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中眾人接收到來自顧靖寧恐怖陰冷的氣勢,紛紛跪拜下來。


    楚月心裏雖然也害怕,但卻並未跪他。


    “還望靖王殿下見諒,且不說和玥郡主的身份與殿下是同輩,陛下更是在早前便免了和玥的跪禮,和玥不跪陛下,卻要跪靖王殿下,迴頭陛下知道了,恐怕會對靖王殿下心生嫌隙。”


    顧靖寧冷哼一聲。


    “荒唐!本王和父皇的父子之情,又豈會因為一個跪禮而離心。”


    楚月趕忙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若是靖王殿下不在乎這些,和玥也不是不能跪。”


    她說著,便作勢要跪下。


    顧靖寧眉頭擰了擰,見楚月這般容易妥協,眼底不由的閃過一絲鄙夷。


    “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膽子呢,農門出身的人,終究是上不得台麵。”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上前抓住了楚月的胳膊,製止她下跪的動作,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和玥郡主,當真是想陷我於不忠不義、不仁不孝?”


    楚月往後退了一步,歪著頭往顧靖寧的方向望了眼。


    “不是殿下讓和玥跪的?”


    顧靖寧望著她,那表情,就好似要吃人一般,片刻,他隱壓住心底的怒意,笑的一臉邪佞。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星月醫館。


    楚月望著顧靖寧的背影,麵上雖不動聲色,背後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靖王,也不知道來醫館這一趟所為何事。


    難不成是因為四年前她壞了他斂財的計策,所以先過來探一探自己的虛實?


    醫館中眾人更是長出一口氣。


    吳修文來到楚月身旁。


    “郡主,你沒事吧?”


    楚月搖頭,望了他一眼。


    “我沒事的,吳叔。”


    有人小聲議論道,“都說這靖王殿下十二歲便入了戰場,殺人如麻,有活閻王之稱,如今一見,當真叫人如墜地獄。”


    楚月環視醫館中的眾人。


    “不要隨意議論編排皇子,否則若是傳到了皇家人耳中,仔細你們小命不保。”


    她往日裏都是一副溫柔和煦的模樣,極少如今日這般疾言厲色。


    眾人望見她的神色,紛紛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是。”


    ……


    醫館後院,被凝冬扶坐在院中的路大叔望向走過來的楚月,麵上帶著探究。


    “郡主和靖王很要好?”


    “怎麽可能?”楚月在他身旁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第一次見到靖王,便是肅親王府的賞花宴,當時隻覺得他這人給人的感覺恐懼的很,避之不及,又怎會與他交好?”


    聽到這裏,路大叔鬆了一口氣。


    “若是可以,郡主可盡量離他遠一些。”


    楚月有些驚訝的望著他。


    “路大叔很熟悉靖王?”


    路大叔的唇角帶著一抹自嘲的笑。


    “我一個無依無靠的乞丐,怎麽可能會熟悉靖王這般站在權力巔峰的皇子?隻是聽人說起過他的殘酷無情,便不想郡主受到他傷害罷了。”


    知道他是為著自己好,楚月點頭說道,“我會的,多謝。”


    路大叔往凝冬的方向望了眼。


    “勞煩姑娘扶我迴房吧。”


    “好。”


    凝冬應了一聲,便扶著路大叔往房裏去了。


    ……


    靖王前腳離開星月醫館,這個消息便被暗處的人快馬加鞭,傳到了陸星河耳中。


    莊子上的屋中,陸星河聽著麵前之人的稟報,麵色逐漸變的凝重起來。


    “我記得靖水樓和城西的百花樓,城北的天福糧鋪都是靖王殿下的產業?”


    麵前的黑衣人抱拳。


    “是。”


    這三處地方,明麵上雖不在靖王的名下,卻實實在在是靖王的產業。


    而且還是幾處來銀錢較多的產業。


    靖水樓是京城規模最大的酒樓,百花樓能為他搜集京中的情報,天福糧鋪的倉庫中更是囤糧上萬擔,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是暴露在人前,饒是靖王也會頭疼。


    隻要他頭疼起來,便無暇再往星月醫館去招惹楚月了。


    陸星河抬眸,深邃的眸中不見情緒。


    “叫人暗中給這幾處地方製造點動靜,記住,不要露了馬腳,也不要傷害到無辜之人。”


    “是。”


    黑衣人抱拳,便退下了。


    當天夜裏,楚月在莊子上做美夢的時候,幾道黑影飄忽在靖水河畔,在確定靖水樓中無人之後,一道火箭射向靖水樓的門楣,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同一時間城北的天福糧鋪倉庫著火。


    城西百花樓中更是發生了命案,一朝廷官員的兒子與人鬥毆,死於樓中。


    因為要查明真相,百花樓當即便被查封了。


    接二連三的“意外”,打了顧靖寧一個措手不及。


    正睡的香甜,半夜被門外的侍衛叫醒之後,聽到這個消息,心底怒意翻騰。


    他雙拳緊握,重重的捶在桌上。


    “究竟是怎麽迴事?平日裏都好好的,怎麽今日這三個地方會同時出問題?”


    “屬下也不知,弟兄們仔細搜尋了一遍,現場找不到絲毫痕跡。”


    “廢物!”顧靖寧拿起桌上的茶壺砸向侍衛,侍衛迫於他的威勢,並不敢閃躲,隻能生生受著。


    顧靖寧指著他喝道,“連這麽點事情都查不出來,本王要你們何用?”


    侍衛根本無暇顧及被砸的血流不止的額頭,跪著說道,“殿下息怒,眼下三個鋪子已經驚擾到官府,尤其是百花樓,目前最重要的,是補齊百花樓之前落下的商稅,否則官府一旦查起來,咱們怕是會有更多麻煩,奈何百花樓如今被查封,輕易進不去。”


    聽見他的話,顧靖寧終於慢慢冷靜下來。


    他坐在主位上,神情中滿是陰鷙。


    “叫人將這些年落下的商稅算出來,這筆銀子先從本王的府中支出。”


    侍衛點頭。


    “是。”


    顧靖寧陰沉的墨眸掃向仍在底下跪著的侍衛。


    “靖水樓和天福糧鋪可有傷亡?損失如何?”


    “傷亡倒是沒有,隻是靖水樓被大火燒了快一半,怕是得重新修葺了,至於天福糧鋪……”侍衛欲言又止,聲音也越來越小。


    顧靖寧咬著後槽牙,滿臉隱忍。


    “天福糧鋪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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