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破舊的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散發著混雜著血腥與黴變的氣味。


    “準備好了麽?”提肉者沙啞地問道,聲音低沉如從地底傳來的喑啞低語。


    “當然。”另一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近乎狂熱的笑意,“今晚的祭品絕不會讓主宰失望。”


    他們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座隱蔽的地下洞穴前。洞口隱藏在一片廢棄建築的殘垣中,入口被厚厚的雜草與廢料掩蓋。


    “你還記得最開始的事嗎?”同伴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提肉者沒有立刻迴答,隻是緩緩點了點頭:“怎麽可能忘記?”


    那是一段如夢魘般的迴憶,一個將他們徹底推向深淵的起點。


    ——


    “那時候我們還以為,隻要守著那片地方,種點東西,或許還能熬過去。”同伴冷笑一聲,“可我們錯了。”


    提肉者的臉色變得陰沉:“我們低估了廢土的殘酷。”


    那個冬天特別漫長。氣溫驟降,食物短缺,周圍的土地被變異植物侵占,就連地下的水源也被汙染得無法飲用。


    “沒有食物,沒有水。”提肉者緩緩說道,“唯一有的,隻有死亡。”


    他們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有人被饑餓折磨得生不如死,有人則直接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一天,提肉者和他的同伴在廢墟中搜尋食物時,意外闖入了一個被黑霧籠罩的區域。


    “我們原本以為那裏隻是普通的廢墟。”同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隱隱的顫抖,“可我們很快就發現,我們錯得離譜。”


    黑霧中,他們看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我們以為是喪屍。”提肉者低聲說道,“可它沒有撲上來。”


    那是一隻與普通喪屍截然不同的存在。


    它的眼中沒有瘋狂與愚蠢,隻有冰冷與智慧。它靜靜地站在那裏,用那雙幽綠色的眼睛注視著他們,仿佛在評估與審視。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被看穿了。”同伴迴憶道,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它知道我們是誰,知道我們在想什麽。”


    提肉者點了點頭:“我們應該跑的,但我們沒有。”


    “它開口了。”同伴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那不是普通的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侵入腦海的低語。”


    “你們想活下去嗎?”


    這個問題在他們腦海中迴蕩,帶著無法抗拒的誘惑與冰冷的邏輯。


    “我們說了什麽?”提肉者苦笑著問道。


    “我們說,我們願意。”


    那隻智慧的喪屍沒有多說什麽,它隻是緩緩抬手,指向一片隱藏在黑霧中的區域。


    “那裏有你們需要的東西。”


    他們走過去,發現了一片堆滿屍體的廢墟。那些屍體中,有變異生物,也有人類的殘骸。


    “食物。”提肉者低聲說道,“我們吃了那些東西。”


    “我們沒有選擇。”同伴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自嘲,“活下去,或者死去。”


    他們選擇了前者。


    “但這還不是全部。”提肉者繼續說道,“它不僅給了我們食物,還給了我們庇護。”


    在那個黑霧籠罩的區域,沒有其他喪屍敢靠近。


    “它保護了我們。”同伴低聲說道,“我們不知道為什麽,但它就是這樣做了。”


    提肉者的目光變得幽深:“而代價,就是獻祭。”


    “它要血肉。”同伴咬牙說道,“不管是變異生物的,還是人類的。”


    “最開始,我們隻獻上變異生物的屍體。”提肉者說道,“可很快,那些東西不夠了。”


    “所以……”同伴的聲音變得沙啞,“我們開始選擇那些沒有用的人。”


    “從那時候起,我們不再是普通的人類。”提肉者冷冷地說道,“我們變成了它的仆從。”


    “為了活下去。”同伴補充道,眼中閃爍著病態的光芒,“為了獲得庇護與安全。”


    “我們相信,它是這個廢土上唯一的智慧與秩序。”提肉者說道,“而我們,則是它的使徒。”


    ——


    兩人低頭鑽入洞口,火光映照在他們蒼白的臉上,將陰影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洞穴內部的空間寬敞而潮濕,牆壁上長滿了黑綠色的苔蘚,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腐臭氣息。


    地麵上鋪滿了幹涸的血跡,隱約可見雜亂的腳印與拖拽痕跡。


    正中央是一塊粗糙的石台,上麵凹陷成一個淺淺的槽,槽中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水。


    石台周圍擺放著幾根燃燒的黑色蠟燭,火焰微微搖曳,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忽明忽暗。


    “開始吧。”提肉者低聲說道,將手中的肉塊重重地丟在石台上。


    “智慧的主宰啊……”他的同伴跪伏在地,聲音中帶著狂熱的敬畏,“我們奉上血肉與生命,願你在黑夜中庇護我們,讓愚昧與恐懼遠離。”


    提肉者也緩緩跪下,雙手高舉過頭:“願你的智慧如黑霧般籠罩廢土,吞噬一切無知與反抗。”


    兩人從長袍中掏出鋒利的匕首,刀刃在火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他們將匕首緩緩刺入肉塊之中,動作緩慢而鄭重,仿佛這是某種神聖的儀式。


    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口緩緩流出,滴入石台上的血槽中,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血水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


    “智慧的主宰啊,請接受我們的獻祭。”提肉者低聲呢喃,“用血肉滋養你的力量,讓我們在廢土上繼續前行。”


    他的同伴咧開嘴笑了笑,露出發黑的牙齒:“今晚不僅僅是肉,我們還會奉上靈魂。”


    話音剛落,他從長袍中拖出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是一個奄奄一息的孩子。


    孩子瘦弱的身體幾乎隻剩下皮包骨,眼神渙散而無力,嘴角滲著幹涸的血跡。他的手腳被粗繩緊緊綁住,皮膚上滿是擦傷與淤青。


    “這就是今晚的祭品。”同伴的聲音中透著一種病態的滿足,“幹淨、無罪,最適合主宰。”


    提肉者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被狂熱與冷酷所取代:“主宰需要什麽,我們就奉上什麽。”


    他緩緩舉起匕首,對準孩子的心口。


    “願血肉延續智慧。”


    “以鮮血鋪路,以骨骼築橋。”提肉者緩緩低語,語氣中帶著隱忍的狂熱,“讓我們的愚昧被你吞噬,讓我們的恐懼因你而消散。”


    他的同伴同樣跪伏在地上,臉幾乎貼近地麵:“智慧的主宰啊,請將你的意誌賜予我們,讓我們成為你在廢土上的仆從。”


    他們的動作緩慢而鄭重,每一個手勢都如同經過無數次的練習。匕首被舉高、落下,鮮血噴濺在石台上,順著凹槽流入下方的血槽。


    提肉者的手指在血液中輕輕蘸動,隨後用指尖在自己的額頭與胸口畫出一道詭異的符號。他的臉上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滿足:“智慧如夜幕,籠罩大地;血肉是延續的鑰匙。”


    “主宰……”他的同伴抬起頭,聲音中帶著敬畏與狂喜,“他就在這裏,他在看著我們。”


    洞穴深處傳來一陣模糊的響動,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黑暗中緩緩移動。空氣中的腥臭氣味變得更加濃烈,夾雜著某種令人難以名狀的壓迫感。


    “他來了。”提肉者的臉色微微泛白,但眼中的狂熱愈發熾烈,“我們必須完成獻祭。”


    他猛地抓起那塊血肉,高舉過頭,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滴落在地麵上:“以血為誓!以肉為盟!願你接受我們的奉獻!”


    血液順著石槽緩緩流淌,滲入地麵的裂縫中。突然,那些裂縫中傳來“咕嚕咕嚕”的怪異聲響,仿佛大地正在吞噬血液。


    “智慧的主宰啊,請顯現你的意誌。”提肉者跪伏在地,雙手按在血腥的地麵上,聲音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洞穴深處的黑暗仿佛變得更加濃厚,火光微微顫抖,似乎隨時可能熄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那氣息既帶著死亡的腐朽,又夾雜著某種隱秘的力量。


    “他就在這裏……”提肉者的同伴低聲說道,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我們能感覺到他的注視,他從未離開。”


    遠處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緩緩移動。那影子巨大而笨拙,但動作卻帶著某種異樣的優雅與智慧。


    提肉者的額頭緊貼地麵,聲音中帶著極致的狂熱:“主宰啊,請庇護你的仆從。”


    那道影子停頓了一瞬間,隨後緩緩向前移動了一步。


    地麵微微震動,空氣中傳來低沉的嘶吼聲。那聲音不像是普通的喪屍,更像是某種擁有高度智慧的生物在發出命令與低語。


    “繼續。”提肉者的聲音中帶著決然,“讓血肉填滿他的道路。”


    黑暗如潮水般湧動,填滿了洞穴的每一個角落。潮濕而腐朽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仿佛連唿吸都被扼殺在腐爛的氣味中。


    提肉者與他的同伴依然跪伏在地上,額頭緊貼著染血的石台,身軀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致的狂熱。


    他們等待著迴應。


    陰影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出來。它的步伐緩慢卻穩定,每一次移動都帶著大地輕微的震顫。


    借著搖曳不定的火光,可以依稀看清它的輪廓。


    它的身軀比普通的喪屍更加高大,皮膚呈現出一種灰白色,表麵布滿了不規則的裂紋,仿佛龜裂的土地。裸露的肌肉上纏繞著黑色的筋絡,每一步都像是帶動著某種沉重的機械。


    它的頭顱微微傾斜,空洞的雙眼中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那不是普通喪屍的愚昧與瘋狂,而是一種冷靜而智慧的光輝。


    它並未像其他喪屍那樣發出嘶吼,而是保持著沉默,但那沉默本身卻帶著無聲的壓迫感,仿佛在無形中掌控著整個空間。


    “主宰……”提肉者顫抖著低語,“我們獻上血肉與忠誠,請庇護我們在廢土上的生存。”


    那個巨大而詭異的身影停頓片刻,低下頭,用那雙冷酷而智慧的眼睛注視著跪伏在地的人類。


    它沒有言語,但提肉者與他的同伴卻像是聽到了某種無聲的指令,紛紛用手捶擊自己的胸膛,以示忠誠。


    “他迴應了我們。”提肉者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病態的狂喜,“他從未離開。”


    而在這個智慧的亡者背後,是一段極其殘酷的曆史與秘密。


    這個有智慧的喪屍並非天生如此。它曾經是一個人類——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一名在病毒爆發前的人類。


    它很快發現,單純依靠獵殺與吞噬已經不足以滿足自己的“生存需求”。


    於是,它開始謀劃——


    它知道,人類在極端環境下總會產生依附於強者的信仰。而它要做的,就是成為那位“強者”。


    它並不直接殺戮,而是選擇保護那些流浪者與異教徒,以此獲取他們的忠誠。它用自己的存在壓製了那些普通的喪屍,讓這片廢土中的某些區域成為相對安全的綠洲。


    作為交換,它要求“祭品”。


    最初隻是變異生物的血肉,但很快,人類的血肉也成為了交易的一部分。


    提肉者與他的同伴正是這場“交易”的核心執行者。


    “主宰庇護我們……”提肉者跪伏在地上,聲音中帶著狂熱與虔誠,“我們將在廢土中延續你的意誌。”


    那個巨大而詭異的身影緩緩抬頭,幽綠色的光芒在它的眼中跳動,仿佛在冷靜地計算與審視。


    它沒有像普通喪屍那樣失去理智,而是選擇以另一種方式控製與操縱人類——通過信仰。


    “更多的祭品……”提肉者低聲說道,“更多的血肉……我們將帶來更豐盛的獻祭。”


    洞穴中的蠟燭逐漸燃盡,留下幾縷黑煙在昏暗中緩緩升騰。石台上殘留的血跡已經凝固,空氣中仍彌漫著濃重的腥臭氣味。


    提肉者緩緩站起身,蒼白的臉上依舊帶著狂熱的痕跡。他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聲音沙啞而低沉:“他接受了我們的獻祭。”


    “我們得到了庇護。”同伴的嘴角微微揚起,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神聖的洗禮,“現在,下一步是什麽?”


    提肉者沒有立刻迴答,而是轉頭望向洞穴深處,那片無盡的黑暗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與聲音。他知道,那位主宰依然在那裏注視著他們,用無形的意誌指引著前路。


    “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提肉者緩緩說道,“隻有更多的祭品,才能讓他的力量繼續增長。”


    “可那些流浪漢呢?”同伴皺起眉頭,“他們大多數連溫飽都成問題,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加入我們?”


    提肉者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人不需要心甘情願,隻需要知道恐懼。”


    “恐懼?”


    “對。”提肉者的語氣變得堅定起來,“讓他們明白,隻有依附於主宰,才能活下去。”


    同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是最近失蹤的人太多了,已經引起了一些懷疑。如果繼續下去,可能會有人報警或者逃離。”


    “那就給他們一個理由留下來。”提肉者目光陰沉,“讓他們認為外麵的世界更危險,讓他們以為隻有我們能保護他們。”


    “怎麽做?”


    “製造恐慌。”提肉者緩緩說道,“讓流浪漢們相信,那些消失的人並不是我們帶走的,而是被外來的掠奪者或者更恐怖的生物殺死了。”


    “可如果有人不信呢?”


    提肉者嗤笑一聲:“不信的人,就成為下一個祭品。”


    同伴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病態的笑容:“這倒是個好辦法。讓他們害怕,讓他們無路可逃,然後主動來求我們。”


    “沒錯。”提肉者低聲說道,“我們可以安排一些‘襲擊’,假裝那些消失的人是因為不小心惹怒了主宰之外的存在。到時候,我們再適時出現,給予他們‘保護’。”


    “這就像是在牧養牲口。”同伴咧嘴笑道,“讓他們活得夠久,好成為更豐盛的祭品。”


    提肉者點頭:“主宰需要血肉,而我們需要活著的人。”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從明天開始,我們會讓這些流浪漢知道,他們隻有一個選擇——跪下來,接受主宰的庇護。”


    同伴沉思片刻:“那些攤販呢?他們可不好對付。”


    “攤販們隻在乎生意,不會關心這些事。”提肉者冷冷地說道,“隻要我們的計劃不影響他們賺錢,他們就不會多嘴。”


    “可如果張屠夫插手呢?”


    提肉者的臉色變得陰沉:“他做的是另一門生意,我們暫時惹不起。但如果有一天他擋了我們的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同伴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黑暗中,提肉者的聲音再次響起:“記住,我們不是要和任何人對抗,我們隻需要讓更多的人加入我們的信仰。”


    “更多的祭品,更多的力量。”同伴低聲重複著,聲音中透著狂熱,“智慧的主宰啊,我們將為你鋪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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