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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整個槐園張燈結彩,人來人往卻秩序井然,彤彤的朝霞映照在隨處可見的“囍”字,鎏光溢彩,熠熠發光。


    今個,是賈薔人生大喜的日子。


    新娘兼具了寶、黛二女的精華。


    其鮮豔嫵媚,有似乎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林黛玉,將徹底擁有紅樓第一美人,想想都激動啊?!


    今個,寧國府的賈蓉、賈薔同時大婚,賈薔拒絕了迴寧府操辦。


    畢竟身處豪門,必然有公侯貴勳前來拜賀。


    賈薔基本都不認識,純粹是禮節上的來往。


    比如受到治國公府馬尚的牽連,理國公柳家和齊國公陳家損失千匹價值十萬兩銀子的蒙古戰馬,也都遣人送來賀儀。


    賈府特意安排賈璉、鳳姐來幫忙。


    璉二爺接待男客,鳳姐兒接待女賓。


    寶玉聽聞新娘子是少有的仙子美人,在他的鼓噪下,迎春、探春、惜春和黛玉四姐妹也來湊熱鬧。


    整個槐園生機勃勃,活力四射,鶯歌燕舞,歡快無比。


    迎親隊伍更是霸氣無比。


    新郎官賈薔騎著火雲神駒走在最前麵。


    緊跟其後排成一排的是手下幾名悍將。


    中間是八抬大轎,全都是軍中人高馬大的漢子,抬著花轎一路小跑,就當成另類的野外拉練了。


    在後麵便是馬隊方陣。


    最後麵是吹吹打打的儀仗隊。


    乍一看,像搶親似的。


    迎親隊伍伴隨著馬蹄和鼓樂,在寬闊的寧榮大街平穩快速的移動。


    賈薔所不知的是,一個陷阱正等著他。


    ……


    而賈珍在一座酒肆的二樓窗邊,靜靜的坐等大戲上演。


    曹黑狗頓時打了雞血一般,滿臉猙獰扭曲的笑意,肥胖的身軀靈活地踏進翠蓋朱纓八寶馬車,車內還裝有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瓷瓶。


    駕轅小廝更是處於高度戰備狀態。


    隨著迎親隊伍鼓樂喧天,由遠及近,小巷內的八寶車在陡然加速,斜刺刺的竄出,如同驚慌失措般,直接撞上毫無防備的迎親隊伍。


    賈薔雖堪堪躲過,迎親隊伍太龐大了。


    “轟隆隆”一陣激烈的碰撞,虎豹熊狼的隊形被打亂,猝不及防被馬車差點撞得人仰馬翻。


    “哐啷……”


    八寶車翻車了,瓷器碎裂。


    眾人驚呆了。


    一身青皮打扮的曹黑狗額頭出血,肥胖的身軀從車內狼狽的滾出,手持馬鞭,一臉兇相的上前罵罵咧咧:“這是哪個不長眼蛆蟲的縱馬行兇?”


    皮球滾動的速度卻極快,尖銳嘶吼著:“賠我的馬車……賠我的禦賜花瓶……”揚鞭就向新郎官打扮的賈薔抽去。


    青皮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碰瓷敲詐?


    賈薔頓時勃然大怒,揚鞭劈頭蓋臉便向曹黑狗抽去。


    幾鞭子抽下來,曹黑狗臉上,黑絲綢上便多了幾道血痕。


    “嗷嗚……”


    曹黑狗滿地打滾,殺豬般的慘叫,撕心裂肺,響徹寧榮街。


    “賈府少爺縱馬行兇,賈府少爺殺人啦……”


    “賠我禦賜花瓶,賠我的馬車……”


    ……


    “青皮無賴想訛詐我?”


    賈薔雙眼迸射著肝膽欲裂的殺氣,“信不信老子廢了你個雜碎!”


    “滾!”


    虎豹熊狼煞氣衝天的圍了上來,齊聲怒喝。


    黑狗一陣心悸,情不自禁滾到路邊,繼續撒潑打滾:“你不能走啊?!和我去見官。惡少打老人啦。”


    “出發!”


    迎親隊伍轟轟隆隆離開。


    原本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曹黑狗,靈活的起身,看著遠去的迎親隊伍,疼痛的扭曲的橫肉充滿興奮,道:“狗肏的,我弄死你!”


    茶樓中,賈珍默默觀察著這一切,臉上浮現出殘忍猙獰的笑意。


    短暫的插曲並未影響眾人的心情,迎親隊伍繼續向秦府開拔。


    焉虎等人還笑罵,青皮敲詐也真會挑時候,也不看惹了什麽人?這次是撞上了鐵板。


    戰狼營崛起的速度太快,甚至有種虛幻迷失感,難怪連焉虎等人都有些膨脹感。


    賈薔心中卻埋下一絲陰霾。


    如此鼓樂喧天的迎親隊伍路過,青皮會不知道?


    鎮妖司指揮迎娶可怡郡主的消息,怕是寧榮街家喻戶曉,青皮真的就猖獗如此?


    賈薔總覺得哪兒不對,卻又想不明白。


    但他深知,阻擋前行的,不是遠方的高山險阻,而是鞋裏的一粒沙……


    ……


    槐園內。


    賈薔自立門戶,朋友並不多。


    院內依然鶯鶯燕燕、嘰嘰喳喳不停。


    年齡相仿,而且都是賈府的寶貝嘎達,晴雯熱情的招待著寶玉、賈環、黛玉……以及幾個春天。


    她們花枝招展坐成一排,眼神晶亮的死死盯著一排排金黃流油、辛香四溢的燒烤。


    “再塗抹一遍調料,就能味道徹底入微,這舌尖上的美食就可以吃了。吃起來外焦裏嫩,滿嘴流油,然後通過味蕾的刺激,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唿呢!”


    晴雯滿臉嫣紅洋溢著自信的神采,一邊麻利的塗抹轉動著燒烤,一邊伶牙俐齒介紹著。


    至於話術,都是賈薔教的。


    “聞著好香啊?!”迎春溫婉嫻靜,也止不住直咽口水。


    “我要吃雞翅,金黃流油,看著就胃口大開。”探春吸溜著口水,雙眼放光。


    “我要吃羊肉串……”惜春正在換牙,說話漏風,清新出塵的小臉露出孩童該有的歡快和童真。


    “我先吃一串最不辣的,這條烤魚……”黛玉柔柔怯生生道。


    平日裏,黛玉飲食極為清淡,一碗火肉白菜湯,加了一點兒蝦米兒,配了點青筍紫菜,還有一碟拌了麻油和醋的五香大頭菜。


    越吃越沒有胃口。


    在加上一年睡不了幾個囫圇覺,日夜傷神,怎能不是一副嬌怯怯,病懨懨的模樣?!


    今個實在受不了香味的誘惑,也準備挑戰一下自己。


    “沒想到,薔兒這個球攮還真是個有本事,有如此美味居然不曉得孝敬長輩?!”


    長相猥瑣的賈環死死的盯著看好的雞胸肉,用袖籠擦著嘴角的哈喇子,撇嘴道。


    眾人圍著晴雯哈喇子滴答的看著燒烤,滿臉渴望。


    原本,寶玉才應該是姐妹們的焦點。


    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


    此刻癡呆的看著如芙蓉荷花靈動清新的晴雯,水蛇腰如弱柳搖曳,更顯嫋娜風流。


    一見到女兒家便覺清爽,更何況靈氣逼人、激情四射的晴雯?


    “這個妹妹我在哪裏見過?!”


    寶玉情不自禁上前,說話間,居然要上前拉晴雯的粉嫩柔荑,在他看來,並沒有男女之別,隻有喜歡和不喜歡。


    黛玉乜了寶玉一眼,垂下眼眸,罥煙眉微蹙。


    晴雯眉眼的確和黛玉有幾分相像,甚至有晴為黛影的說法。


    “不,你沒有見過!”


    見晴雯柳腰一晃,便滴溜溜掙脫開。


    這才正眼看向寶玉,正如賈薔所說,寶玉果真生了副好皮囊。


    隻見他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如懸膽,睛若秋波。雖怒時而似笑,即瞋視而有情。


    “盡管寶二爺漂亮的像女人,比起我家爺,卻少了陽剛和堅毅。”


    晴雯在賈薔的熏陶下,對寶玉沒來由的嫌棄,厭惡倒也談不上。


    寶玉也不生氣,對於讓他神清氣爽的女子,長期都能低頭服小,腆著臉道:“晴雯妹妹,你有玉沒有?”


    “沒有!”


    晴雯垂著眼簾,有意無意的亮著手指的戒指,這才是她的歡喜,抬眼一臉鄙夷道,“那種稀罕物,豈是人人都有的?”


    “姐妹們都沒有,我要這勞什子作甚?!”


    話音一落,就見寶玉臉色陡變,雙眼開始迷茫失神。


    好在身邊的襲人知道他的毛病,直接撲上,死死地抱住道:“寶二爺,玉摔不得!”


    晴雯抬眼輕蔑道:“早就聽聞寶二爺動輒摔玉,你摔給誰看?真想摔,趁著沒人時,扔掉便是!”


    “你覺得二哥真傻啊?!”


    賈環耷拉著半邊肩膀站著,抻著一條腿,篩糠般抖動著,一手拿著烤雞腿,往嘴裏一塞,大嚼一口滿嘴流油,吸溜間噴著熱氣,驚歎道,“真基霸香……”


    隨後一臉鄙夷的斜睨寶玉,“他就喜歡在人多的時候摔,看著姐妹們為他慌張,為他哭鼻子,他的內心便歡喜的很!”


    整個賈府,他最嫉妒、最不爽的就是寶玉。


    都是一個爹,憑啥寶玉眾星捧月一般,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而他卻如野草般低人一等?


    隻要有機會,便打擊一迴。


    “你個二流子,給我站直嘍!”探春柳眉倒豎翩躚上前,倏然揪著賈環的耳朵。


    “疼,三姐……”賈環尖叫。


    “不過,晴丫頭說的對,真想摔玉,就找個沒人的地摔!”探春若有所思補充道。


    寶玉頓時滿臉通紅,急得眼淚都差點下來。


    原本,隻要摔玉,姐妹們便亂作一團,特別是黛玉,更是大驚失色,淚花四濺。


    今個不知怎麽了,居然捧著一本叫《西遊記》書,興致盎然的深陷其中。


    “我是摔給自己啊!


    隻有當著女子摔玉,看著女子為我驚慌傷神流淚,才能感動我自己啊?!怎麽就沒人懂我的心呢?”


    想到此處,一股悲情湧上心頭,眼淚流了下來,好像還真有一絲痛苦的感覺。


    吹吹打打迎親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才把寶玉的魂又勾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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