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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府,榮慶堂。


    男主外,榮禧堂是賈政日常起居公幹之所,接待外事。


    女主內,榮慶堂連接外宅內宅之間,為賈母宴客之處,也是賈府的決策中心。


    一大清早,賈薔被請迴榮國府。


    老太太、尤夫人、以及各位夫人齊聚榮慶堂,除此之外還有賈珍。


    不到萬不得已,賈薔根本不願迴府,整個堂內,就屬他和賈蓉輩分最低,比賈府的春天、寶玉、賈環都低一個輩分。


    “薔哥兒,你的婚事準備如何操辦?”一番繁榮縟節的見禮寒暄之後,老太太直奔主題。


    “我是孤露之人,還被逐出了寧國府……”賈薔故作一臉悲慟,“小門小戶的沒啥講究,直接把新娘抬到槐園就成親了。”


    隨後抬眼道,“若老太太憐惜,給些成家賀儀,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


    眾人一愣,震驚的看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噗嗤……”


    王熙鳳掩著手帕,頓時笑的花枝亂顫,胸前的高聳也韻律的顫動著,“薔兒這是向老太太打秋風來了。”


    “胡說,你是寧國公正派玄孫,婚姻大事豈能如此兒戲?”老太太也被氣樂了,隨之麵容一沉,滿臉威嚴透著慈祥嗔怪。


    “你父母雙亡,你獨自在外開府,讓外界知曉,還以為賈府欺淩孤露,容不下你。”


    “老太太的意思呢?”賈薔翻著白眼道。


    “既然要成家開枝散葉,也該歸族了!”老太太不容置疑道。


    賈薔心中撲騰一下。


    這是賈珍攛掇著老太太要給自己施加壓力歸族啊?!


    而且絕對沒安好心。


    大乾,孝道治國,一個忤逆不孝的大帽子,便可流放三千裏。


    一旦迴到寧國府,便是賈珍的勢力範圍,各種族規孝道將像大山一般傾軋而來。


    況且,賈府一味的高樂維持著場麵,日益頹敗。


    【原書第二迴冷子興便旗幟鮮明道:“如今生齒日繁,事務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榮者盡多,運籌謀畫者無一,其日用排場費用,又不能將就省儉,如今外麵的架子雖未甚倒,內囊卻也盡上來了。”】


    “歸族?!”


    賈薔一臉淡淡的譏諷,心中暗罵道,“寧榮府再過幾年便抄家了,躲還來不及。免得被雷劈了,累及到我!”


    賈薔根本不在意賈府是否倒塌?


    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先祖餘蔭好處,不討白不討。


    “我不敢迴來,怕賈珍迫害我這個孤露之人!”賈薔起身看向窗外,幽幽道。


    “忤逆孽障!”


    一旁的賈珍,將手中的青玉茶盞往案幾上一墩,先扣上一個大帽子,滿臉怒氣繼續道,“你父母過世的早,我含辛茹苦養育你十多年……以前你年少無知,與我置氣倒也罷了。”


    隨後深深的吸了口氣,用茶蓋輕輕地在茶麵上刮動著,對著茶杯輕輕左右吹拂,注視著漣漪晃動的熱氣。


    眼神都沒抬一下,幽幽道,“既然即將成親,就要和家長生活在一處,未盡孝道就不得獨自開府!”


    說完,緩緩抬眼,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心態,俯瞰著賈薔,那種輕描淡寫、理所當然的神態,如同帝王親自駕臨,對臣子生殺予奪。


    ……


    “含辛茹苦?!”


    賈蓉斜蔑賈珍一眼,一臉譏諷道,“你可做過一件光宗耀祖之事?你可掙迴一個銅板?


    饕餮我先祖餘蔭,窮奢極欲,恣意妄為,吃喝嫖賭,飛鷹走狗,整個寧國府稍有姿色的丫頭媳婦,讓你瀅了個遍,如今隻能頂著一個空爵位,祖上的家業遲早讓你敗個精光……”


    “咚咚咚……你個蛆心孽障,胡說什麽?!”老太太杵著拐杖打斷賈薔的話,倒也並非維護賈珍,而是維護賈府的聲譽。


    “老太太,你看到了吧?不是我容不下他,是這個忤逆孽障大逆不道啊?!”賈珍捶胸頓足,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苦相。


    總之,就是要往忤逆不孝上扯。


    “無論如何,賈珍是你的長輩,是你的堂叔,薔兒還不道歉?!”老太太威嚴道。


    按原書軌跡,賈珍對秦可卿那可是中邪般著魔,迫使自己歸族,豈非羊入虎口?


    賈薔當然不會坐等賈珍各種陰謀詭計頻出,前世作為教官,深諳先下手為強之道,來此便是想尋個機會廢掉賈珍。


    靈光一閃,上前倒了杯茶:“珍老爺請用茶!”


    賈珍一臉得意,大刺刺正欲接過茶盞,不了賈薔手指一滑,一杯滾燙的茶潑向賈珍胸前。


    “嗷嗚……”


    一聲尖銳淒厲的慘叫在榮慶堂迴蕩。


    賈珍頓時感覺胸前火燒火燎,瞬時,像猴子般,邊慘嚎邊亂蹦亂跳。


    “老爺怎的如此不小心?!”


    賈薔好心上前攙扶上下拍打著,一股股內力,順著腰眼直逼腎髒。


    二十年的內力修為啊?!


    賈珍又痛又怒,甚至都沒有感覺到腰眼針刺般的痛楚。


    “你個孽障……”


    賈珍歇斯底裏的吼道,話說到一半,卻感覺渾身似乎抽幹了力氣,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快,叫太醫!”


    現場頓時慌亂一團。


    王太醫很快到了,先是處理燙傷,抹上清涼膏和燙傷藥,隨後開始把脈,雙眼充滿著震驚。


    “茶水溫度不高,燙傷倒是不嚴重。隻是……脈象紊亂無力,腎虛而火旺……敢問珍老爺是否服用過虎狼大藥?”


    一幹女眷愕然間,頓時偏過腦袋,麵紅耳赤。


    尤氏又羞又怒,眼光閃爍間對身邊的銀蝶兒冷聲喝道:“我問你,昨夜老爺可是在你屋歇息?可吃了虎狼大藥?”


    “我……”銀蝶兒局促不安。


    “說實話?!”老太太喝道。


    “昨夜,老爺……吃了兩顆凝春丹。”銀蝶兒顫聲道。


    “要了幾次?”太醫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齊聚銀蝶兒,頓時麵色血紅,低眉順眼輕顫顫道:“記不得是六次,還是七次……”


    “啐……”


    連王熙鳳臉上都浮現兩朵紅暈。


    “老爺服用凝春丹有多長時間?”太醫再問。


    “以前,偶爾會服用。最近連續幾日,日日服用。”銀蝶兒垂首訥訥道。


    “???”


    尤氏一臉敵意和譏諷射向銀蝶兒。


    “太太……”


    銀蝶兒一驚,心中暗罵,“老東西卻興致愈發的高昂……我可不能把黑鍋全背了!”


    隨之惶恐道,“最近幾日來,老爺隻在我屋呆過一夜……其他時間都在其他屋裏歇息。”


    “麻煩了。”太醫一拍手道。


    “怎的?”尤氏一驚。


    “老太太,虎狼大藥豈能連續服用?珍哥兒這是透支過度,身體極度虛弱,陽火卻燎原之勢。”


    看著眾人茫然的神情,太醫嘴角抽搐著,蹙眉道,“說高深的醫理你們也不懂,腎虛而火旺。如同吹脹的豬尿泡卻漏氣了,將最後的餘溫匯聚於一點,欲望需求強烈無比。”


    “啐!”


    尤氏等女子麵色一紅,“然後呢?”


    “如果長期透支,咳……我開服藥試試,或許,你們再請高明也可。”


    “啐!!!”


    老太太老臉一熱,癟了癟嘴角惱恨道,“都是些嚼蛆的下流胚子,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快把你們老爺攙迴去歇著。”


    隨即目光威嚴的掃過眾人,“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今日之事,敢向外透露半個字,仔細你們的皮!”


    賈薔此刻心中狂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啊?!連他都沒想到,太醫能得出如此合理完美的解釋。


    賈珍原本就透支過度,而賈薔的真氣如同壓垮駱駝最後一垛稻草,腎髒廢了,治好的可能性極小,頂多也就是半年將駕鶴西去。


    ……


    “宮裏打前站的通知,傳旨天使馬上就到,還特意說,要賈薔也要聽旨!”


    榮慶堂亂做一團之時,鴛鴦聽到小廝通稟,一臉慌張闖進。


    “快……準備去接旨!”


    已有許多年沒有接到聖旨,被吵的頭暈腦脹的老太太慌忙起身,一臉狐疑的看了賈薔一眼。


    眾人慌忙來到榮禧堂大院,準備香案、蒲團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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