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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我滾過來……”若水眼中噙著淚花,指著賈薔吼道,“否則後果極其嚴重!”


    賈薔暗忖道:“難道玩陡了?衝動了!其實,都沒品出味。”


    素來是敢作敢當之人,悻悻走來,一臉無辜裝傻充愣:“若水兄這是怎麽了?”


    “你心裏明白!”


    若水雙眼淚汪汪地,纖指差點戳到賈薔的眼睛,“站著不要動!不讓我出這口氣,事情過不去!”


    “好好好,我站著不動。”賈薔呐呐道,“都是好兄弟,也不知道你發的哪門子瘋?”


    若水倏然揪著賈薔的耳朵,使勁一擰,“哎喲……疼……”不由自主順著勁低下頭。


    隻聽到若水湊到耳邊,壓低聲音,惡狠狠道:“我給你說過,不好龍陽,你再敢動手動腳,非殺了不可!”


    說完,鬆開手,恨恨的看著一臉茫然的賈薔,心中惱恨不已,這個憨子不僅打屁股,居然還親了自己的耳朵?


    看他的表情,好像很無辜的樣子。


    總覺得哪兒不對,惡氣還是沒出,卻聽到轟轟烈烈的馬蹄聲快速由遠及近。


    按照約定,應該是泰平帝到了。


    ……


    “憨子,稍後貴客,就是帝師皇老爺也要來這獵場,你好好表現,不僅是出書,在軍中他也能說得上話的。”


    若水咬牙切齒恨恨道,“把剛才的騎射再發揮一遍,若低於六支,賞二十軍鞭。”


    “帝師?亦或是泰平帝……”


    賈薔心驚間,卻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起身上馬,深深的吸了口氣。


    凝神靜氣,抱元守一。


    片刻之後,便進入空靈狀態。


    ……


    一個中年便服男子走入獵場,周邊更是煞氣驚天的人員攢動。


    若水快速向男子奔去,來人正是微服私訪的泰平帝。


    哪怕貴為帝王,求賢若渴之急切。可見其艱難!


    這一切,似乎都與賈薔無關,世界再次屏蔽了。


    世界隻有胯下的戰馬,手中的弓,和遠方的標靶。


    大宛馬再次四蹄騰空,長鬃獵獵。


    急取雕翎箭,端直了燕尾,搭上虎筋弦,弓弦滿月,箭發如飛電。


    “咻咻咻……”


    幾乎以每兩秒一箭的速度,一口氣連射十箭。


    “噗噗噗……”


    超常發揮,居然命中七箭。


    “彩!”


    泰平帝震驚的看向這一幕,禁不住高唿,隨之對隨行大明宮內相戴權道,“真不愧少年楷模,不僅膂力驚人,而且射技極準,堪稱武狀元啊?!”


    “逸真兄,過來一敘!”能得到父皇的肯定,若水滿臉嫣紅,興奮高唿。


    “踏踏踏……”


    一道塵煙飛過,賈薔策馬來到獵場的一處小亭,亭中隻有父女二人。


    石桌白霧飄渺,茶香四溢,飄到每一個人的鼻中,心曠神怡。


    若水動作輕柔,姿態優美,煮茶倒水,宛如一幅畫卷般,自然的融入這天地間,世間仿佛隻剩下茶香飄渺的亭子。


    賈薔瀟灑跳下馬!


    “皇老爺,這就是我提過少年英雄賈薔,表字逸真,《西遊記》的作者便是他!”


    若水嫋嫋起身,向泰平帝介紹,隨之對賈薔道,“皇老爺見獵心喜,想和你隨意聊聊!”


    “見過黃老爺!”


    賈薔對著眼前中年男子一絲不苟的施禮。


    泰平帝雖一身簡服,卻透著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氣場,讓人忍不住仰望,眉宇間眼神,更是犀利如炬,仿佛能洞徹心靈。


    “不愧為少年出英雄!坐,我們隨意聊聊?”泰平帝微微頷首,揮手示意。


    眼前的雋秀少年言行舉止卻頗為幹練大氣,顯然受過極為苛刻的訓練,最奇特的是目光炯炯,卻透著靈氣。


    見賈薔大馬金刀落座,身子卻如鬆根般沉穩,泰平帝眼中閃過一道讚許的精光,和藹道:“聽聞逸真隻身一人潛入敵營,萬軍叢中取王子首級?”


    這可是賈薔來到這個世界,最驚豔的一筆啊?!


    賈薔頓時手舞足蹈,神采飛揚,將刺殺王子的過程有描述了一遍。


    真是一個驚天地泣鬼神。


    盡管泰平帝聽若水講過一遍,依然聽的心潮澎湃。


    連若水不知不覺間,一副小女兒作態,水波瀲灩的目光在賈薔身上流淌。


    因為,此過程又增加了許多細節,比如如何潛伏虎穴?如何驚心動魄?如何火中取栗?……


    反正,此過程就隻有賈薔一人,可適度的誇張和渲染。


    結果,卻是實實在在的,有首級,有戰利品,還有人證。


    ……


    泰平帝欣賞之情更甚。


    “看來,逸真受了些委屈……”泰平帝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悠然道,“你對當下的朝局如何看?”


    賈薔虎軀一震,垂詢的目光看向若水。


    “這又不是朝堂,皇老爺讓你說,你就大膽的說!”若水滿麵和煦如春風,頷首鼓勵道。


    “敢問黃老爺,是太上派,還是泰平派?還是中間派?”賈薔輕聲問道。


    “嗯?有什麽區別嗎?”泰平帝表麵古井無波,心中卻微波蕩漾。


    “當然有,因為這三派都有各自的立場!”


    賈薔隨之又將天鵝梭子魚和蝦的故事講了一遍。


    聽完故事,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泰平帝輕輕的歎息一聲,幽幽道:“天鵝往天上拉,蝦在後麵拖,梭子魚往池塘中拽,這車,如何走得?


    三股力量像極了當下之朝廷啊?!


    逸真眼光極為獨到,勘破虛妄,直抵本質,隻是,你是蝦,梭子魚,亦或天鵝呢?”


    “我?”賈薔嗬嗬一笑,“我尚未入局,寫幾本書掙點碎銀子,靜觀其變!”


    “嗯?”


    泰平帝愕然間揚起手,笑著指點著賈薔,“你還真是個小滑頭!”


    “首鼠兩端!”若水撇嘴一臉鄙視,隨之不忿道,“難道,你沒個立場?!”


    “如果僅僅為論勢,我的立場取決於黃老爺的立場!”賈薔輕笑道。


    “巧言令色,見風使舵,鑽營取巧。”泰平帝臉色一沉。


    若水臉色赫然一變。


    “非也……”賈薔鎮定自若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二人麵色一滯,驚異的看向賈薔。


    “死不可怕,最起碼要有些許價值吧?”賈薔幽幽道,“我連風向都沒把握住,卻死於背後嚼舌根,死於兩頭巨獸的摩擦,豈非還不如鴻毛?


    幾頭巨獸都會嗤笑,這種蠢貨,死了便死了……”


    “嗬嗬……”


    泰平帝不禁莞爾一笑,隨之麵色凝重道,“如果我是太上派呢?”


    嬴鈺心思電轉間已做了判斷。


    若水公主的身份及性格,斷不會暗中投靠太上皇,天下,又有何人比父母還親近呢?


    而其母為徐貴妃,應該是當朝兵部尚書徐謙之女或者妹妹,眼前的男子必是泰平派,莫非他是萬歲爺?


    賈薔沒有說話,顧忌的看向周圍林立的護衛,卻見泰平帝一揮手,道:“退後至五十步。”


    數十名護衛潮水般退卻,卻老遠盯著賈薔,充滿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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