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屋子裏擺放了一張長木桌,上麵紙墨筆硯依次排開,晏秋端坐在桌子後麵執筆登記,木桌兩側星迴和晚夏負責發放東西。


    星迴負責打孔的工具,晚夏則是打磨的布條。


    張小狗先一步領了自家的工具和布料,他家人口少,姐姐月底就要嫁到範家,爹懶娘病自己力弱,三個人配合著也做不了多少,和其他勤快的大家人口不能比,所以隻領一套工具。


    隻一套工具還是很好拿的,他沒讓爹娘來,自己搶先過來領取。


    爹和進叔水清嬸子關係不好,事實上爹和村子上人家就沒關係多好的,這份營生也是進叔水清嬸子他們心善沒計較,好不容易得來的營生他在家都激動到掉眼淚,可不能讓爹娘霍霍了!


    姐姐要來他也沒讓,隻不過姐姐說她不領取自家的,她給夫家領取!


    這他家沒話說了,一路上外加排隊他時刻警惕,生怕姐姐和別人起了爭執讓水清嬸子對他們厭煩,提心吊膽的好不容易領了自家的那份,眼看著姐姐也要領取了,他正鬆了口氣,想不到姐姐卻對上晚夏一頓抱怨。


    他慌慌張張的拉過他姐衣袖,焦急喚道:“姐!你別亂說!晚夏已經過繼給水清嬸子了,她就是水清嬸子的親女兒。”


    即使不是水清嬸子的親生女兒,從村子人看來過繼了就不是原來家裏的人了!


    他姐怎麽會不知道?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豈不是讓人笑話嗎。


    張春花心裏憋著一股子氣,猛地一扯衣袖,將袖子從張小狗手中扯下來,看向長桌邊上站立的晚夏冷哼:“隻是過繼而已,難道她身上流的血能換?


    不過是瞧著她二叔家日子好過,不想迴去過苦日子罷了,你不願意迴去伺候你爹娘我不說什麽,但我作為你親滴滴的嫂子,還是長嫂,多領幾個布條咋了?你有必要這麽狗眼看人低麽!”


    張春花後麵的隊伍一直從屋子裏排到院子裏,後麵還有源源不斷過來排隊的。


    大家都踮著腳尖往裏看,盼著早點領到。


    張春花本來嗓音尖利,此時更是有意讓晚夏沒臉,嗓門放到最大,連剛進院子門的人都聽到了。看熱鬧是刻在骨子裏的天性,當下後麵的人也不排隊了,齊齊擠到屋子裏、門口、窗子處伸著脖子往裏看。


    晏秋原本坐在桌子後麵,從張春花開口時已經站起,見張小狗拉扯著她非但不收斂,反而越發強勢,原本溫婉和氣的臉龐逐漸冷厲起來。


    星迴性子急,要是晚夏拉著,手上的打孔工具快要招唿到張春花頭上去了!


    她看向晚夏,憤憤道:“你別拉我,我打我的,和你無關!我就是不愛聽這些不講理的話。”


    晚夏附耳低聲說道:“二姐,別衝動,你打不過她。”


    張春花看著黑瘦,但她自幼做農活,力氣可不小,畢竟年紀比二姐大好幾歲,二姐和她打起來,真不一定能打贏!


    她是可以和二姐一起打,隻不過加上她打贏的可能性也不大,至於大姐,她實在不能讓溫婉如春風的大姐和人抓頭發撓臉皮打架!


    星迴頓時跟偃旗息鼓,蔫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不再往前衝。


    打起來了她不怕,她打輸也沒關係,但大姐和小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她不能忙幫不上還把大姐和小妹拖下水。


    晚夏低聲安撫:“沒事,二姐我能解決,嬸子說過能口頭解決的無需動手。”


    星迴抬眼,隻覺得晚夏比她更像阿娘的親女兒!


    她點了點頭,想的是等湖玉伯母來了,一定要求她教自己幾招,她是看出來了,口頭上言語上心思上她比不過人家,身手上不能再差了。


    晚夏看向張春花,公事公辦說道:“範家加你一起七口人,即使每個人都幹活,七個人領取兩套也足夠,你想多要,可以提出你的理由。


    隻要合理,我就給你發。”


    “你、你”張春花手指向晚夏,哼次哼次半天不知道如何說。


    一套裏麵是一個打孔器三條麻布三條細布,範家七口人,別說範前還躺在床上需要喂飯、孫金花拉屎尿都能弄一身根本沒法幹活,即使他倆能幹活,也隻能幹些打磨和打孔這些不需要動彈的活。而範家目前能走動的隻有範四柱,自己嫁進門和範四柱兩個一個砍毛竹拖迴來一個劈毛竹分塊,剩下的五人用兩套工具也完全足夠!


    可她聽說了,那裏麵是細布!


    她也不貪心,不要打孔的東西和麻布,隻要晚夏多給幾條細布還不成?


    她咬牙道:“我是你嫂子!”


    “你問問村子上,不是我大娘就是我嬸子,不是我嬸子就是我嫂子,姐姐們更是數不清,這有什麽?”晚夏不冷不淡的問道。


    屋裏屋外的婦人們大聲響應:“對!咱們一個村子的,有什麽好分!”


    “分得太清楚隻是想要好處吧?”


    “都過繼了,還說啥子。”


    張春花不管身後的婦人們怎麽嘲諷,隻看向晚夏。


    娘說了,這是大柱的親妹妹,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況且女子都向著娘家人,隻要她提了肯定會給她好處!


    何況現在就是晚夏負責發放布條,多發幾根少發幾根有什麽區別?那胡水清總不至於為了幾塊布條責怪晚夏。


    “自家人都不幫襯,難道你的血是冷的?你知不知道你家人現在過的什麽日子,還是你隻要自己過得好家裏人是死是活也無所謂是不是。”


    晚夏沒有順著話語解釋,而是反問:“你此時過來並質問我這些話語,不也是為了得到好處嗎?”


    張春花張嘴正要辯解,晚夏搶先說道:“當初倘若不是我大姐一家人心善,我被爹娘賣到別處,你還能在此問我幫不幫襯家裏?隻怕老死也見不到,血冷不冷不知道,反正心是冷的!


    家裏人?你敢說不是仗著我大姐一家子心善,不是她們心善把我當妹妹對待,而是當一個丫鬟婢女、下人對待,吃不飽穿不暖,你會來讓我管你夫家死活?


    再問你一句,我要是過的苦不堪言,你會來說是我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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