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滬上,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北伐戰火的硝煙氣息,可這座城市已然在逐漸恢複往日的生機與活力。經曆了那場波瀾壯闊的北伐之後,眾人都在戰場上收獲了屬於自己的成績,各自奔赴新的使命崗位,相聚的時光變得愈發珍貴起來。


    陸澤瑉憑借著卓越的軍事才能與赫赫戰功,被調任為地方都統,新的職責讓他每日忙於軍政要務,幾乎抽不出一絲閑暇與昔日的夥伴們相聚。


    陳梓平和梁書源則奉命駐守滬上,守護著這座城市的安穩,他們的身影時常穿梭在大街小巷,警惕地注視著城中的一舉一動。


    而周景行與劉俞、張如生也同樣肩負起了駐守滬上的重任,時刻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況。


    至於陸瑾,他被調到了偵緝隊,那是個需要時刻保持敏銳洞察力與果敢行動力的地方。平日裏,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繁雜且危險的工作當中,難得有休息的日子。


    這日,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滬上街頭,陸瑾難得閑暇,趁著休息出來走走。不知不覺間,他路過了一所學校的校門口,學校裏傳來陣陣歡聲笑語,顯得格外熱鬧。


    陸瑾下意識地朝裏望去,隻見程言被幾個女學生圍在了中間。女學生們嘰嘰喳喳地圍著程言問這問那,眼中滿是欽佩與好奇,嘴裏不停地誇讚著:“程老師好厲害呀,這些都知道呢!”


    程言站在那裏,身姿挺拔,一身簡約的長衫穿在他身上,更襯得他氣質儒雅,麵帶微笑地耐心給女學生們講解著什麽,那專注的神情仿佛此刻世間再無其他紛擾之事。


    這一幕落入陸瑾眼中,卻讓他心裏頓時酸溜溜的,那醋壇子“嘩啦”一下就翻了個底朝天。他眉頭微微皺起,腳步不自覺地加快,朝著那群人走去。


    “程老師,您再給我們講講唄,太有意思啦!”一位女學生拉著程言的衣袖,撒嬌般地說道。


    程言剛要開口迴應,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幾位同學好啊。”陸瑾走上前來,先是很有禮貌地對幾位女學生打了招唿,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可那眼神卻時不時地瞥向程言,帶著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醋意。


    女學生們好奇地看向陸瑾,其中一個問道:“您好呀,請問您是?”


    陸瑾依舊保持著微笑,說道:“我是你們程老師的朋友,找他有點事兒,勞煩幾位同學先讓一讓了。”


    女學生們聽了,頓時心領神會,相互交換了幾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紅著臉,嘻嘻哈哈地散開了,嘴裏還小聲地議論著什麽,不一會兒便走遠了。


    程言看著陸瑾,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故意問道:“這是吃醋了呀?”


    陸瑾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連忙矢口否認:“沒有的事兒,我就是正好路過,找你說點事兒罷了。”


    程言哪肯輕易放過他,往前湊了湊,似笑非笑地繼續追問:“真沒有?我看你那臉色可不太像呀。”


    陸瑾被他這麽一追問,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奈地承認了:“好吧,是有那麽一點兒,你這被一群小姑娘圍著,我看著心裏能舒服嘛。”


    程言聽了,不禁笑出聲來,伸手輕輕拍了拍陸瑾的肩膀,打趣道:“你就是愛瞎想。我不過就是給她們解答些學業上的疑問,你這醋勁兒倒挺大。”


    陸瑾哼了一聲,小聲嘟囔著:“那也不行啊,你就該隻對著我一個人笑,隻和我一個人說話。”


    程言聽了這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你這想法可夠霸道的呀,我這當老師的,還不能和學生交流了不成?”


    陸瑾自知理虧,可還是嘴硬道:“交流歸交流,可也不用笑得那麽燦爛吧。”


    程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好好好,我以後注意點兒行了吧。咱們也別在這兒爭論這個了,好久沒見了,你最近工作咋樣啊?”


    說著,兩人便沿著校園的小徑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聊起了陸澤瑉等人的近況,迴憶起往昔一同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的日子,感慨萬千。


    陸瑾側頭看向程言,眼中帶著幾分疑惑,說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說你當初在軍校那可是尖子生啊,多少人夢寐以求能進軍統工作,你倒好,居然放棄了那麽好的機會,跑來這當教書先生了,多可惜呀。”


    程言微微仰頭,望向遠處操場上正在嬉戲的學生們,目光變得柔和起來,輕聲說道:“戰場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終究不適合我。我更喜歡現在這樣,能把自己所學的知識傳授給這些孩子們,看著他們一點點成長,感覺挺有意義的。而且啊,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我就想尋個安穩的地兒,過過平淡的日子。”


    陸瑾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也是,那種刀光劍影的生活,確實讓人疲憊。不過有時候我還挺懷念咱們一起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的時光呢,雖然危險,但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感情也更深了呀。”


    程言深有同感地說:“是啊,那些日子確實難忘。不過現在大家都有了新的方向,也挺好的。對了,瑉兄在地方上當都統,擔子可不輕吧,你有和他聯係過沒?”


    陸瑾歎了口氣,說道:“我叔他那工作忙得很,我也抽不出空聯係他,隻偶爾聽梁書源他們說起,幹得挺出色的,就是太操勞了,希望他老人家別把自己累壞了才好。”


    兩人正說著,突然,一名女學生紅著臉,低著頭匆匆朝他們走來,走到程言麵前時,更是緊張得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她快速地將一封信塞到程言手裏,然後扭頭就跑開了,那慌張的模樣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陸瑾見狀,挑了挑眉,伸手從程言手裏拿過那封信,拆開一看,頓時樂了,調侃道:“喲,這是情書呀,沒想到你都有女孩子追了呢,魅力不小啊。”


    程言無奈地笑了笑,看著陸瑾那副模樣,心裏覺得好笑又溫暖,他認真地說道:“這小姑娘估計就是一時對老師的崇拜,哪算得上什麽追不追的。再說了,我心裏早就容不下別人了,隻有你呀。”


    陸瑾一聽這話,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陣暖流湧上心頭。他看著程言,眼神中滿是感動,說道:“我知道,我又何嚐不是呢。在我心裏,你也是獨一無二的。”說著,他二話不說,伸手拽著程言的胳膊,眼神中帶著一絲急切,朝著校園裏一處沒人的地方走去。


    程言被他拉著,微微紅了臉,小聲說道:“你這急急忙忙的,幹嘛去呀?”


    陸瑾迴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揚,說道:“去個沒人打擾的地兒,我有話跟你說。”


    那是一片被樹木和草叢遮掩的幽靜角落,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仿佛給這片小天地披上了一層夢幻的紗衣。陸瑾拉著程言走到這裏,停下腳步,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轉身看向程言,四目相對,眼中皆是深情。


    程言看著陸瑾近在咫尺的臉龐,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雙手輕輕捧起陸瑾的臉,微微仰頭,主動吻了上去。陸瑾先是一愣,隨即閉上雙眼,伸手緊緊摟住程言的腰,迴應著這個吻。


    又過了一會兒,陸瑾微微喘著氣,輕聲說道:“言,你知道嗎,每次看到你,我心裏就特別踏實,可隻要一想到會有人把你搶走,我這心裏就慌得不行。”


    程言輕輕擦去陸瑾嘴角的一絲津液,溫柔地說:“傻瓜,我哪兒也不去,這輩子就賴上你了。不管別人怎麽看,我都隻在乎你一個人。”


    陸瑾眼眶微微泛紅,感動地說:“我也是,咱們就這麽一直走下去,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緩緩分開,彼此看著對方,眼中滿是眷戀與愛意,又相視而笑,然後,繼續漫步在這充滿青春氣息的校園裏。


    程言笑著說:“以後啊,咱們有空就多來這校園走走,感覺在這兒,心情都變好了呢。”


    陸瑾點頭應道:“好呀,隻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兒都行。對了,下次我要是再看見有小姑娘圍著你,我可還得吃醋呢。”


    程言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捶了一下陸瑾的肩膀,說道:“你呀,真是個醋罐子,改都改不了。”


    兩人就這樣笑著,鬧著,享受著這難得的相聚時光,讓這份特殊的感情在這亂世之中,綻放出別樣的溫暖與美好。


    陸瑾笑著說:“我這兩天難得休息,今天可以等你到下課,正好咱們能多待一會兒。”程言聽了,心裏滿是歡喜,便帶著陸瑾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不大,卻布置得格外溫馨,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教案。兩人剛進去沒多久,上課鈴聲就突兀地響了起來,那清脆的鈴聲在校園裏迴蕩著。


    程言略帶歉意地對陸瑾說:“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吧,我去去就迴。無聊了可以看會我桌子上的書,打發下時間。”說著,便匆匆拿起教具,準備出門去上課了。


    陸瑾應了一聲,待程言離開後,他隨意地在辦公室裏踱步,目光掃過桌上的那堆書籍,便伸手拿了一本起來,可翻開一看,上麵全是些晦澀難懂的高盧語,他愣了一下,又無奈地把書放了迴去,嘴裏小聲吐槽著:“這家夥,明知道我不懂高盧語,還讓我看這個,存心逗我呢。”


    在辦公室裏待了一會兒,陸瑾覺得實在有些無聊,索性起身,走出辦公室,在校園裏隨意走動起來。此時的校園裏,學生們正趁著課間休息,在操場上嬉笑玩耍,充滿了青春的朝氣。


    走著走著,陸瑾遠遠地就看見程言被一群學生圍在了中間,他站在那兒,身姿挺拔,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仿佛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那畫麵美好得讓陸瑾一時間有些入了神。程言正耐心地解答著學生們的問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氣質。


    或許是感受到了那道熾熱的目光,程言不經意間一抬頭,便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陸瑾,他立刻笑著朝陸瑾招了招手,喊道:“陸瑾,這兒呢!”


    周圍的學生們聽到喊聲,紛紛好奇地順著程言的目光看過去,其中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學生脆生生地說道:“就是找程老師那個人呀,剛才在校門口就見過呢。”


    陸瑾這才迴過神來,臉上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程言走去。


    程言看著走到跟前的陸瑾,笑著打趣道:“不是讓你好好在我辦公室看書嗎?怎麽跑到校園裏來了?”


    陸瑾撓了撓頭,笑著解釋說:“在屋裏待著實在無聊,就出來逛逛了,沒想到正好看見你在這兒呢。”


    一旁一個眼睛亮晶晶的女學生好奇地問道:“程老師,這位先生是什麽人呀?”


    程言笑著迴答道:“他呀,是我軍校時候的朋友,我們可是老相識了。”


    學生們一聽,頓時來了興趣,開始興奮地嘰嘰喳喳議論起來。有幾位男同學更是滿臉向往,其中一個說道:“哇,軍校啊,那可太厲害了!沒想到,程老師還在軍校待過呢。”


    另一名男學生接話道。“程老師,我們以後也想報考軍校,您給我們講講在軍校時候的事兒唄,一定特別有意思吧。”


    其他同學也紛紛附和著:“是啊,是啊,程老師講講唄,講講唄!”


    程言無奈地看了看陸瑾,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陸瑾微微聳了聳肩,那意思好像在說“你看著辦唄”。


    程言笑了笑,對同學們說道:“那好吧,既然你們想聽,我就給你們講講。不過時間有限,我就簡單說幾句啊。”


    學生們立刻安靜下來,一個個睜大眼睛,滿臉期待地看著程言。


    程言迴憶起軍校時光,眼中閃過一絲懷念,緩緩說道:“軍校的生活可不輕鬆啊,每天天還沒亮就得起床出操,各種體能訓練、軍事課程排得滿滿當當的。就拿訓練來說,有時候要背著沉重的裝備,在烈日下跑上幾十裏地,累得人都快散架了,可沒一個人敢偷懶,因為大家心裏都憋著一股勁兒,想著要成為能保家衛國的軍人呢。”


    同學們聽著,不禁咋舌,有人小聲說道:“幾十裏地啊,那也太累了吧。”


    程言笑了笑,繼續說道:“是挺累的,但也很鍛煉人呀。而且軍校裏還有各種有趣的實戰演練,就像一場場真實的戰鬥,需要大家運用所學的知識和戰術去應對,可刺激了。我和身邊的這位就經常在演練裏較量呢,那時候我倆呀,誰都不服誰。”


    陸瑾在一旁聽著,也跟著笑了起來,插話道:“你們別看你們程老師,文質彬彬的,可在演練裏那腦子轉得比誰都快,好幾次我都差點敗在他手裏了,可把我氣壞了。”


    學生們被逗得哈哈大笑,一個男同學好奇地問道:“那後來呢,陸先生,您贏了沒呀?”


    陸瑾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道:“贏沒贏嘛,那可得保密咯,反正啊,通過那些較量,我們倒是成了特別好的朋友,後來還一起上了戰場呢。”


    “哇,上戰場!”學生們又是一陣驚歎,眼中滿是敬佩與好奇。


    程言接著說道:“戰場上那可就是真刀真槍了,危險重重,但大家都緊緊團結在一起,沒有一個人退縮。我們一起經曆了很多生死時刻,那些日子雖然艱苦,卻也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光。”


    聽著程言的講述,學生們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仿佛能從他們簡單的話語中感受到那段歲月的沉重與熱血。


    這時,上課鈴聲再次響起,學生們這才迴過神來,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紛紛和程言、陸瑾道別,往各自的教室跑去。


    程言看著學生們離去的背影,轉頭對陸瑾說:“你這一來,倒是勾起了我好多迴憶啊。”


    陸瑾笑著說:“感覺那些事兒就像昨天才發生的一樣,不過現在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學生,想著他們以後說不定也能投身軍旅,為國家效力,倒也挺欣慰的。”


    程言點了點頭,感慨道:“希望他們都能在這亂世之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實現自己的抱負吧。走吧,這會兒我也沒課了,咱們再去校園裏走走?”


    陸瑾欣然應道:“好啊,正好我還想多看看你待的這地方呢。”


    說著,兩人並肩沿著校園的小徑慢慢走著,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映照出兩道長長的影子,仿佛也見證著他們這份在亂世中獨有的深厚情誼,繼續書寫著屬於他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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