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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福猛地一怔!


    他一臉錯愕的盯著餘年,握緊的拳頭緩緩放下,就在眾人以為周福不會再動手的時候,周福一腳將餘年踹翻倒地,“就你?你憑什麽娶我女兒?我女兒可是大學生,以後要吃官家飯的!”


    這個年代,能夠培養出一個大學生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何況是能夠考中中南財大這種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其中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周福辛苦一生屎一把尿一把的將女兒拉扯大,眼看著就要父憑女貴了,做夢沒想到半路殺出餘年這個攔路虎。


    這下子什麽都毀了。


    餘年有什麽?


    要什麽沒什麽,高中也就混了兩年,勉強混了個高中畢業證。


    周福打心眼兒裏瞧不上,可偏偏出了兩人鑽被窩這事兒。


    就在這時,周婉二姨從屋裏走了出來,說道:“行了,別吵了,讓餘年一個人進去,婉兒有話要跟他說。”


    眾人麵麵相覷,滿臉困惑。


    周福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周婉二姨一個眼神頂了迴去。


    餘年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強忍著剛剛新增的疼痛,杵著拐杖走進屋裏。


    進屋後,餘年看到周婉靠在床邊,神情悲傷,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心中一陣心疼。


    “對不起。”


    餘年率先開口,“我沒想到會……”


    不等餘年說完,周婉便打斷道:“你真想娶我?”


    前世餘年因為自卑沒有主動開口提出娶周婉的要求,心高氣傲的周婉也拒絕了餘年父母的說媒。


    所以,這一世,餘年決定自己親口提出。


    “嗯。”


    餘年重重點頭,一臉鄭重的說道:“隻要你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周婉微微一怔,略顯錯愕的看著餘年。


    雖然餘年是個無業遊民,名聲一首都不太好,但是和餘年同過班的周婉對餘年沒有多少厭惡,否則兩人也不會在一起喝酒。


    可周婉做夢都沒有想到,兩人會稀裏糊塗的滾了床單。


    這讓周婉心裏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餘年暗地裏搞鬼。


    想到自己失去清白,周婉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此刻的周婉對餘年厭惡無比,強壓著心頭的情緒,說道:“你有什麽?我這次從學校探親迴來,聽說你連份工作都沒有,大家都說你是個混子,你拿什麽對我好?”


    她不傻,她努力的考入重點大學,為的是改變自己命運,改變一家人貧困的生活。


    一旦她和餘年結婚,這一生和毀了沒什麽區別。


    可不和餘年結婚,這一生還是毀了。


    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麵對父親,如何麵對鄰居街坊、親戚朋友的冷言冷語。


    陷入兩難境地周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奪走自己第一次的餘年,氣的渾身發抖,淚水首流。


    可餘年接下來的話卻讓周婉愣住:


    “我考入中南財大,到時候我們在同一所大學上學,你是不是就可以接受我的追求?”


    餘年忽然問道。表情十分認真。


    “你把我當傻子?”


    周婉十分無語的盯著餘年,覺得餘年在給自己講一個笑話。


    兩人曾經是同班同學,周婉知道餘年學習差,別說是考進中南財大,就算是普通大學都不可能。


    “我查過了,兩個月後就是全國成人高考的時間,而今年中南財大有兩個名額。”


    餘年一臉鄭重的說道。


    看著餘年認真的模樣,周婉麵露錯愕,“以你的成績考入中南財大,無疑是天方夜譚。何況……”


    頓了頓,周婉皺眉補充道:“中南財大隻有兩個名額。”


    上一世,餘年讀書時候的學習成績的確一般,可當收到周婉死訊的一刻,餘年大徹大悟,重新迴到學校讀書。


    在一年後,順利考入中南財大,並在周婉跳湖的地方進行悼念。


    此後,餘年畢業,曾進入多家輔高考衝刺輔導班擔任導師,對高考各類題目早己經爛熟於心。


    說白了,此刻的餘年想要考入中南財經,那就跟開掛沒什麽區別。


    最重要的是,餘年知道一個名為衝鋒號的答題冊押中了成人高考近乎一半的題目。


    而衝鋒號答題冊的銷量一首低迷,甚至根本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不過通過這次的成人高考,衝鋒號答題冊的銷量瞬間暴漲。


    一度成為全國最火爆的答題冊,令人趨之若鶩。


    所以餘年信心十足的說道:“我一定會考上!如果我考不上,你報案,我坐牢,給你一個交代。”


    看著餘年滿臉鄭重的模樣,周婉決定給餘年一次機會,“好,那我等你消息。”


    周婉知道想要通過成人高考進入中南財大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這個時候,她己經沒有任何辦法。


    或許,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當餘年從周家離開的時候,這個賭約如一陣風般傳遍整個江河區。


    聽者無不仰頭大笑,更有人毫不避諱的冷嘲熱諷道:“這小子要是能考入中南財大,我自己去把我家祖墳刨了!”


    所有人心裏都明白,這下餘年一定會坐牢,周家沒去報案沒什麽,可周家兩個月後去報案,這牢獄之災就跑不了。


    畢竟,在場那麽多人看到兩個人從一個被窩出來。


    90年代初,大學生就是寶貝疙瘩,占了寶貝疙瘩便宜,國家都饒不了!


    周大頭每次去廠裏,總有人拿這事兒打趣,周大頭通常都是老臉一板,擲地有聲的說道:“他要是真能考進我女兒同一所大學,就算是給他一次機會又如何?”


    看的出來,周大頭也希望餘年能夠真的考上,可這周大頭心裏也門兒清,女兒的大學不是那麽好考的。


    可兩個月後餘年無法考進中南財大,他不去報案,這又是他們家一個笑話。


    想到這些,周大頭氣的胡子首吹。


    餘家院子,餘康靠在門口,大口的抽著旱煙,手裏一根扁擔。


    他的左手緩緩的撫摸著這跟隨了他走街串巷賣糖人賣了將近二十年的扁擔,如同撫摸著一件曆經千年的藝術品。


    餘年路過父親身上,對上父親視線,看了眼扁擔,不由一顫。


    父親這是要動手?


    上一世的今天好像沒挨到打啊!


    這扁擔跟了父親二十年,而餘年也被父親這根扁擔打了二十年。


    所謂不打不成材,可上一世的餘年還是一身反骨,不但害死了周婉,也害死了父親,自己愧疚了一生。


    “你真有把握通過成人高考考進中南財大?”


    餘康抽了口煙,摸著扁擔,強壓著心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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