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不由唏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偷東西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如今攤上事,倒是想到了這一茬。


    陸大貴急了,忙拉著陸星河的胳膊。


    “那我去你家幫忙起新屋用工錢抵扣那二兩銀子,這樣總行了吧?”見陸星河不說話,陸大貴差點要給他跪下了,“我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我知道我從前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對,往後我真的不會了,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吧,我真的不能去坐牢,否則我家鐵蛋可怎麽辦啊。”


    就在這時,一壯漢抱著個四五歲的孩子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不好了,陸大貴,你家鐵蛋不知道吃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人已經快不行了。”


    看熱鬧的人見狀,忙讓開一條道,陸大貴從那壯漢的手裏接過兒子,望著他通紅的臉以及逐漸癱軟的身子,徹底慌了。


    “鐵蛋,你怎麽了,你別嚇爹,爹如今可就隻有你了。”


    楚月見那孩子的模樣,根本來不及多想,趕忙上前從陸大貴的手裏抱過孩子,讓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一手托住他的頭頸部,另一隻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他的背部。


    大致拍了三五下,那孩子吐出一個果核之後,才“哇”的大哭起來。


    楚月鬆了口氣,將孩子遞迴給了陸大貴。


    “好了。”


    陸大貴接過孩子,忙跟楚月道謝。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跟著鬆了口氣,幸好陸星河這媳婦機敏,否則卡了那麽大一個果核,這鐵蛋今日指不定就沒了。


    “陸大貴,你瞧瞧自己都做的什麽混賬事兒,平日裏搞些小動作就罷了,如今還摸進人家屋裏,今兒要不是星河媳婦,你兒子怕是沒了。”


    “就是,人家這叫以德報怨,偏生你偷了人家錢財還不肯給,丟不丟人?”


    “一條人命,天大的恩情哩。”


    陸大貴心裏五味雜陳,之前他做了那麽多混賬事,人家卻能不計前嫌,在關鍵時候救下自己的兒子。


    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麽多年,經了這一事,他好似突然就清醒了一般。


    陸大貴抱著兒子在楚月和陸星河麵前跪了下來,神色誠懇。


    “之前是我不對,我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跟你們道歉,但我家裏真的沒有那麽多銀子,可否寬限我些時日?我保證不會賴賬,就是當牛做馬也會將銀子還清的。”


    裏正似是也有些不忍,幫著求情,“星河,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你看……”


    陸星河掃了裏正一眼,重新望向陸大貴。


    “從今日起,去我家新屋幫工抵債吧,千萬不要再起什麽歪心思,下一次我就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陸大貴忙磕頭,“哎,我知道了,多謝,多謝!”


    陸星河側過身。


    “別拜了,先去將你兒子安頓好吧,今兒下午已經開工了。”


    “好嘞。”陸大貴紅著眼抱著兒子站起身來,“鐵蛋,爹先帶你迴家。”


    眾人望著陸大貴的神情,與從前相比,倒像是換了個人一般,紛紛歎了口氣,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如果能改過自新,都是沾親帶故的,也沒人會真想要趕他出去。


    如今他媳婦跟人跑了,孩子可憐著哩。


    待父子兩人到了院外,隻聽得陸大貴邊走邊問道:“鐵蛋,你哪來的果子?怎會卡到喉嚨?”


    鐵蛋紅著眼睛說道,“我見大爺爺將爹帶走,因為擔心爹就一直跟著,後麵在路邊看到一個果核,上麵還有些沒啃幹淨的果肉,我實在是太餓了,就……”


    聽到這裏,陸大貴突然抹起了眼淚。


    “是爹的錯,爹沒照顧好你,迴去爹先給你弄點東西吃,鐵蛋吃飽之後就在家裏不要亂跑,等爹晚間迴來再給你做飯吃。”


    鐵蛋低下了頭。


    “爹,娘是因為鐵蛋不聽話才離開嗎?爹會不會也覺得鐵蛋很麻煩就離開我?”


    陸大貴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兒子的頭。


    “娘離開是因為爹做的不夠好,與鐵蛋沒有關係,往後爹會振作起來的,爹不會拋下鐵蛋……”


    父子兩越走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


    眾人不禁唏噓,這陸大貴要是這能浪子迴頭,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陸建齊望著自家侄子的背影,歎了口氣,與陸星河道了別就迴家去了。


    所有人散去,院子裏又恢複清淨,楚月望向陸星河,“相公繼續去看書吧,等會晚飯我從老宅給你端來。”


    陸星河嗯了一聲,轉身進了屋。


    楚月朝著屋裏瞅了眼,便抱著針線籃子坐在屋簷下繼續縫起了陸星河的荷包。


    正在書桌前看書的陸星河往屋外望了眼,看到小丫頭一臉認真的神情時,唇角勾起一絲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寵溺。


    將荷包給縫好,趁著天色還早,楚月便拿了竹竿和籃子,也想去附近山裏找些果子迴來。


    這裏的野果雖然酸,做成蜜餞好歹還是能吃一吃的,隻是人還沒走出院子,便被陸星河叫住了。


    “月月,你去哪裏?”


    楚月忙望著屋裏迴道:“相公,我不會跑遠的,就在附近轉一轉,找些果子。”


    陸星河放下手中的書,“山裏的果子那樣酸,又不能果腹,要它作甚?”


    楚月轉身開了院門。


    “不是直接吃,我想去打些來做蜜餞。”


    陸星河起身出了屋。


    “那我與你一道去吧。”


    楚月見陸星河出了屋,忙擺手道,“不用你跟著,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還得看書哩,明年開年就得院試,可得趁現在有空多寫幾篇文章出來。”


    陸星河不由分說的上前拿過楚月手裏的竹竿,拉著她的手出了屋,反手又將門給帶上了。


    “科考更多憑借的是積累、見解和眼界,可不是單單背幾本書,寫幾篇文章就能成功的,總歸打果子不需要多久,等會打完果子,咱就一起去老宅給娘幫忙。”


    楚月覺得陸星河說的很有道理,“相公說的對,我覺得你明年肯定能考上的。”


    陸星河唇角微微上揚,“你對我這麽有信心?”


    “我就是相信你。”


    “那萬一沒考上怎麽辦?”


    “沒考上也沒關係啊,下次再接再厲唄。”


    陸星河笑了笑,緊了緊手裏握著的小手,往印象中長著果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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