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到劇組的時候,林淵還有點心虛。


    雖說自己隻是如實記錄,沒添油加醋,就是不知道哪吒看了會作何感想。


    林淵輕咳一聲,試探性地問道:“哪吒,封神榜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呀,咋了?” 哪吒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疑惑地盯著林淵,腦袋微微歪向一側,那模樣像隻懵懂的小鹿,全然沒料到林淵此刻心裏的九曲迴腸。


    “那是……關於你的部分,你不覺得有點那啥嗎?” 林淵撓撓頭,眼神飄忽,措辭委婉得近乎含糊,試圖從哪吒的表情裏捕捉到一絲不悅。


    哪吒 “撲哧” 一聲笑了出來,翻了個大白眼,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道:“這有啥,事實本來就這樣,當初是我年少無知犯了錯,還怕人知道咋的?難道藏著掖著,這事兒就能當成沒發生過?再說了,我跟石磯娘娘早就和解了,都過去這麽久,還揪著不放幹嘛。”


    石磯娘娘被封月遊星後,與哪吒同在天庭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


    哪吒自個兒心裏敞亮,早意識到當初行事莽撞,這些年沒少想法子彌補過錯,化解這段恩怨,如今倒也坦然。


    林淵著實沒想到哪吒覺悟這麽高,愣了一下,剛要開口,卻見哪吒眉頭一皺,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嘟囔道:“就是我師父雖然那事兒做得不太好,可歸根結底也是為我,這迴被我連累,平白遭人誤會,我心裏總歸過意不去。”


    哪吒心裏門兒清,自己當年那通折騰,可把太乙真人折騰得夠嗆,師父又是收石磯又是四處周旋,說到底都是在給她收拾爛攤子。


    “這……立場不同,做法自然有所不同。大部分人站在太乙真人的立場上,估計都會這麽做,平日裏大義滅親的口號喊得響亮,真輪到自己頭上,能做到的可沒幾個。”


    玉帝不還扛著壓力放了瑤姬。


    後續這些個人不把天條當迴事,不就是因為玉帝徇私,大家覺得犯事了,反正就是抓起來關個幾十天。


    玉帝還真不好來狠的。


    自己犯錯了,沒底氣。


    哪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長舒一口氣,歎道:“那倒是,隻希望師父他老人家別太生氣就好。”


    正說著,前方一陣騷亂,眾人紛紛行禮,林淵抬眼望去,隻見玉帝王母駕臨劇組。


    刹那間,整個劇組的氣氛仿若凝固,空氣都變得黏稠厚重起來,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位玉帝可不是電視劇裏被孫猴子嚇得鑽桌子的滑稽存在,而是實打實的三界之主。


    除了聖人,誰敢在他麵前不敬?


    隻見玉帝龍行虎步,昂首闊步而來,麵如冠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似峰,身形高大偉岸,身著金絲織就的龍袍,九條金龍張牙舞爪;腰間九環玉帶束腰,鑲嵌的寶石璀璨奪目;頭戴十二旒冕冠,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彰顯著至高無上的權柄。


    憑心而論,玉帝不是林淵這種帥氣的類型,但是渾身散發著一股威嚴感,直勾勾盯著你時,能把人的靈魂都震得顫抖,唬得眾人噤若寒蟬。


    相較之下,王母倒是親和許多,她輕抬玉手,微微揮了揮,幾個隨侍女仙心領神會,手捧精美禮盒上前,笑意盈盈地給眾人分發禮物。


    王母柔聲說道:“諸位辛苦,這些小玩意兒權當本宮與陛下的一點心意,大家莫要拘謹。”


    那溫柔的語調仿若春風拂麵,瞬間化解了凝重壓抑的氣氛,眾人這才稍稍緩過神來,戰戰兢兢地接過禮物,連聲道謝。


    玉帝王母戲份頗重,行程又緊,商議之後決定前麵先集中拍攝一部分,往後再瞅著空閑時間拍完剩餘的。


    畢竟這二位日理萬機,天庭諸多要事等著處理,劇組也隻能配合他們的檔期。


    好在演技對於這些曆經無盡歲月、見慣大風大浪的神仙來說,壓根不是難題,更何況是演自己,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就說演瑤姬之事時,玉帝那糾結之感簡直入木三分,把人物內心的矛盾掙紮演繹得淋漓盡致,看得林淵都不禁懷疑,當年玉帝是不是當真這般煎熬,如今不過是情景重現罷了。


    幾日過去,玉帝王母的大部分戲份結束,二人前腳剛走,劇組眾人後腳便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氛圍瞬間輕鬆不少。


    拍攝其他人戲份時,沒了那份沉甸甸的威壓,大家明顯自在許多,片場時不時傳出歡聲笑語。


    夜裏,林淵則是在奮筆疾書。


    很快,封神榜第二卷大功告成,順利發售。


    李靖買了第二卷,起初還沒太當迴事,隻當是尋常閑書打發時間。


    可剛翻開瞧了幾眼,臉色瞬間如同熟透的蝦子一般漲得通紅,脖頸處青筋暴起,胸脯劇烈地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手緊緊攥著書卷,指節泛白,仿佛要把書頁生生摳穿,隻覺一股怒火直衝腦門,肺都要氣炸了。


    “哼!” 他猛地把書卷摔在桌上,咬牙切齒道:“我李靖是刨了辰北家祖墳嗎?何德何能啊,值得他這麽盯著我編排!就算割韭菜,也不帶盯著一株可勁兒薅的吧!”


    寶蓮燈前傳裏就被狠狠 “黑” 了一把,如今這《封神榜》居然又來,李靖就滿心窩火,抬手重重地拍在扶手上,“啪” 的一聲巨響,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迴蕩。


    李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是羞惱又是憤懣:“好歹給我留幾分顏麵呐,這般大肆宣揚,叫我往後在天庭還怎麽抬頭做人?”


    一想到書中關於哪吒之事的描述,他更是心煩意亂,當年自己那通操作,如今看來確實不太地道。


    尤其是燒哪吒行宮那事兒,簡直昏了頭。


    一把火燒了哪吒行宮,那熊熊大火燒得嗶嗶啵啵作響,也將父子情分燒了個幹幹淨淨。


    結果呢,這下可好,徹底激怒哪吒,被這小子一路追殺,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往昔威風掃地,醜態盡顯。


    天庭眾人本就知曉李靖與哪吒不合。


    如今《封神榜》一出,更是將這矛盾赤裸裸地擺在眾人麵前。


    一時間李靖可以說是淪為天庭眾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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