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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沒有嗎?”


    “嗯,真的……”


    寒頌的臉色很難看,麵前的那位女警以為寒頌是被嚇到了,所以也並沒有在追問什麽了,就隻是讓她休息一下,之後會有人接她迴家。


    其實,寒頌的臉色比較難看,原因還是因為淩和喬……淩雖然看起來總是陰氣沉沉的,但是總歸還是沒有傷害過她,況且那天晚上喬又跟她說了很多的事情,所以她覺得淩做這些事情,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這時,被反鎖在屋內的喬已經破門而出,他見到寒頌住的那個房間門大敞著,心裏頓時大概不妙,隨之他趕忙跑去了地下室,果然……他們辛辛苦苦抓的人都不見了……


    但是……


    望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喬陷入了沉思。


    事實上,他也不同意淩這樣做,但是……


    而就在這個時候,淩也從外麵迴來了,他還跟之前一樣,剛一迴到這裏的時候,就習慣性的下地下室轉一圈,但是這迴,他卻看見喬一個人站在房間的門口,他滿臉沉靜和釋然,而房間內早已空無一人。


    “你……”淩怒目嗔視的瞪向了喬。


    隻見喬轉過身來,並直勾勾的望向了淩,“淩,已經這樣了,收手吧……”


    “所以這些人都是你放走的?”


    喬本來想說“不是”的,但是思索了幾秒鍾之後,他還是承認了這一切,“沒錯,是我……”


    “為什麽?”淩的聲音顯得異常的冰冷。


    “我真的不想看著你一錯再錯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知道你心裏的痛苦,也知道你想為小夢報仇,但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麽長的時間了……真的夠了……”


    “夠了?”淩掄起拳頭狠狠地打在了喬的臉上。


    喬被淩打倒在地,他的嘴角處頓時留下了一絲殷紅的鮮血。


    望著地上的喬,淩突然想起了從前……


    從前的那段不堪迴憶的記憶……


    當年的他親眼看到自己家的企業破產,父親償還不起巨額債務而跳樓,母親在父親去世之後,也在某天的晚上服用了安眠藥自殺了。


    而他父母先後去世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星期……


    就這麽一個星期,他失去了所有的東西……家沒了,父母沒了,什麽都沒了……


    而在此之後,他也被送去了孤兒院,因為自己家裏破產,原本的那些親戚們也都避之不及。在孤兒院中,因為他的年齡最小,個子也是最小的,所以他經常會受到那些大孩子們的欺負……平時受欺負也就罷了,就連吃飯他都是吃不飽的那個……因為孤兒院的經費有限,所以他們每天吃的東西也都是缺鹽少油的,肚子裏空空的,沒有脂肪的攝入吃什麽都覺得吃不飽……更何況他的飯還會被那些欺負他的孩子搶走……


    就是在那種壓抑的環境中,他的性格也逐漸的冷漠了起來,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也隻是冷漠,因為經曆了那種事情,再加上他小小的年齡就已經是孤身一人了,客觀來說,他很缺愛……缺愛的人表現無非是兩種,第一種是極度的熱情,別人對他好一點點,他就會對別人掏心掏肺;而第二種則是極度的冷漠,就算是別人再怎麽對他好,也始終無法真正走進他的內心。


    自己就屬於第二種。


    不過好在那個時候一直有喬陪伴在他的身邊,喬的性格比較好,又很會說話,所以那些人也並不會太為難他……但是自己不一樣啊……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自己隻是冷漠,但是之後所發生的一些事情才是造成自己的性格有些陰暗和扭曲的最根本的因素……


    在自己十一歲的時候,正好也是他生日的那一天,孤兒院的老師知道了他的生日在那一天,所以在打飯的時候也給他多打了一些,可這就造成了那些一直欺負他的那些孩子們的不滿。


    在老師走了之後,他們不光搶走了自己碗中的時候,更是將他狠狠地揍了一頓。


    原本他還以為,那些人隻是揍自己,在自己吃飯的時候將自己揍一頓就算了……可令他死也沒有想到的卻是,他們晚上居然在喬起夜的時候,將他堵在了衛生間中,還將他的臉狠狠地按在了馬桶裏……不光如此,在結束的時候,他們居然在喬的頭上方便。


    他本來就是一個人,所以那群人不管怎麽欺負他,他都可以忍受,即便是殺了他都無所謂,但是喬可以說是他在那個地方遇見的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在那個黑暗的世界中唯一的一絲光亮,如果因為自己而讓喬受到任何的傷害,那麽他至死不會原諒自己!


    或許是出於對朋友的一種保護,以及對自己的一個交代,就在那一瞬間,他就像是瘋了一樣,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將那個人從喬的身邊拽了過來,然後又一把揪住了那個人的頭發,將那個人狠狠地往牆上撞去。


    不過,他當時也隻是想要以牙還牙而已,但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那麵牆上正好有一枚釘子,而他揪住那個孩子頭發撞去的地方,也正是又釘子的那塊兒地方。


    等他將心裏的怒氣全部發泄出來的時候,他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但是隨著他冷靜下來的同時,也看清了那個一直欺負他們的孩子王倒在了血泊中……


    見到這樣的情景,他愣在了原地,身旁的那兩個孩子王的小跟班連忙上前查看了一下情況,發現他確實是沒了氣息的時候,他們這才徹徹底底的慌了……


    孩子畢竟是孩子,就算是平時看起來膽子再怎麽大也罷,碰到了自己不曾遇到的一些事情,也照樣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而絕大部分孩子處理一些突發狀況的方式,隻有逃跑,因為他們麵對不了,別說是他們了,就連大人遇到一些事情的時候也同樣想著的隻有逃跑。


    當然了,都到這個份上了,那些孩子自然是趕忙跑迴了自己的宿舍,而此刻的洗手間也隻剩下了淩和喬兩個人……


    淩望著那個躺在血泊中的孩子默然了良久,而一旁的喬也顯得有點兒不知所措,終於,淩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離開孤兒院……


    他們倆在當天晚上的時候,來到了孤兒院的院子角落處,這邊在院內並不顯眼,靠著角落中還有兩座石凳子……


    踩在廢舊的石凳上,翻過了那麵高高的圍牆……隻是在從牆上下去的身後,他卻不慎摔倒了地上……雖然自己的臉和身上都收了傷,但是感受著外麵空氣的淩,卻享受到了一種自由……而伴隨著這自由的還有迷茫……一種以他那個年齡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的迷茫……


    不過很快,他便收迴了自己的這個感受,因為現在喬還沒有出來,他忍著身上破皮的地方傳來的痛意,穩穩當當的接住了與他同樣翻牆而出的喬……


    與其說是接住,倒不如說是給喬當了一迴人肉墊子吧……


    不過,也無所謂,現在隻要離開那個地方就可以了,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


    而就在這樣的一天,小小的兩個孩子徹徹底底的沒有人管了……


    他們就好像是兩片飄落的小樹葉一樣,被風一吹,就落在了地上,然後任人踩踏。


    喬揚起被凍得通紅的小臉看向了淩,他有點兒怯怯的詢問道:“淩,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而淩卻顯得比他幹脆得多,“如果我們不離開的話,那麽等待我們的,隻有死亡了!”


    喬望著淩,眸子中似乎多了幾分不確定的感覺,又多了幾分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迷茫感。


    淩轉過了身去,不再看喬的眼睛。


    他比喬幹脆得多,冷漠得多……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是,他比喬的目的要明確的多……


    因為喬並不知道自己被拋棄的原因,而他知道……他的父母是被巨額債務逼死的,他要為自己的父母報仇,不管怎麽樣,他一定要努力的活著,努力的活到為自己的父母親手報仇的那一刻!


    他望著陰沉沉的天空,感覺生命中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消失了似的……


    而那年……


    他才十一歲……


    十一歲的他,選擇流浪在大街上;十一歲的他,第一次親手結束了別人的生命;十一歲的他,被欺負到失去了最後的尊嚴……十一歲的他……終究是失去了一切……


    此後,他和喬為了生計做過乞丐,當過小偷,別人對他們嗤之以鼻,而他卻對自己憎惡之至……當他捧著乞討來的那幾枚硬幣,拿著盜竊來的一個錢包時,他真的是恨透了自己,同時也討厭死了自己……可是,在他討厭自己,憎惡自己的同時,他更多的還是憎恨著那些讓他失去了父母的人!


    要知道,最初的他,也是有著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過著富裕而充實日子的孩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居然變得這般的不堪……


    也因如此,時間一長,他的性格也逐漸陰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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