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根本沒有將她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隻是將她視作玩物,視作一隻鳥,一尾魚,高興了就逗逗,不高興了就丟開,若是能帶來利益,就毫不猶豫地將她拱手送人。


    可是她沒想到徐令琛也會這樣,得到金剪刀的喜悅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的心一點一點變得冰涼堅硬。


    沒有人會真正在乎她,誰都靠不住。


    她若是想得到尊重,若是想自在體麵地活著,就隻能靠自己。


    這些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徐令檢非常高興,立馬道:「琛哥太好了,謝過……」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開口跟人要東西,實在很跌份!」徐令琛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臉上凝了一層霜,一副長兄訓斥幼弟的模樣:「知道的,是你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皇家的兒郎一個個都是你這副德行呢。」


    既然徐令檢說自己年紀小,那他就擺出兄長的模樣教訓他。


    徐令檢氣得牙癢癢,卻不肯服輸道:「那琛哥到底願不願意相讓呢?」


    「我若是讓了,那你成個什麽了?」徐令琛冷笑道:「圍棋象棋你隨便挑一個,贏了我荷花你拿走,輸了也硬氣些,莫在我麵前哭鼻子、裝小兒,這樣子真的很難看!」


    紀清漪霍然抬頭,原本緊繃的心突然就是一鬆,感覺像是死掉的心一瞬間又活過來了一樣。


    徐令檢氣得嘴唇發抖。


    他是不如徐令琛,但如今他已經投在太子門下,靠著太子這座大山,他不信鬥不過徐令琛。徐令琛再傲,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麵對他如何,否則他正好抓住把柄,到了皇帝麵前也有的放矢了。


    可他沒想到徐令琛的嘴巴竟然這樣的毒!


    「既然琛哥讓我選,我看不如選投壺吧。」徐令檢得寸進尺道:「弟圍棋象棋都不在行,投壺倒勉強能看,不知琛哥能否答應?」


    不能!千萬不能答應!


    紀清漪在心裏暗暗呐喊,徐令檢此人別的不在行,投壺卻是行家裏手,她前世見過他投壺,非常厲害,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紀清漪緊緊地盯著徐令琛,企圖徐令琛能看她一眼,能明白她的意思。


    徐令琛雙眸隻從她麵上輕輕劃過,然後傲然一揮手:「上銅壺、上箭。」


    紀清漪心裏大唿糟糕,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


    徐令檢冷笑一聲,勝券在握。


    別的他不敢說,投壺他卻是從小就練,如今已經爐火純青,甚至已經達到百發百中的境界了。


    徐令琛是神箭手,對投壺有幫助,但據他所知,他平時對投壺並不敢興趣,從沒有人見他在麵前投過壺。


    徐令檢決定先聲奪人:「琛哥,不介意我先開始吧?」


    他要一鳴驚人,讓徐令琛知難而退。


    徐令琛麵無表情,朝旁邊讓了一步。


    徐令檢拿了箭杆,屏氣凝神,舉起手朝前一擲,「咕咚」一聲,箭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壺中。


    接下來第二支、第三支……第十支,無一虛發。


    竟然是十發十中!


    場上有片刻的靜默,很顯然,所有人都被徐令檢這一手絕妙的投壺技術給驚呆了。


    徐令檢眼波在場上一轉,無不得意:「琛哥,該你了。」


    他十發十中,徐令琛若還上場,那就是自如其辱,他樂得看笑話。


    若徐令琛心生膽怯,不戰而逃,那就更好了。


    他看著徐令琛凝重的神色,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徐令琛再厲害,也有在他麵前摔跟頭的時候!


    這隻是剛開始,有朝一日,他定要將徐令琛踩在腳下,讓他對自己俯首稱臣。


    所有人都朝徐令琛看去,為他捏了一把汗。壽春長公主甚感自責,她當初就該打個圓場把事情揭過去的。


    徐令琛瞥了徐令檢一眼,不值一哂道:「這些小玩意,你的確很在行。」


    徐令檢冷笑道:「琛哥是要反悔嗎?」


    徐令琛沒有迴答,從侍者手中接過箭杆,後退了幾步,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銅壺。


    場上就有人忍不住驚唿出聲:「難道寧王世子竟然是要背投嗎?」


    隨著那一聲驚唿出來,第一支箭杆已經投中,眾人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第二支箭杆也進了壺,那速度太快,眾人還未看清他是怎麽投擲的,十支箭杆已經悉數落入壺中。


    徐令檢臉色變了又變,眾人倒吸涼氣,場上一片靜默,片刻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掌聲。


    顧至明更是大聲喝彩:「寧王世子文韜武略,不想投壺也玩得如此好!」


    徐令檢臉色由鐵青變為蒼白,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他引以為傲的投壺技術在徐令琛麵前竟然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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