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繼續與我作對也好啊。”他低語著,透著幾分孤寂。


    又一次,兔軟軟在昏迷中痛苦扭動,口中呢喃著“別丟下我”,眼角滑出晶瑩淚珠。


    帝熙見狀,伸手輕輕拭去那淚,動作輕柔得生怕弄疼她,嘴上卻依舊說著狠話:“你這麻煩的兔子,再不醒,我可沒耐心了。”


    可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內心的慌亂,他盼著她醒來,盼著那雙靈動眼眸再次望向自己,哪怕醒來後依舊是對他的懼怕與抵觸,也好過這般死寂般的沉睡。


    如今看著她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心底那曾以為堅不可摧的厭惡,竟如春日殘冰,悄然消融,隻剩滿心的焦灼與不甘,不甘她這般脆弱。


    終於,他沒有耐心了,他用她最害怕的方法讓她醒來,她……果然醒了


    “你放開我……混蛋。”


    帝熙聽到兔軟軟的咒罵,心中竟沒有湧起怒火,反而有一絲慶幸,慶幸她終於醒了,還能有力氣罵自己。


    他鬆開了她,給她把獸衣拉好,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心中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愧疚,有憐惜,但他很快將這些情緒掩飾起來。


    “睡了那麽久,吃點東西。”說著,從旁邊拿了一個熟透了果子遞給她。


    兔軟軟呆呆的望著果子,思緒漸漸迴籠,往昔的種種如潮水般湧來,眼眶瞬間泛起水霧。


    師父……


    瞬間心中恨意翻湧,她抬手一揮,將果子打落在地,瘋得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怒視著帝熙:“帝熙!”


    帝熙被兔軟軟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但他並未反抗,隻是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感受著那纖細骨骼下傳來的顫抖與憤怒,聲音低沉而沙啞:“小兔子,你這是要殺我嗎?就憑你現在的身子,可還差得遠呢。”


    兔軟軟雙眼本就紅的,可現在卻更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嘶聲道:“帝熙,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師父?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拚盡全力想要收緊手指,可身體的虛弱讓她的動作顯得無力而徒勞。


    帝熙看著兔軟軟那因憤怒而漲紅的臉,感受著她無力的雙手在自己脖頸上微微顫抖,心中五味雜陳。


    他任由她掐著,那纖細的手指即便帶著恨意,也無法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仿佛隻是輕柔的觸碰。


    所以他很輕易的就把她的手挪開了。


    兔軟軟無力的看著他把自己的手挪開,她恨自己好沒有用,連殺死他的能力都沒有用。


    可是。


    她從來就……都沒有能力殺死他。


    但心中的仇恨卻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無法熄滅。


    她起身,就要走,師父……她要去找師父。


    可才一起身,就癱軟在地,身體僵硬得不行,難道她連走的力氣都沒有嗎?


    “去哪?”帝熙皺著眉頭問。


    “我要去找我師父!”兔軟軟冷靜迴答。


    帝熙冷笑一聲:“你師父?他早被大海吞沒,你到哪裏去找?”


    兔軟軟聽聞,搖搖頭,眼神中滿是絕望與不信,“不,你在騙我,我師父不會死的!”


    她掙紮著想要再次起身,卻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兔軟軟,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已經昏迷了一個月了。”帝熙說。


    兔軟軟聽聞帝熙的話,如遭雷擊,眼神中滿是不信:“一個月?不可能,你一定在說謊!我明明隻睡一會兒。”


    帝熙湊近與她平視,那幽藍的眼眸中透著一絲複雜的情緒:“你以為我會騙你?”


    兔軟軟看著他的眼睛,心中漸漸湧起一絲絕望,可仍固執地搖頭:“我不信,師父他一定還活著,我要去找他。”


    帝熙看著兔軟軟的模樣,心中煩躁不已,他一把揪住兔軟軟的胳膊,將她拽迴原地,低吼著:“你哪也別想去,給我好好待著。”


    “你放開我,我要找師父!”


    “我說了,他死了,你找不到他了。”


    兔軟軟看著他,不想相信他說的話。


    可……她是親眼看見的,師父全身都是血,就算狐狸會遊泳,可那樣的他,他有能力嗎?


    眼淚再也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師父……


    帝熙看著兔軟軟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撿起地上的水果:“吃吧!”


    兔軟軟看著他,憤怒又湧起,又一把將果子打落:“我不會吃你的東西,帝熙,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


    帝熙看著地上滾落的果子,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兔軟軟,你現在這副模樣,拿什麽來讓我血債血償?”他嘲諷地說道。


    兔軟軟怒視著帝熙,胸脯劇烈起伏,盡管身體虛弱不堪,可眼中的恨意卻似能將眼前之人焚燒殆盡。


    “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嗓子疼得不行。


    “你這條命?如今都在我手上,你拿什麽跟我鬥?”他逼近兔軟軟,那幽藍的眼眸中透著不屑:“還是說,你想再體驗一次被我掌控的滋味?”


    兔軟軟渾身一顫,眼裏透著害怕,似乎對於帝熙的恐懼已經刻在骨子裏了。


    “那吃!”帝熙將果子強硬地塞到兔軟軟手中。


    兔軟軟緊握著果子,心中滿是掙紮與仇恨,她恨不得將手中的果子變成利刃,直直刺入帝熙的心髒。


    可她清楚,此刻的自己太過虛弱,連抬起手臂都費盡全身力氣,更別說與他對抗。


    她咬著下唇,直到嘴唇滲出血絲,那股鐵鏽味在口腔中散開,捏著果子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真想把果子狠狠砸向帝熙那張可惡的臉。


    “不許咬!”帝熙見兔軟軟咬著下唇,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鬆開。


    “帝熙,你以為你能這樣掌控我一輩子嗎?”兔軟軟的聲音雖微弱卻透著堅定。


    他冷哼一聲:“一輩子?兔軟軟,你能熬過眼前這關再說吧,你現在這副模樣,就像一隻隨時會被風吹倒的螻蟻。”


    “螻蟻?”兔軟軟冷笑一聲:“我就算是螻蟻,也總有一天會咬斷你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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