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便聽見外麵一陣嘩啦啦的腳步聲,三四個仆婦闖了進來,為首的一人高高舉著一封信,大聲道:「郡主,我們在紀表小姐的床頭搜到了她與世子來往的書信。」


    南康郡主喜出望外!


    本以為紀清漪有所防備,定然連這封信也銷毀了的,沒想到峰迴路轉,事情出現了轉機。


    「把信拿過來!」南康郡主接了信,趾高氣昂地摔在了杜嬤嬤身上:「太夫人,這可是世子的親筆信,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太夫人從杜嬤嬤手裏接了信,匆匆看了一眼,扶著椅子的手就攥得有些發白。


    南康郡主得意洋洋:「太夫人,您是出了名的治家嚴格的,出了這種事情,是不是該讓紀清漪與世子受杖責呢?」


    紀清漪站在太夫人身邊,輕聲道:「外祖母別著急,先等鉞表哥迴來再說。」


    既然鉞表哥說他已經安排好了,她一定要穩住,不能自亂陣腳。


    南康郡主恨毒了紀清漪,立馬指使身邊的人道:「將她拉過來,堵上嘴!」


    太夫人立馬站出來,讓紀清漪站在她的身後。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壓抑。


    突然,外麵傳來丫鬟響亮的通報聲:「太夫人、郡主,世子爺來了。」


    陳文鉞猜到這幾天郡主一定有所動作,所以讓自己的小廝密切注意著這邊的動靜,他故意不來,就是為了在緊要關頭給南康郡主迎頭一擊。


    太夫人望著陳文鉞的目光有些歉意。


    事到如今她如何還能不明白這是南康郡主的一個連環計。


    就是因為明白,她才更覺得憤怒。


    這個女人害得他們母子如仇人,如今連她的孫子也不放過,一再挑戰她的底線。


    偏偏她還是個郡主,本以為今天抓到了她的把柄可以給她一個教訓了,沒想到事到臨頭還是功虧一簣。


    南康郡主竟然能找到人模仿陳文鉞的筆跡,還是模仿到真假難辨的地步,她這個做祖母的為了給南康郡主一個交代,怕是要讓長孫與紀清漪受點委屈了。


    陳文鉞接了那信,看了一眼,勃然大怒道:「祖母,郡主處心積慮汙蔑我與清漪,請祖母為我做主。」


    南康郡主冷笑:「世子,這可是你的親筆信。」


    「是仿的很像,幾可亂真,若不是我的確沒有寫過,恐怕我自己也會相信了。」陳文鉞一身的正氣,不齒道:「隻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我每每寫字遇到先母名諱,總會減去一筆以示恭敬,此人仿的了我的筆跡,卻不知我母親的名諱,更不理解我對先母的尊敬之心,所以才會露了這樣一個大破綻。」


    他說著,將那封信重重地摔在桌案上。


    上好的澄心堂紙上寫著一句情詩:願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陳文鉞母親姓林名曼皎,這詩句裏麵的確有個皎字,而且那個字沒有減筆。


    南康郡主心中頓生不妙之感,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封信。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太夫人緊鎖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了,無不欣慰道:「假的就是假的,仿的再像也當不了真。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再爭、再搶也沒有用。」


    後麵那一句分明是在嘲諷南康郡主逼死林曼皎,強行嫁入平陽侯府。


    南康郡主像是當頭響了一個炸雷,一下子就懵了。


    她嫁入平陽侯府是太夫人默許的,從前太夫人再不喜她,卻也會在平陽侯陳雍麵前替她說話,也會在下人麵前維持她的體麵的。


    太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她呆若木雞地朝太夫人望去。


    「杜嬤嬤,送郡主迴去,禁足一個月。朱嬤嬤挑唆主子,杖二十以儆效尤。」太夫人聲音冷得像冰雹,看著郡主的眼神更是如刀子一樣冰冷:「郡主若是不服我的管教,我也隻有將此事完完本本告知侯爺了。」


    「不、不、不!」南康郡主麵色煞白,眼中流露出懇求之色:「不要告訴侯爺,不能告訴侯爺。」


    說完這句話她便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南康郡主向來不得人心,她此番禁足,平陽侯府上下可謂是喜聞樂見。


    太夫人終於發威一次,那些從前被南康郡主訓斥毆打過的奴仆紛紛覺得大快人心,走路都比從前輕快了許多。


    別人猶可,陳文錦與陳寶靈自然每天都去看望南康郡主,為了讓南康郡主不那麽寂寞,二人總是錯開,一個上午去,一個下午去,這樣顯得一整天都有人。


    堪堪一個月禁足過去了大半,這一天陳寶靈再來的時候,南康郡主就對陳寶靈道:「從明天起,你不要來了,好好跟著曲先生學習插花,爭取半個月後,在壽春長公主府上好好表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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