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抬眸望向他。


    “閣下是?”


    男人朝著楚月抱拳。


    “雍州刺史,張浦和。”


    楚月無比惶恐,雍州刺史算是她見過的品級最高的大官了,他是如何知道她來了雍州,又是為了何事親自來找她?


    不僅楚月心驚,剛領著紅顏閣幾個負責人出來迎接楚月的莊慧雲也是滿臉震驚。


    這是怎麽迴事?


    下一刻,便見楚月朝著張浦和行了一禮,麵上瞧不出情緒。


    “竟是刺史大人,不知刺史大人所為何事?”


    “楚鄉君剛才進城的時候,想必也聽說了西部的戰事。”張浦和麵露愁容,再次抱拳,“作為整個雍州的父母官,本官懇請楚大夫往西邊走一趟,以解前方戰場燃眉之急,助我南淵將士一臂之力。”


    雍州城外往西不到千裏便是戰場所在地,若是西域諸國突破防線,雍州城也會淪陷。


    雍州城內的大夫,都被他拎到前線去了,卻無一人能解了那邊的困境。


    得知楚月要來雍州城,他便起了心思。


    作為鬼手神醫唯一的親傳弟子,也該和他一般,醫毒雙絕才是。


    如今別無他法,她又正巧來了雍州城,暫且也隻能寄希望於她身上了。


    哪怕她能拖延一陣,隻要西域諸國突破不了關隘,前去請張政的隊伍,便也能折返了。


    就是不知道那老頭好不好說話。


    楚月滿臉惶恐。


    “刺史大人言重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女子,恐怕沒有能力影響戰場上的廝殺。”


    原本她確實有想去揭榜,但如今人都求上來,恐怕不去也得去了。


    “若是北邊戰場,楚大夫或許沒有,但對於西部戰場,本官堅信,楚大夫可以。”張浦和說著,朝著身後一招手,“戰場血腥,本官會抽調雍州城內的士兵護送楚鄉君前往。”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從他身後的隊伍中,走出來二十人的隊伍。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楚月知道自己不去不行,便給莊慧雲投去了一個眼神,轉身上了黑木拉著的馬車。


    這馬,還沒吃東西呢。


    楚月在心裏小聲嘀咕。


    她可不想虐待了馬兒。


    張浦和似是看出了楚月的心思,忙說道,“城外已經為楚鄉君和弟兄們備好了快馬和舒適的馬車,楚鄉君若信得過,可將換下的馬車交給城門處的人,他們會幫鄉君照看好的。”


    楚月微微點頭,便放下了簾子。


    隊伍出發了。


    莊慧雲拽著手中的帕子,望著走遠的隊伍,麵上露出濃濃的擔憂。


    她知道楚月醫術了得,但她要去的可是戰場,萬一……


    要不要給家裏去個信?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以免家裏擔心,她還是暫且壓下了心思。


    張浦和望著隊伍走遠,眼神中帶著一絲欣賞。


    “楚鄉君,倒是個了不得的女子。”


    說完,轉身離開。


    他說話,並沒有刻意壓著聲音,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和紅顏閣眾人自是都聽見了。


    不少人再次望向楚月遠去的隊伍時,麵上帶著崇拜和敬仰。


    紅顏閣眾人則滿臉自豪,紛紛在心底祈禱楚月能平安歸來。


    ……


    日夜兼程,一行人速度極快,路上不敢多停歇。


    三日後,楚月平安抵達西部戰場營地。


    於此同時,張浦和派去南坪鎮的人也找到了張政,一行人站在老頭麵前,一個個跟孫子似的,好話歹話說了一籮筐,躺在躺椅上的張政卻仍舊滿臉愜意的眯著眼,不做半點迴應。


    雍州守城副將蘇長鑫有些煩悶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掃了眼麵前油鹽不進的老頭,要不是怕這老頑固生氣,依他這急性子,早就連人帶椅子直接扛走了。


    想他在他家老爺子麵前都沒現在這般像孫子過。


    他耐著性子。


    “張大夫,您也是受陛下敬重的人,如今南淵有難,咱們同為南淵人,您又有這一身本事在,怎能束手旁觀?”


    張政睜開一隻眼瞟了他一眼,又重新闔上。


    “老子的徒弟去了雍州城,你們不找她反而來找我這個老頭子,就半點不考慮老頭子是否能吃的消?”


    楚月去雍州城,是因為他事先提了一嘴。


    目的,便是為了給這丫頭一些立功的機會,雖然楚月走之前,他什麽也沒說,但他知道,依著她的性子,能接觸到這些新鮮玩意兒,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就如他年輕時候一樣。


    就西域那些毒,他之前翻來覆去給楚月講了個透徹。


    要是這樣她還解不了……


    哼!那就真的是教狗肚子裏去了。


    “哈?”蘇長鑫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他,“張大夫的徒弟?你說的是傳說中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


    張政有些不滿的齜著牙。


    “別太小瞧人。”


    還手無縛雞之力。


    不說小丫頭本就有些功夫傍身,要是讓他將小丫頭身上帶著的毒一一嚐試一遍,怕是得悔的甩自己兩個大耳瓜子。


    蘇長鑫擰著眉,鄭重其事。


    “不是老頭,我知道她可能很厲害,但那是戰場啊!而且西域的毒那麽厲害,大夫去了一籮筐也不見半點轉機,你就不怕她出事?”


    張政哼了一聲。


    “又不用她上戰場打仗。”他坐起身,滿臉自信的望著蘇長鑫,“老夫有預感,你還沒迴雍州城她便能解了那毒。”


    “不信!”


    蘇長鑫想也不想便直接說道。


    “要不咱們來賭一把?”


    蘇長鑫咬了咬後槽牙,恨不能將麵前這油滑的老頭放在嘴裏磨碎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賭!


    他深吸口氣,繼續耐著性子說道,“張大夫,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張政歎了口氣,繼續躺下,擺了擺手。


    “既然你不信,那你就迴雍州打聽消息去吧。”


    蘇長鑫側眼望著他。


    “張大夫當真不去?”


    “不去!”


    “那就得罪了。”


    下一刻,蘇長鑫高大的身軀前傾,強有力的右臂往躺椅上一撈,就將張政扛在肩上快步往院外走去。


    張政氣的麵紅耳赤。


    “喂!臭小子,你快放我下來!”


    蘇長鑫身後一眾兵蛋子目瞪口呆。


    還是老大的方法管用。


    這不,直接搞定!


    早知道這樣,直接動手不就行了?還苦口婆心當了那樣久的孫子,簡直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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