少錢,他的工資和其他收入支付這些綽綽有餘。


    但研修站的學生們勸他接受,並且還要大力宣傳,隻有這樣才能讓更多人意識到流浪狗問題,也會讓更多人資助流浪狗絕育這個項目。


    既然是好事,陳影肯定讚同。


    尹力得知這事兒後,帶了站上幾個休假的隊員過來幫忙。


    兩輛卡車拖著借來的鐵籠往紅棉說的那地方開去。


    一路上的景象跟夏天那會兒完全是兩個世界。


    路過二妞所在的那座山時,二妞還跑下來跟陳影膩歪了下,聽說要去抓狗子,它直接召喚大雪豹來幫忙。


    “它跟那群壞家夥打過架,你們帶上它一起去,那些狗肯定跑不掉。”


    二妞沒有受過流浪狗的威脅,但它聽猞猁女士說過,去年就有兩隻雪豹崽因為母豹子出門捕獵沒有及時迴來,被一群流浪狗找到窩穴,直接咬死分食了。


    那頭母豹子後來找流浪狗打架,沒打過,哀嚎著離開了,當時還受了傷,最後活下來沒有都不知道。


    二妞為啥這麽緊張它的三個崽,大雪豹為啥也寸步不離的守著它們娘兒四個,不就是因為這些危險隨時可能降臨嘛。


    順著峽穀走了一段路,大概七八公裏後,在一處比較平坦的山坡岩石區,他們看到了至少七八隻流浪犬在石頭上趴著躺著曬太陽。


    紮西大叔和兩個巡山隊員來過這裏,就在流浪狗所在岩石區的內側,有一個天然石洞,麵積大概二三十個平米。


    但那個石洞跟內地山區的洞有點不太一樣,說是洞,其實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一處山崖凹進去所形成的一個開口比較寬敞的崖縫。最低矮的地方,人隻能膝行進入,狗子的話,應該能輕鬆鑽進去。


    想要把這些流浪狗都抓迴去,靠蠻力肯定不行,必須得智取。


    加了適量藥物的食物,就是最好的手段。


    陳影拉著大雪豹的耳朵嘀咕了好一陣,最後招唿大夥兒把加料的肉丟下車,車繼續往前開,到另一處岩石區後麵躲起來。


    突然出現的食物肯定會引起流浪狗的警惕,這時候,就要影帝大雪豹助攻了。


    所有肉裏麵隻有一塊肉沒有加料,而上麵有塗了大雪豹的唾沫。


    等會兒他們離開後,大雪豹就直接上場找到那塊肉帶走,在一個狗子們能看到的地方吃下去,再表現出還想繼續吃的意願。


    這些流浪狗有智商,但不多。


    大雪豹吃完沒事兒還想繼續,它們怎麽可能忍得住,被一群狗趕走的大雪豹再“無能狂怒”幾下,效果直接拉滿。


    果然,在他們躲起來後,影帝大雪豹上場了。


    但就在這時,有攪場的玩意兒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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