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柳臻兒和嫣紅 的哭著離開將軍府,蘇陌心裏被尚書府嫁妝搞得滿肚子的火,才下去了一些,她迴到自己的屋子,關上門進了空間,抱膝坐在小石潭邊:


    “老六你還記不記得曾經有一次 ?我被幾個打扮的珠光寶氣,但是一身暴發戶氣息的中年婦女圍在商場裏,她們罵我碰了她們的購物袋子,其實我根本沒有碰到她們的袋子,是她們其中一人碰了另外一人,然後幾人的袋子都掉在了地上,但是她們拿我撒火氣,我是個啞巴,吵又不會吵,說又不會說,那次,她們足足罵了我半個多小時,還是商場裏保潔阿姨叫來保安,我才能脫身的,老六,我當時真恨自己是個啞巴不能罵人,如今我這具身體,牙尖嘴利的,我可喜歡的很呢!


    我就要罵,罵那些想欺負我的人!


    哼!假千金如何?衝喜又如何?嫁個活死人又如何?太後不是好人又如何?再怎麽樣,蘇離陌是太後賜婚的大將軍夫人,太後即便是個壞人,在這個封建王朝,等級森嚴,我借著這個頂級大壞人的勢,也能護住自己!老六你說是不是?”


    潭水裏微弱的聲音:“是。”


    蘇陌用手拍打潭水:“死老六,你什麽時候滾出來啊?你真是不知道姐姐會說話後,那種肆意罵人大殺四方氣勢多足,真是過癮啊!”


    老六:“五十級。”


    蘇陌眼珠子一轉:“前世你說五十級出來的,我以為到了這裏,你能早點出來呢,我又不是真的初級空間,我是之前的兩百多級空間被凍結的啊!不能早點出來嗎?不能作點弊嗎?”


    老六弱弱的聲音:“攢功德。”


    蘇陌似有所悟:“你的意思是,我做了積德的事,有了功德護佑,有助於你出來?”


    黑貓老六沒有穿越前也說過,若是積攢了功德分,蘇陌就可以穿越迷霧,自由進出迷霧山林,可蘇陌上一世對迷霧山林並無執念, 再說了,她上一世的爸媽最看不得啞巴女兒出風頭,難得微信留個言都是囑咐她要低調低調再低調,隻怕有一天她被挖出來是京城蘇氏的女兒。


    所以上一世的啞巴蘇陌, 除了給別墅群外麵的流浪貓建了一個投喂點,定期投喂貓糧,也沒有做過什麽善事 。


    不過,在古代這個沒有任何娛樂的環境裏,她實在是需要老六的陪伴,因此,她難得認真的想了想,問:“要如何,才能做善事?”


    片刻後,老六弱弱的說了三個字:“國公府。”


    “國公府?是救助國公府能積攢功德,還是禍害國公府能積攢功德?是盛國公府吧?老六,那說是個國公府,其實就是一個高級大雜院,裏麵住的盡是些已經沒落的主子們,和咱們名著中的賈家榮寧二府也差不多,都是打腫臉充胖子的主兒!”


    等等,賈家榮寧二府?那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所以,裏麵有很多的烏糟事?所以,禍害國公府能攢功德?


    蘇陌興奮的拍水麵:“老六,是不是禍害盛國公府就能攢功德?是不是?是不是?”


    老六嗤笑:“是!笨!”


    空間裏恆溫二十多度,蘇陌索性脫了鞋子踢水:“讓你說我笨!我才不笨呢!你等著,我盡快助你脫離迷霧的桎梏,咱們姐弟早日會師!你等著啊!”


    蘇陌空間裏能用的金幣不多,她花了一點小錢,購買了三天的自助小助手幫著在空間 種菜收菜,吃了一盤空間出品的西域葡萄,然後閃出空間,躺在床上思索著如何禍害盛國公府。


    旁邊東套間,大將軍的床邊,盛唐和盛飛還有小盛牧地上把今日在寧遠堂裏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六歲的盛牧聽得不是很懂,但是十歲的盛飛聽得小表情豐富,一會兒張嘴,一會兒鼓掌,一會兒輕笑,一會兒用小手捶床!


    “大哥!這個女人真不像千金大小姐!果然是個假千金!不過,她罵人真是過癮!那個表小姐,最是做作,上次還罵咱們是來路不明的小崽子呢!”盛飛摩拳擦掌,“就得有人收拾那個表小姐!”


    窗下小榻上躺著的方岩悠悠的接了一句:“那女人還真不像千金小姐,千金小姐誰會做飯?那女人今日給師兄做的青菜粥,前後我都看著,並沒有放什麽特殊材料,但是師兄喜歡吃,喝了半碗呢。”


    盛唐:“小師叔,那女人做的東西,敢讓父親吃嗎?”


    方岩仰著臉:“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啊!玫瑰露我喝了大半,今日的蔬菜粥我也喝了大半,不僅沒有異常,反而覺得很舒服,人體是很神奇的,讓人體覺得舒服的飲食,大多都是對人體有益的!”


    盛飛低聲說:“小師叔說話,好奇怪,有沒有毒是靠舒服不舒服來判斷的嗎?”


    方岩:“無毒,我很確定無毒,然後才是,感覺舒服。”


    在床上躺著的大將軍盛淮安其實一天當中,大多數意識都是清醒的,隻是,他積攢幾天的力氣才能勉強睜眼一次,因此 聽著身邊這幾個小子說笑, 再煩也隻有聽著,做不到睜開眼阻止。


    方岩也是知道師兄三四天才會睜眼一次,所以說話才會肆無忌憚:“白翼說,那女人的嫁妝看著多,都是些破爛貨,那女人要身邊的嬤嬤把嫁妝都賣了換成銀錢使呢,又沒有錢,又會罵人,還會點廚藝,這一看就不是真千金,尚書府蘇家,聽說地板都是金絲楠木做的呢, 那麽有錢,她倒好,用錢還得賣嫁妝!”


    盛唐:“哪有真用金絲楠木做地板的?以訛傳訛罷了。”金絲楠木是皇家專用的,尚書府敢用?還用來做地板?


    方岩:“再怎麽以訛傳訛,尚書府有錢總是真的,戶部啊,那可是戶部!”


    隻有自家人,盛唐端了一天的小身板有點累了,他散漫的躺在父親的床腳,伸開四肢:“那倒是,戶部,整個大周沒錢,哪怕國庫空虛,戶部尚書也不會缺銀子。”


    若是盛淮安能睜開眼,肯定會阻止自己這個膽大包天的養子妄議朝中重臣,可惜他睜不開眼,也隻得聽著養子大放厥詞:“戶部尚書蘇同慶,做了十年的戶部侍郎,六年的戶部尚書,太後就是有蘇家銀錢的支持,才會成功扶持當即即位,哼,蘇家,壞事做多了,真的不會有報應嗎?”


    盛飛憤憤不平:“肯定能的報應!大哥,咱們等著看就好!”


    方岩抬抬眼,他去軍中跟著師兄,就是照顧當年年幼並且得了重病的盛唐,當時他才十二歲,八歲的盛唐被疾病折磨的幾次死去活來,他和當時六歲的盛飛一同照顧盛唐,後來師兄又收養了兩歲的盛牧,他們四人跟著師兄在西北軍營中長大,四人感情深厚,說話也生冷不忌。


    “惡人嘛,一定會有惡報的,不過咱們要做的,是幫著師兄渡過這個難關,等師兄好了,那些惡人,一個個都剝皮抽筋,把他們吊在城牆上晾曬十天十夜!”


    屋裏從六歲到十六的四個小男人都嗬嗬的笑,無人覺得殘忍,因為他們都遭遇過更加殘忍無情的事,屋頂上躺著的暗衛夜梟歎了口氣,這幾人,長得人畜無害,尤其是方岩小神醫,天池山裏出來的人精通醫術,但很少有人精通毒物,偏這個方小神醫,自幼研究毒物,看著一雙大眼清純懵懂,若是出手,那真是讓人死上一百遍都不知如何死的!


    得罪他們的人,將來可是有好日子過嘍!


    夜梟暗自慶幸方小神醫是自己人,也跟著在心裏笑了幾聲。


    盛牧小小年紀, 也不怕方岩的話,奶聲奶氣的拍手:“師叔厲害!父親厲害!就要把他們的皮剝了,用人皮來做燈籠,聽說不怕雨水,不怕寒暑,把人皮燈籠掛在城門口,能用十好幾年呢!”


    夜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主子,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躺著的盛淮安最初是個光風霽月般的少年郎,在邊境這些年,已經變成了五官淩厲的煞神,現在,則是像被貶的妖孽,臉上隱隱冒著青紫,他意識清明 ,在心裏把當初設伏刺殺自己的人過了一遍,想:須得活著剝皮,喂些靈丹妙藥,讓他們吊著一口氣,等剝完皮再死,那才完美!


    表小姐在將軍府吃了虧,哭著逃迴壽安堂,當夜在老夫人麵前哭鬧,要收拾不把國公府放在眼裏的新婦的事,幾乎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國公府!


    蘇離陌跋扈粗俗,無禮放肆 的名聲,也傳遍了盛國公府嫡庶五個房頭!


    二房是蘇離陌的正經公婆,二老爺盛文韜聽了老仆的稟報,搖搖頭沒有說什麽,老夫人最近幾年糊塗,柳家早就沒落,老夫人不願意接受柳家沒落的事實,但凡遇到和柳家相關的事,都要強撐著出頭,肯定會磋磨蘇氏。


    但是蘇氏是太後母家的人,真千金也好,假千金也罷,都是太後親自賜婚的蘇家人,盛文韜隻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為盛家著想,不要把事情鬧得太過難看。


    他倒不是不疼惜長子,而是,太後本就忌憚西北軍,忌憚他們這些西北軍的武將,長子被賜婚,本就是太後在長子身邊安放的釘子,老夫人想拔這個釘子,隨她吧,也算是變相的支持長子。


    盛文韜膝下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未成年,他不忍心讓未成年的子女失去了自己這個依靠將來影響親事,凡事都隻是淡然處之,隻求自己能多活幾年,給孩子們都找到歸宿, 他 沒有精力幫長子,隻能約束好 二房的人,不要給長子添亂 。


    二房 老爺夫人都是病弱之人,在國公府裏向來沒有什麽話語權,既不可能把兒媳叫來訓斥給老夫人出氣,也不可能攔住老夫人不教訓兒媳,幹脆選擇了閉眼不看,假作不知此事。


    柳老夫人當晚就要派人把蘇氏叫到壽安堂責罰,被身邊的老嬤嬤攔住:“老夫人還是等兩天吧,蘇氏畢竟是太後賜婚,明日還要迴門,若是現在罰了蘇氏,怕尚書府和太後那邊,不好看。”


    梅嬤嬤很是厭惡老給老夫人惹事的表小姐柳臻兒,但是,老夫人執意要給柳家人撐腰,她也無法,隻希望不要搞得太過難看。


    柳老夫人聽梅嬤嬤說的有禮,手裏轉動念珠,嘴裏說著惡毒的話:“那就等明天蘇氏迴門後,後天讓她來壽安堂站規矩!老身調教自己的孫媳婦,誰也說不得一句不是來!”可不僅僅是站規矩,冬日裏站規矩,腦袋上是要頂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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