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死死地捂住了陳梓平的嘴,手掌還帶著一股力量,讓他幾乎無法發出聲音,他的雙手還被身後的人反製著。他用力晃動了身體,試圖掙脫開來。他的每一次掙紮都帶著強烈的求生欲,但由於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牽製住他手腕的那隻手,他越是掙紮那力道就會加重幾分。


    “別亂動。”身後的聲音很是低沉,但對陳梓平來說,這聲音有些過於熟悉,熟悉得讓他整個人都瞬間愣住了。


    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在這個時間裏本不該出現在的。可如今卻鬼魅般出現並製住了他。無數的疑問在他心中盤旋著,也讓他原本就在劇烈掙紮的身體逐漸停止了動作。


    短暫的停頓後,陳梓平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用鼻子深吸了幾口氣,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猜測對方的目的。


    “你這兩天真的很奇怪。”那人的擔憂的說道。他盯著陳梓平,似乎要從他的表情中挖出些什麽秘密。


    黑暗中,陳梓平一語不發。他警惕的目光中似有暗流湧動。此刻,對方的注意力稍有分散,那原本如鐵鉗般的束縛出現了一絲鬆懈。陳梓平捕捉到了這轉瞬即逝的時機,他猛的發力,掙脫了那雙緊緊牽製住他的手。


    緊接著,他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動作幹淨利落。此時的他,雙眼圓睜,惡狠狠地瞪向對方。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充滿抗拒與憤怒的話語:“我要你管?”


    “我是沒辦法管,但你不跟我說實話。”梁書源的眼眸裏,帶著些受傷,但更多的是執著。他走向前靠近了陳梓平,在表明自己不會輕易退縮。


    “那是我自己事,跟你有關係嗎?”陳梓平吼道,他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而梁書源的追問就像暴雨一樣,讓他心煩意亂。他不希望任何人踏進他的禁區,尤其是梁書源,這個看似熟悉卻又讓他捉摸不透的人。


    梁書源看著陳梓平,很是無奈,突然,他猛地將陳梓平抵在一棵樹幹上。他微微低頭,用他那高大的身軀籠罩著陳梓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怎麽會和我沒關係?”


    陳梓平緊咬著下唇,但他沒有迴應,梁書源見狀又繼續說道:“你是我妹夫,我為什麽不能管你?”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試圖讓陳梓平冷靜下來。


    陳梓平冷笑一聲,“那又怎樣,我還沒跟小月結婚呢,別真把自己當成是我的大舅哥。”他的話如同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梁書源。但在他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掙紮,他知道梁書源是對的,隻是因為被憤怒驅使著,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梁書源被陳梓平的話刺痛,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很快又被所取代。“你以為我想管你嗎?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嗎?”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無奈,“你要不是小月的未婚夫,你以為我會在這裏浪費時間來擔心你?”他緊緊地盯著陳梓平,既有對陳梓平不知好歹的憤怒,又有對妹妹未來幸福而擔憂。


    陳梓平立刻用力推開了他,對他怒吼道:“我用不著你來擔心我,我的事我自己清楚,用不著你在這裏指手畫腳。你以為你了解我?你不過是站在你的角度上想罷了。”


    梁書源踉蹌了一下,他笑道:“我不懂你?陳梓平,我們都一起多少年了,我還不了解你?這麽多年的兄弟情分,在你眼裏我就這麽一文不值?要不是為了小月,我都不稀得管你。”


    “你別老拿兄弟情分來壓我。你所謂的了解,不過是你自己的自以為是。”陳梓平邊說邊往後退了幾步,與梁書源拉開距離,像是在劃清界限。


    梁書源一個箭步衝上前,攔住了陳梓平的去路。“陳梓平,我不跟你吵,但你要清楚,你這幾天的行為,你難道就沒有事情瞞著我?”


    陳梓平感覺自己像是被逼到了絕境,他立刻吼了出來。“讓開!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你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


    梁書源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就那樣站在陳梓平麵前抓著他的胳膊:“好,既然這樣,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他沒有給陳梓平任何選擇的餘地,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梁書源,我警告你別逼我!”陳梓平大聲的吼道。他的雙拳不自覺地緊握,像是在努力克製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


    “我逼你?你要跟我實話實說我能這樣嗎?”梁書源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他盯著陳梓平,眼中滿是不解,“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陌生?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還不是因為我關心你。”


    聽到他的話,陳梓平微微一怔,心中也傳來一陣刺痛。但他很快又將這份柔情壓下。他用力地扭動著胳膊,來擺脫梁書源的控製,可梁書源的手就像鋼鑄的一般,紋絲不動。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梁書源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他刻意放軟了聲音。“你別什麽事情都藏在心裏,梓平,你記住不管你遇到什麽,我們都可以一起解決,你不要一個人扛著。我真的會很擔心。”這聲音讓陳梓平壓製住了內心的波動,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理清思緒,將那些困擾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


    “你是說你怕牽連陸瑾還有我們才這樣做的,對嗎?”陸澤瑉直視著程言,語氣嚴肅地問道。


    程言的臉龐一絲無奈。他抿起了嘴,似有千言萬語,但怎麽也說不出口。


    張如生向前一步,在程言身旁坐下,追問道:“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們?”


    程言緩緩低下頭,聲音有些沙啞道:“我想要是牽扯到你們,就魏井的手段,他想做的就一定會做到,到時候恐怕你們都沒辦法呆下去。一旦你們被卷入其中,不光是你們,就連陸瑾也會身處危險之中,所以我不能讓你們因為我努力全白費了。”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敵人的忌憚,還有對朋友安危的極度擔憂。


    陸澤瑉眼中的疑惑並未消散,他提高了聲音:“就因為這個原因?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嗎?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了?”他的質問中帶著不滿,也為程言擅自的決定而感到氣憤。


    “那我那天對陸瑾說的話是不是太傷他心了。”程言滿臉懊悔地說道,眼中的自責如同濃鬱的墨汁般化不開。


    “不光傷他心,我看他的魂都被你抽走了。”陸澤瑉帶著幾分無奈地說道,“我了解你陸瑾那性子,一旦他認定了一個人就會全心全意,你那些話就像一把刀,狠狠地紮在他心上啊。等一會迴去了,你可得好好向他賠罪。”


    程言聽了,心中更是愧疚萬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不想讓他受到傷害,卻沒考慮到他的感受。”


    “別在這自責了,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想好怎麽應對魏井,然後再去安撫陸瑾。我們不能再讓他再繼續害人了。”


    陸澤瑉點了點頭,“對,我們得好好計劃一下,不能讓魏井得逞,也不能再讓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了。”


    程言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鬥誌:“沒錯,我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魏井雖然狡猾,但他也有弱點。”


    此時的程言,眼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和對彌補過錯的決心,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場關乎生死和情誼的戰鬥。


    宿舍裏,劉俞和周景行兩人就像兩尊雕塑一般,一直靜靜地看著陸瑾。隻見他手中那朵可憐的花,一片又一片的花瓣被他輕輕掰下,花瓣已經在他身旁散落了一地,這也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朵了。


    陸瑾的眼神迷茫,他隻是機械地重複著掰花瓣的動作,每一下都帶著緊張與不安。那原本嬌豔欲滴的花朵,在他的手中逐漸變得殘缺不全,仿佛是他此刻破碎心境的寫照。


    劉俞趴在桌子上,眉頭微皺,向周景行發問:“周哥,你說我倆盯著他要盯到什麽時候?”那語氣裏夾雜著些許疲憊,在漫長的注視已經耗盡了他的耐心。


    周景行則望著棚頂,深深地歎了口氣,迴應道:“不知道,反正就剩我們仨了。”他的話語中隱含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有對當下狀況的無奈,也有對人員稀少的感慨。


    劉俞坐直了身子,帶著幾分抱怨:“你說,瑉哥和張哥因為訓練沒有迴來,程大哥又不知道去了哪裏,平哥去了圖書室,好不容易源哥能陪我們解悶的人,還去找平哥了。”每一個名字的提及,都像是在細數他們這一小群體逐漸分散的現狀,那種熱鬧不再的失落感愈發明顯。


    周景行微微皺眉,看向劉俞:“怎麽,我不能陪你解悶?”那眼神裏有一絲期待,期待劉俞否定他的疑問,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劉俞盯著周景行,審視道:“你想聽實話嗎?”周景行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渴望從劉俞口中聽到對自己的認可。


    然而,劉俞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周景行的期待。“你太悶騷了。”劉俞直言不諱,話音剛落,周景行原本帶著期待的臉瞬間黑了下去,那表情的變化,生動地詮釋了他內心從期待到失落的巨大落差。


    周景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憤怒,但更多的難過。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擠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說:“我……我隻是不太善於表達,我一直以為我們……”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像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


    劉俞見狀,心中也湧起一絲愧疚,但他的自尊心讓他不想馬上服軟。他別過頭,避開周景行那受傷的眼神,低聲嘟囔道:“我說的是事實嘛,你平時總是這樣,我一說什麽你老捂著我的嘴,怎麽你不喜歡你那個未婚妻了,喜歡我了?”


    周景行一聽當場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劉俞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話就像重磅炸彈在他耳邊炸開。他呆立在原地,滿臉的不可置信。隨後,他像是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一般,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張未婚妻的照片,他把照片抱在懷裏,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你胡說,我對我未婚妻絕無二心。”他看著那照片,仿佛是他對愛情忠誠的唯一證明。


    “我和她從相識到相知,每一步都充滿了美好的迴憶。我怎麽可能會像你說的那樣?”周景行的眼神有些迷離,似乎陷入了對未婚妻的美好迴憶之中,“每次我看到她的笑容,我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一直期待著和她的未來,怎麽會因為你這幾句無端的猜測就改變?”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發激動,那照片在他手中被捏得更緊了,仿佛害怕被劉俞搶走一般。


    “行行行,我知道你對你未婚妻有多癡情了。”劉俞看著周景行,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他知道周景行對未婚妻的感情是堅如磐石,不容置疑的。


    周景行聽到劉俞的話,並沒有就此罷休,他的盯著劉俞,要哭的樣子委屈道:“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嗎?你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成什麽了?”


    “行了,哥我錯了行嗎,我不該那麽說的。哎,你別哭啊,我隻是開玩笑。”劉俞的聲音裏充滿了驚恐,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慌亂與懊悔,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像是想要靠近周景行,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他們都全然忘記了,在這宿舍的角落裏,還有一個人正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中,同樣迫切地需要他人的安慰。而陸瑾依然靜靜地坐著,他的孤獨和痛苦在這一片暫時平息的風波中顯得有些突兀。他就像一座被遺忘的孤島,在自己的悲傷海洋中獨自漂泊,等待著有一天能被人發現,被那溫暖的情誼之光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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