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這麽說,心裏也明白紀清漪說的不無道理,也不糾結了,兩人坐迴到位置上聽曲先生講課。


    放學迴了院子,慧心一麵替她寬衣,一麵道:「世子爺派人送了一個盒子過來,說是外頭時新的鐲子,不值什麽錢,給小姐戴著玩的。」


    紀清漪接了盒子打開一看,果然見裏麵放著一對圓形銀鐲子,鐲子上還掛了一個綠瑩瑩的玉珠子,甚是可愛。


    慧心笑道:「好漂亮,我給小姐戴上。」


    紀清漪也甚是喜愛,當然不會拒絕。


    慧心拿了手鐲在手裏,突然就愣住了。


    紀清漪到底經過事的,見她麵色不對,就笑著把玉鐲套在了手上,大聲道:「這手鐲非常漂亮,彩心慧心,你們進來幫我看看該配什麽樣的衣裳好看。」


    她拉了兩人進內室,方壓低了聲音問:「慧心,這手鐲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慧心沒想到她竟然這麽機敏,忙道:「這手鐲是空心的,其中一隻手鐲裏麵有東西。」


    紀清漪一手一個掂了掂,察覺不出什麽,又將那鐲子翻來覆去的查看,便看到一個針眼大小的孔隱藏在花紋之中,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紀清漪與慧心對視了一眼,二人心知肚明。


    慧心就拿了一根針,戳進了那個小孔裏,隻聽得「嗒」一聲,原本手鐲上就開了一個活口。


    彩心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這小小的手鐲上,竟然還藏了機關!她剛才還以為小姐是真的要她進來挑衣服呢。慧心真是厲害!


    慧心小心翼翼地從裏麵抽出一張比手指還小窄的紙條,上麵寫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字很小,但依然能看出來,是陳文鉞的筆跡。


    慧心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古怪:「小姐,世子爺這是什麽意思?」


    小姐拒絕殿下,難道是為了平陽侯世子?那殿下知道了……


    慧心突然感覺自己後頸有些發涼。


    紀清漪卻哂然一聲冷笑:「鉞表哥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一定是有人模仿了鉞表哥的筆跡,圖謀不軌。」


    慧心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去找世子爺說嗎?」


    「不行!」紀清漪想也沒想就拒絕道:「那樣一定會打草驚蛇的。」


    門外就傳來二等小丫鬟的詢問聲:「小姐,今天的午飯您是單獨用,還是請了少爺一起用呢?」


    紀清漪就笑了,她怎麽把清泰給忘了。


    那人既然出了這個陰毒的計謀,一定會派人監視她的,不管是她去見鉞表哥或者是派別人去見鉞表哥,都會落人耳目。而清泰就是最好的掩護。


    慧心明白,不等她吩咐就走出去道:「我這就去接少爺過來,跟廚房說,今天跟從前一樣,少爺的飯跟小姐的飯一起送到咱們院子裏來。」


    紀清漪寫了一封信,言簡意賅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連帶那手鐲與紙條一起找了信封包好,交給了清泰:「今天晚上鉞表哥從宮裏當值迴來之後,你交給他。記住,一定要親自交到鉞表哥手中。」


    清泰捏著信,緊緊抿了抿唇。


    好一會他才睜著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望著紀清漪:「姐姐,是不是有人想要欺負你?是不是錦表哥?」


    紀清漪聞言大吃一驚。


    她希望清泰童年無憂無慮,長大了能像父親紀嚴那般風光霽月,不欲內宅陰私見不得台麵的事情汙他耳目,所以她跟黎月澄、陳文錦之間的齟齬從未在弟弟麵前透露口風。


    聽了清泰有此一問,她立馬拉下了臉,轉身對慧心道:「去叫少爺身邊的兩位媽媽來。」


    「姐姐,不關兩位媽媽的事。」清泰拉了紀清漪的手,認真道:「是錦表哥最近幾乎每天都會來給我講解功課,還會有意無意的提起姐姐。」


    紀清漪心頭一個咯噔,臉色肅然:「他說什麽了?」


    紀清泰輕輕搖了搖頭:「他並沒有說什麽,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他頓了頓沒有再說話。


    紀清漪就擺擺手,讓彩心與慧心到門口守著。


    「姐姐,這世上很多事情看似平常,其實認真想一想,都是都因果的。我的母親是外祖母唯一的女兒,所以外祖母疼我憐我甚於姐姐。因為鉞表哥年幼喪母,是母親帶大了他,所以我們打來京城的第一天,鉞表哥就對我們非常好。」


    紀清泰小小的的包子臉上寫滿了從容沉著:「錦表哥一直待我們淡淡的,最近突然與我親近,正所謂無事獻殷勤,絕沒安好心。我一個瘸了腿的小孩子,是沒有什麽值得他圖謀的,我唯一擁有的,便是姐姐你,正值妙齡,如花似玉。」


    他分析的頭頭是道,紀清漪聽著太陽穴就一直「突突」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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