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該醒了,睡這麽久,越睡頭越疼。”


    她起身下床穿了個外套,洗漱完後又問。


    “嫂子你等我會兒,我去樓下買點吃的。”


    張桂芳點點頭,她也抓緊去洗把臉刷個牙,坐著等秦小喬來。


    兩人吃完飯,正聊著天,隱約聽到隔壁床有什麽動靜,張桂芳唉喲一聲。


    “是不是老人家醒了?要不要去找護士來看看?”


    她也是個熱心腸,穿上鞋就要走,被秦小喬趕緊攔住。


    “嫂子你瞎跑什麽?你坐著就行,我去叫人。”


    秦小喬馬不停蹄找來護士醫生,隻見他們圍著病人一番查探,交頭接耳半天,總算離開。


    姑嫂倆聽得十分仔細,全程壓根都不敢大聲說話,也聽明白了,意思是這老人家幸好挺過來,留院多多觀察養好身體就行,沒什麽大礙。


    二人對視一眼,打心裏為老人家感到高興。


    正巧護士要給老人家喂吃的,自己忙活半天忙不過來,秦小喬毛遂自薦上前幫忙。


    “我來幫你扶著吧。”


    她一說話,老人立馬朝她看來,見到她的瞬間眼睛瞪得像銅鈴。


    秦小喬還挺納悶,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小心翼翼在床邊坐下,小聲問。


    “這位爺爺你是不是認識我?”


    總感覺他有些眼熟,尤其這個震驚又心痛的眼神,有點像……


    對了!


    她靈光一閃,迫不及待問,“爺爺你是不是昨天在擔架上那個?”


    當時就盯著她目不轉睛,可把她嚇壞了,沒想到他們倆還挺有緣,在這裏也能碰到。


    秦長德不住點頭,激動得老淚縱橫,渾濁的眼底滿是淚花,忍了又忍還是從眼角滑下。


    秦小喬還以為他沒人照顧所以心裏難受呢,順手掏出自己的手絹給他擦了擦眼淚。


    “沒事沒事,有我和護士姐姐照顧你,別怕,先吃點東西養著胃,身體沒哪點不舒服吧?”


    秦長德還是搖頭,喉頭酸澀得不行,被扶起來靠在床頭,就這麽癡癡地看著秦小喬。


    他這眼神直勾勾的,連護士都察覺到異常,還以為這個老人家為老不尊呢,就愛盯著漂亮小姑娘看。


    當即臉都黑了,故意問。


    “老人家,你該不會認識這個妹子吧?”


    還沒等秦長德迴答,秦小喬已經迫不及待解釋。


    “咱們認識,昨天我從樓下上來,正好碰到這位爺爺,當時他還躺在擔架上,滿臉是血,把我給嚇壞了。”


    張桂芳也踱著步子來到跟前,聞言笑道。


    “那還挺有緣分的,昨天見了一麵,今天又在同一個病房。”


    秦小喬點點頭,“可不是!”


    護士沒想到他們還真認識,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秦長德,她還蠻不好意思的。


    才喂了幾勺,門口有人叫她,看樣子事情比較重要,護士走不開。


    “我還在照顧病人呢。”


    那人探頭進來看到床邊的秦小喬姑嫂,不耐煩催促道。


    “人家有孫女在,哪用得著你?快點的吧。”


    見護士確實很著急,秦小喬從她手裏把碗接過來。


    “你去吧,這裏我們來就行,不就是喂飯麽,簡單。”


    護士受寵若驚,正因為知道秦小喬和這位老人壓根沒什麽關係,還願意這麽挺身而出幫忙,心下很是感激。


    “謝謝謝謝,那就麻煩你了,我去去就來。”


    她火急火燎跑出去,秦小喬才又順勢在床邊坐下。


    拿著勺子喂秦長德,語氣很是溫柔的提醒。


    “要是粥燙的話,老人家你可記得吱一聲啊。”


    把熱粥喂到秦長德嘴邊,卻見他遲遲不動,秦小喬滿臉狐疑,又把勺子收迴來看了眼。


    沒什麽不妥啊?


    “老人家,你是不是不喜歡喝粥啊?”


    秦長德沒有迴答,隻盯著她看。


    “難道是太燙了?”


    她又幫著吹了吹,秦長德還是目不轉睛。


    一旁的張桂芳也和小護士想到一塊去了,以為他為老不尊,當即麵色一變上前出聲。


    “小喬,他要是不吃就算了,等待會兒護士過來喂吧,現在的很多人老人警惕心很強,你好心好意幫忙,他可能還以為你別有用心。”


    見秦小喬坐在床邊沒動,張桂芳幹脆上前一把奪過她手裏的碗放下,拽著她作勢要走。


    啪。


    身側的手被猛地一把捏住,力道有些大,疼得秦小喬哎呀一聲。


    也引得張桂芳扭頭看去,隻一眼,才發現她的手腕被秦長德牢牢捏住。


    張桂芳立馬就炸了,這什麽人啊!


    在她麵前還敢吃小喬的豆腐?


    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怒不可遏問,“你幹什麽?趕緊給我鬆開!”


    秦小喬也掙紮了下沒掙開,眉頭緊鎖剛要跟著發火,才聽秦長德聲音沙啞問。


    “丫頭,你叫什麽名字?你爸叫什麽名字?”


    仔細聽,還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驚喜和聲線的顫抖。


    張桂芳為了護著小姑子,情急之下還推了把秦長德。


    “叫啥名字跟你有什麽關係?還不趕緊撒開手,你一個七老八十的臭老頭,你不要臉,這麽拉著小姑娘的手,你不害臊!”


    “我們小喬老公是軍官,信不信報警把你抓起來,還不趕緊撒開!”


    被她這麽聲疾色厲的指責,秦長德這才如夢初醒似的看向自己的手,此時正緊緊拽著秦小喬,由於太過激動導致力道很大,把她手腕都捏得通紅。


    心疼不已,他趕緊撒開手道歉,“丫頭不好意思,我隻是太著急了,我……”


    “你著急啥啊!認都不認識你就來拉人家手,你這是流氓,早年間都要被槍斃的!”


    張桂芳唾沫橫飛,真是快要氣暈。


    活這麽大歲數,沒想到在醫院還能遇到老流氓。


    她冷哼一聲,剜了秦長德好幾眼,趕緊拉著秦小喬轉身就走。


    拍拍秦小喬的後背還止不住安撫,“小喬沒被嚇壞吧?待會兒護士來咱們就轉病房,誰樂意和個老流氓呆在一塊?”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後麵的秦長德聽見。


    意識到兩個丫頭誤會了,他老臉一紅,不該這麽莽撞。


    張了張嘴剛要解釋,話到嘴邊幹脆一轉,情不自禁問。


    “丫頭,你爸是不是秦樹?小名叫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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