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河嗯了一聲,上前拉過楚月的手。


    “我問過張大夫,他說你的傷勢剛剛痊愈,因為之前傷到了心脈,所以暫且不宜受孕,月月,我並非不喜歡孩子,隻是眼下,什麽都沒有你的身體重要,這個藥是特意找張大夫配的,不傷身。”


    他點到為止,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月的神色,生怕她會因此而生氣。


    楚月知道陸星河是為著她的身體著想。


    她拉著陸星河的手晃了晃。


    “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我還年輕,身體養好之後,孩子什麽時候都可以生,相公在我麵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她說完,將凝冬端來的那碗藥喝了個幹淨。


    凝冬收起碗,便趕忙退出了房間。


    陸星河也鬆了口氣,他拉著楚月的手,眸中閃過自責的神色。


    “月月,對不起。”


    楚月麵露不解。


    “對不起什麽?因為孩子這事嗎?”


    “不是。”陸星河拉著她的手,“我說的是,之前讓你受傷一事。”


    “如果當時我沒攔在你麵前,那支箭正中你心口會直接要了你的命。”楚月望著他,“相公可還記得四年前在半坡村的時候,老屋倒塌的場景?”


    “那一次,你義無反顧的擋在我身前,若非你,我可能也沒命站在這裏了。”


    楚月捏了捏陸星河的臉龐,笑的眉眼彎彎。


    “所以,我們扯平了。”


    陸星河笑了笑,拉著楚月的手便出了院子,往正廳走去。


    來到正廳的時候,雲翠荷、張政、陸鐵生兩口子以及雲正平兩口子還有二伯和四叔兩家人正在那裏喝著茶,聊著天。


    至於大伯一家,昨兒個喜宴結束便迴歪柳巷去了。


    望見陸星河拉著楚月來了,原本熱熱鬧鬧的正廳突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雲翠荷望著並肩而來的兩人,唇角噙著笑,隻覺得怎麽看怎麽般配。


    楚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幾位長輩,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陸星河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


    “起的晚了些,諸位長輩久等了。”


    陸鐵生忙擺手。


    “不礙事,咱們也沒等多久,剛到這裏。”他望向不遠處的張政,“張大夫,你說是吧?”


    張政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茶杯,點頭應道,“沒錯,老夫也是剛到,才喝完一盞茶。”


    實際上,他已經喝完三盞茶了。


    聽完兩人的話,廳中眾人全都憋著笑,怕楚月難為情,卻又全都忍著。


    楚月隻覺得萬般窘迫,根本不敢抬頭往眾人的方向瞧。


    很快,在王雪蘭的打圓場中,楚月順利給幾位長輩敬了茶。


    眾人又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緩解楚月的尷尬情緒。


    之後,陸守成似是想到了什麽,將陸星河拉到一旁。


    “星河,昨日戴著麵具的那人,你可認識?”


    原本他當時見那個帶著麵罩的人也沒覺得什麽,但事後躺在床上,突然便想到了那人離開時的背影,再結合他的半邊臉。


    後知後覺,竟覺得莫名的熟悉。


    有個大膽的猜測唿之欲出。


    雖然可能性不大,萬一被他蒙對了呢?


    所以他需要證實。


    “戴著麵具?”陸星河微微蹙著眉,“可是一身青色長衫的那個大叔?”


    “是。”陸守成點頭。


    “他之前在月月的醫館前被人圍毆,是月月將他救下的,得知他是南坪鎮的人,便將他留在醫館中幫忙了,四叔怎的突然問起他來了?”


    原本,他還想找路大叔聊兩句。


    隻是昨日喜宴實在是要招唿的客人太多,後麵一忙起來,倒是將他給忘了。


    陸守成驚唿出聲。


    “他也是南坪鎮的人?”


    雖然麵具遮住了半邊臉,模樣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輪廓卻與從前似曾相識。


    和三哥一樣的小動作,又是南坪鎮。


    心底大膽的猜測,似乎又證實了一分。


    “老四,你咋咋唿唿什麽呢?”王雪蘭望著陸守成問道。


    “娘,我等等跟您解釋。”陸守成望向楚月,“星河媳婦,昨日那戴個戴麵具的男人,是你醫館中的人?你可熟悉他?”


    楚月有些沒摸清頭腦,“四叔說的是路大叔嗎?”


    “他也姓陸?”陸守成更驚訝了。


    “道路的路。”楚月解釋道。


    陸守成點頭,“你接著說。”


    楚月不知道陸守成為何要問路大叔的事,不過路大叔在醫館中也沒有特別隱秘的事情,便在腦海裏迴憶著與他說了。


    “他來我的醫館快四個月了,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據他說是十多年前離開的南坪鎮,來到京城之後應該是得罪了哪個位高權重的人,之後被人針對重傷垂死,好不容易撿迴一條命,養了兩年才稍好一些,卻也落下了難以根治的病痛。”


    “他之前怕連累我還不敢留在我的醫館呢,我好說歹說才讓他留下,不過他昨日參加完喜宴之後,怕是要離開了。”


    “離開?”


    陸守成麵上有些錯愕。


    他若真的是三哥,沒理由不和家人相認啊。


    最關鍵的是,那時候三哥是去越州趕考之後失蹤的,沒道理得罪京城這邊的大人物才對。


    他突然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楚月點頭。


    “許是他之前得罪的人權利太大,怕連累我吧。”


    陸星河則望向陸守成。


    “四叔突然問起他,可是察覺到了他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陸守成將自己的大拇指握在另外幾個手指中。


    “爹,娘,你們可記得誰喜歡做這個動作?”


    陸鐵生和王雪蘭一愣,隨後紛紛驚訝的站起身來。


    “老三?”


    雲翠荷也紅著眼眶站了起來。


    她總算意識到了剛才幾人談話的內容涉及到的人是誰,可若月月救下的那個人真是他,這十多年來,他得吃了多少苦頭?


    她不敢想,一想便隻覺得揪心的疼。


    陸守成點頭。


    “昨日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離開之時,我看到他背在後頭的手便維持著這個動作,一開始沒覺得什麽,畢竟他露在外頭的半邊臉和三哥並不相像,不過這會一想,雖然他也是來自南坪鎮,但他若真是三哥的話,沒理由不與我們相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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