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湄前些天剛剛換了春衫,軟綢的小衣輕薄柔滑,她前傾著身子,胸前雪白的那兩團在緋色寶襪鬆鬆斜斜的掩映下,像兩隻將熟未熟的桃兒,毫無預兆地跌進蕭瀾眼裏。

    蕭瀾:“……”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呆看了須臾工夫,猛一下坐起身,從耳朵紅到脖子,著惱道:“誰、誰教的你這個?!”

    延湄茫然:“教什麽?”

    蕭瀾氣息有點兒急,想想她今兒是跟閔馨一並出去的,多半就是那不著調的大夫!可延湄的性子,絕不是容易聽進旁人話的,到底是怎一迴事?

    然而這是個糊塗賬,除了延湄自個兒,旁人根本理不明白。

    蕭瀾擰著身子,強自擺出一副嚴厲神色,“閉眼睡覺,不許再說了。”

    延湄無辜地看著他,並不怕他的色厲內荏,認真道:“可是你還沒有答我的話。”

    蕭瀾咬咬牙,僵著脖子說:“……不、小!”

    延湄皺皺眉頭,自己低頭又看了看,她有些氣,因瞧出了蕭瀾的敷衍,便起身轉到他麵前,氣哼哼道:“你根本沒看,哄人。”

    蕭瀾脖頸已滲出了細汗,延湄伸指頭抹了下,詫道:“瀾哥哥你熱?”

    蕭瀾伸手扣住她的指尖兒,眼神略略發狠。

    延湄不明所以,倒是感覺出蕭瀾似乎真有些生氣,但又不像,她咂摸不清楚,就乖覺地放軟了聲音,胸脯挺了挺,一手揪著領口湊前,說:“瀾哥哥,你仔細看看,小不小?”

    這下春光一片,天真又無邪地呈在蕭瀾眼前。

    她離得甚近,甚至低低頭,蕭瀾想,他都能碰觸到那片細膩的肌膚。

    他耳膜一跳一跳,聽到自己幹澀的聲音說:“不大不小,剛剛好。”

    延湄得到了肯定的迴答,心裏頭立時舒坦了,退開身子,拍拍床褥,“瀾哥哥,睡覺。”

    蕭瀾不想理她,延湄歪頭看看,卻一下睜大眼睛道:“鼻子流血了!”

    “……”

    蕭瀾迅速起身,到洗漱房掬了把冷水一洗,——果然淌了鼻血。

    延湄跟在身後問:“嗓子疼麽?春日上火。”

    蕭瀾斜著眼睛睨她,“迴床裏去。”

    延湄晃晃腦袋,小步跑迴去,蕭瀾在洗漱房停了陣兒,八成是二人現今一直同衾,蕭瀾覺得自個兒的褻衣上沾染了延湄身上的奶香,總

    在他鼻端縈繞不去。

    他稍有些負氣,黑著臉走迴床榻,一言不發地躺下,閉眼,睡覺。

    延湄探身看了看,見他眼睛閉得實,便也乖乖躺下,不再出聲。

    不知躺了多久,蕭瀾感到延湄過來,低低喚了他一聲,他裝作睡熟了聽不到,片刻,胸前一沉,延湄應該是趴在了自己身上。

    蕭瀾睫毛顫動,心口控製不住地大力跳起來,隔著兩層薄薄的衣衫,他甚至覺得延湄的身子在發熱,柔柔軟軟的壓在他胸口,輕輕蹭動。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沫,嗓子要冒火。

    延湄覺得好玩兒,對著他的脖頸和耳朵吹氣,蕭瀾受不住癢,也顧不得裝睡了,一個翻身壓住她,喘著氣說:“一個勁兒地鬧騰什麽。”

    延湄不說話,隻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身下動來動去。

    她小衣本就穿的鬆,又不老實,蹭蹭地衿帶開了,露出裏麵緋色的寶襪和瑩白的小肚皮,蕭瀾腦子“嗡”一下,沒有起身,反用了力將人壓實了。

    延湄哼了聲,呻吟道:“疼。”

    蕭瀾唿吸裏帶了熱氣,在她耳邊兒問:“哪裏疼?”

    延湄便拉了他的手,輕輕按在寶襪上,皺著臉說:“這裏,揉揉。”

    蕭瀾注視著她的眼睛,像一顆發著光的黑寶石,他手鬼使神差地覆上去,握著被他壓疼的兩團使勁兒揉了幾下。

    “瀾哥哥……”延湄帶了點兒哭腔叫他。

    他盯著她粉色的嘴唇,聽著軟糯的聲音自這口中發出來,是在叫他,叫他近一點兒,再近一點兒。

    他低頭使勁兒吻住,把延湄細碎的低喃吞進口中,“瀾哥哥,我疼……”

    蕭瀾也疼,疼得渾身難受,疼得越發狠厲,疼得想大叫一聲!

    啊!

    蕭瀾唿吸急促,猛然睜開眼。

    賬內昏暗,沒有一點兒動靜,仿似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他伸手在胸口拍一拍,沒有溫軟的身子壓著他,隻拍到自個兒。

    他“騰”一下起身,扭頭去看,——延湄兩手交疊在被子上,唿吸輕緩,睡得正熟,哪裏有方才紅著臉要哭的模樣?

    蕭瀾籲口氣,按了按眉間。

    是夢。

    他竟然做了這樣的夢?!

    來不及迴想,他掀被去了漱房,鏡子裏

    他額角有汗,臉上微微發紅,並沒有像幾年前那次白著臉想要嘔吐。

    他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是第三次。

    但頭兩次夢裏的都不是他自己。敢

    是在他尚小的時候,那兩次甚至可以稱之為噩夢,讓他很久一段日子夜裏都不願閉眼,唯恐再做那樣的夢。

    後來寺裏待得久,經念多了,倒真沒了夢,可以一覺沉睡到天亮。

    蕭瀾閉眼緩了會兒,思緒漸沉下來,正要出隔門,他忽感到一件事,慢慢低下頭去看,他發現,——自己有了反應。

    雖不是特別強烈,然而到此刻,仍舊沒有消弭下去。

    短暫裏,訝異大過了旁的。

    他說不清自己有無喜悅,因為之前他也未覺得這有甚大不了,旁人興許不信,但他自己確實沒起過情欲的念頭。

    今兒晚上是著了魔了。

    心裏頭充盈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大步返迴床榻前,見延湄依舊在酣睡。

    他伸手推她,直想要將人立即晃醒,延湄苦著臉縮兩下,勉勉強強把眼睛睜開條縫兒,在昏暗裏嘟噥:“怎的了?”

    蕭瀾說:“你起來。”

    延湄又要睡,蕭瀾抬她的脖子,“起來。”

    延湄被強行扶坐起來,努著勁兒睜眼看他,問:“瀾哥哥,做什麽啊?”

    蕭瀾也完全不知自己這是要做什麽,隻覺心裏頭一跳一跳,有什麽像要蹦出來,自己這會兒醒著,就想要她也醒著。

    “陪我說說話”,他勉勵壓著自己的唿吸說。

    “說什麽?”延湄身子直往一邊歪。

    “說什麽都成”,蕭瀾給她墊個靠枕,“你別睡。”

    延湄白天走了大半日,現又是夤夜時分,當真困不得行,腦子裏混混沌沌,哪裏能想起話來與他說,便隻得一疊聲地空口叫他:“瀾哥哥瀾哥哥瀾哥哥……”

    “在,在,在”,蕭瀾一聲聲地應,在今日這樣的夜晚,即便隻是這般毫無內容的對話,仍叫他心裏漾起莫名的滋味。

    延湄稀裏糊塗叫了一陣兒,腦袋一下一下地打瞌睡,她實在忍不住問蕭瀾:“瀾哥哥,你不困啊?”

    蕭瀾真的一點兒都不困。

    他瞅著延湄,偏過頭笑起來。

    如此折騰了一夜,早上兩人眼圈都是黑的,蕭

    瀾瞧著又有點兒後悔,心道,自己折騰她做什麽呢?

    可他就是想。

    從來沒像這般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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