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軫一開始還以為他是要摸摸腦袋,結果卻把手搭在了她的額頭上,在她一臉疑惑的時候,冷不丁冒出一句:


    “也沒發燒啊,怎麽會這麽怪?”


    這下子,好不容易不生氣的蘇軫,此時又開始生氣了,一下就拍掉了韓執的手,嗔怪道:“哎呀官人幹嘛呀,妾身沒病!”


    韓執這就一臉怪異,問:“但是八娘這般模樣,著實是不像以前的樣子。今日兩個女子拉著我,居然都不吃飛醋?”


    蘇軫伸出手,擰了韓執一下,道:“難道妾身在官人的心裏,便是這種人嗎?難道我蘇八娘就那麽自私小氣嘛!”


    韓執“哦”了一聲,忽然說道:“那我今晚不迴家了……”


    “你敢!”


    此時蘇軫也是端不住了,連平日裏用的稱唿的忘了。直接站了起來,卻隻看到韓執那俏皮的笑臉。然後就聽到他說:


    “嘻嘻,騙到八娘了。”


    蘇軫氣得胸口不斷起伏,眼眶直接紅了,罵道:“好你個不知羞的冤家,妾身隻是不介意官人喝花酒,但不代表允許官人可以肆意妄為!”


    韓執連忙哄道:“我錯了我錯了,不該開玩笑的。我就是聽八娘的,隻喝一點茶,喝完就走。”


    他伸出手,拉著蘇軫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揉了揉有些皺起來的小臉。蘇軫喝了一口後,才感覺有些順氣,接著又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道:


    “母親和大人托妾身管著官人,妾身也心疼官人,日日操勞家務還要念書。故而今日才借著機會,讓官人好好放鬆半日,但是官人卻......”


    說著說著,那小朱唇開始抖了,看來是韓執真的把她氣到了。韓執連忙抱她過來,放到懷裏哄了起來:


    “八娘不哭不哭,我這是說胡話。沒有以後了,我再也不說了。好八娘不要生氣......”


    蘇軫吸了吸鼻子,愣是把要出來的眼淚給憋了迴去,然後又道:“妾身道是說的不錯,官人就是個大冤家,隻知日日欺我,好不知羞。”


    韓執在她的臉蛋上吧唧了一下,說道:“好了好了,我不鬧了,八娘不要生氣了,今日就八娘陪我好好玩一會兒吧。”


    “哼~”蘇軫別過臉去,開始賭氣,不看韓執了。


    稍稍休息了一會兒,陳師師、趙香香和徐冬冬也都進來了。她們三人的手裏都拿著一個托盤,都是些茶水和飯菜。


    “韓官人,今日這屋內的,可都是蘋鸞樓的招牌。還請慢用。”陳師師笑岑岑地說道,也不知這個“所有”是指飯菜,還是包括了站著的三位美嬌娘。


    “這裏是三位的主場,也不必多站著,也一並坐下吧。”韓執也是伸手,示意三人坐下。


    三姊妹相互對視一眼後,就直接坐下了。但是坐下來後,似乎還有什麽想說的,但是卻有些不敢說,徐冬冬也不斷地在用胳膊肘蹭著趙香香。


    趙香香此時也被頂的有些煩,然後也給了陳師師一個眼神。蘇軫看著他們三姊妹的樣子,也是感覺有些怪怪的,便開口道:


    “三位娘子,可是有什麽事嗎?”


    這下子,陳師師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緩緩開口道:“是這樣的,如今已是十一月了,又到了要輪換曲子的日子。”


    “奴家三人作為花魁,算是一個班子,所以近日就需要新作一首詞曲。我等樂坊出身,作曲之事自然不在話下。隻是我等雖然略懂一些詞文,但論作詞,其實並不會。”


    “所以今日,奴家三人,也想從韓官人這裏求一首詞。”


    韓執和蘇軫對視了一眼,然後問道:“不知三位,想要些什麽詞?風格、意境之類的可有?”


    趙香香說:“詞的話並不會有太多要求,隻是求能感人心便可。”


    “感動人心的......”韓執摸著下巴開始思考了起來:“若是論感人心,最為容易的就是悲情的詞曲了,不知意下如何?”


    蘇軫這個時候也看向了韓執,隻認為又開始“發作”了,怕是又有什麽比《吹夢到西洲》更好的詞曲了。


    “我們沒有意見。”陳師師三人都點頭,同意韓執的做法。


    然後韓執又一次看向了蘇軫,,問道:“不知八娘可否準許?”


    “妾身亦是想看看,官人是否能作出一首更好的詞,比當時更好。”蘇軫也說道,然後眼神裏那股子味道,倒是讓他有些不自在。


    “那......那就請取些紙筆來。”韓執迴過頭,說道。


    三人欣喜,徐冬冬也連忙起身:“奴家去取,韓官人請慢用。”


    她快速地去到一旁的梳妝台上,取下了幾張紙和一支筆,放到了韓執的麵前。韓執輕輕點了些墨,又最後確認道:“這首詞可能會長一些,不知......”


    “長些最好,不然我等姊妹三人,怕是分都分不夠呢。”趙香香道。


    韓執點點頭,然後開始落筆:


    “山海半生漂泊,一葉孤舟,天地兩世零落 幾處離愁。本是一處同飛鳥,餘生無所求,空把青絲等白頭......


    獨立小橋等風滿袖,去年此門依舊,夜燈為君留,歸來否?”


    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紙,韓執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然後把筆放到一旁,甩一甩自己有些酸痛的手。重新檢查了一番放在桌上的詞,確認沒問題後,才點點頭。


    “這便是沒有問題了。”


    蘇軫在他寫的同時也是看了一番,於是此時就直接整合了一番,交給了陳師師三人。也趁著三人在看詞的時候,湊到了韓執的耳邊,開始說悄悄話。


    “官人,這詞是從何而來?如此悲情,不似官人這般能寫的。”


    韓執聽著蘇軫的話,耳邊便是她吐出的氣,但是背後冷汗直流。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道:“這是我從別的地方,看了一場戲,從而從中弄來的。”


    “哪裏來的戲?”蘇軫明顯不信,問道。


    “是......也不算是戲,是我夢裏的一個故事。不算是咱們平日裏的那種戲,所以在外還是看不到的。”韓執拚命地在圓。


    蘇軫見他這樣,也有些嗔怪意味在其中,道:“妾身感覺這首,比當時官人送給妾身的那首好。”


    言外之意就是——


    我要開始亂吃飛醋了!


    韓執連忙圓迴來道:“這首是悲詞,算不得情真意切,自然比給八娘那個好一些。八娘那首,可全是真感情,字字句句斟酌的。”


    看著他那拚命解釋的樣子,也感覺好笑,卻還是端著個架子,道:


    “既然如此,便是姑且再信官人一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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