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很美,適合與君共浴。”


    “午時一過,碧遊峰山腳等你,千萬要來哦。”


    字條上,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女子體香。


    紀寧看著上麵的內容,小臉不禁微微一紅。


    他似乎都能想到,四下無人的夜裏。


    那位身材豐滿,天生媚骨的師姐,扭動玉腿,吐氣如蘭,對他調笑勾引。


    畫麵實在太過香豔了。


    “這蘇小小,把我當什麽人了。”


    紀寧啞然失笑,隨手將紙條揣進兜裏,而後便跟著呂小平等人一同修建院牆去了。


    短短的一天時間過去。


    到了第二日,魯冥肅敗走外門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座青山劍宗。


    具體細節,以訛傳訛。


    文祥天成為了執法堂,安插在外門的四境高手。


    呂小平則被傳成,說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劍道胚子。


    而且他根本不是什麽江湖俠客!


    “依我看,呂小平肯定早就被執法堂看中了,入門典禮那天他就是故意的!”


    第二日午時,陽光灼熱。


    外門學堂,一片青翠的山崖間。


    上百位弟子在此修行練劍,組成隊列,在烈日下不停切磋,直至筋疲力盡才能休息。


    “真的假的,這麽說來執法堂要動白長老是早有預謀?”


    樹下,紮堆坐著幾個大汗淋漓的年輕弟子,他們全都是沒練多久過來偷懶的。


    其中一名弟子的語氣激動,神情興奮,手舞足蹈地說道:


    “那是自然,你可沒看到昨天的場麵!”


    “我距離呂小平他們的屋子,就隔了兩道牆,裏麵的對話我可是聽得真真兒的,呂小平和文祥天都是親口承認他們是執法堂的人,這可做不了假!”


    “天啊,真是太有心機了,原來白長老竟是被他們所害。”


    一時間,幾位弟子紛紛嘩然感歎。


    那名造了謠言的弟子本來有些心虛,但看見眾人這個反應,便臉上再度出現了一抹得意,剛想接著再吹噓一些什麽時,卻發現身旁休息的那幾人,此刻卻忽然都噤了聲。


    神情怪異,視線飄忽。


    “你們這是咋了?還想不想聽我說文老師的故事,給點反應啊!”


    “唉,你掐我做什麽!”


    那名弟子嘶地一聲站起來,瞪著眼睛看向一人。


    但緊接著,他便忽然感到後背傳來些許涼風,僵硬迴頭。


    隻見一個麵無表情的蒼老身影,兀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名弟子神情驚訝,被嚇的不輕,直接磕巴:


    “文……文老師!”


    “不練劍,在這裏做什麽!”


    文祥天皺著眉頭問道。


    麵前的這幫學生,是他學堂當中最頑皮的幾個。


    或許是他之前教書的態度太溫和,太放縱了,以至於這幾人都拿他立下的規矩視若無物。


    但,正當他今天想要好好苦口婆心的教育一番時。


    麵前的那領頭的頑皮弟子,卻是臉色煞白,顫巍巍地說道:


    “文老師對不起,我們這就去練劍!”


    說完,唰地一下便跑開了。


    “誒?”


    文祥天微微一怔,蒼老的麵孔上浮現出一絲愕然,轉頭看向剩下那幾人。


    可還是沒等他多說一句話。


    “文老師我們也去練劍了!”


    人群都是刷的跑開


    樹下轉眼就剩下了他一個。


    這讓文祥天有些無奈。


    “文老師,他們好像很怕你。”


    這時呂小平的劍也練完了,與吳萬安一同走了過來,行禮打趣笑著說道。


    他們都感覺到了。


    這半月以來,今天的課堂紀律,是最為嚴肅的一次。


    連平日裏那些個頑皮的刺頭,都是不敢跟文老師頂嘴了,甚至他多看一眼,對方就要緊張無比,連忙道歉認錯。


    但他分明是個慈祥的老先生。


    “昨天的事情,越傳越離譜。”


    “現在竟然有人開始說老夫是執法堂安插在外門的眼線,白長老的死更是我一手設計的!”


    文祥天表情豐富。


    他安穩活了大半輩子,誰能想到臨了前,還能在青山出一迴名。


    “我也一樣,他們說我爹是執法堂堂主。”


    呂小平也是扶額苦笑,隨後兩者同時將目光遠眺,看向了遠處山崖邊際。


    一個正在與自己練劍的少年身影,表情有些咬牙切齒。


    他們兩人處在議論中心。


    但紀寧倒是將自己摘得幹淨。


    在那件事裏,他的名字近乎沒有被人提及,甚至曠了半個月的課再迴來也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整座外門弟子的目光,都放在了他們兩人的身上。


    “倒也是件好事,隻是不知這樣的安逸能維係幾時。”


    文祥天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


    別人不知道那天的真實情況,與魯冥肅一同過來的霧隱峰的那些個弟子肯定是知道的。


    但之所以真相沒有被流傳出去,昨日的細節為何沒有暴露,他就不得而知了。


    也許是魯冥肅覺得自己被一個外門弟子一拳打飛太丟臉。


    也許是他們覺得,倘若紀寧太出名的話,暗殺他的代價太過巨大。


    總之他們兩人現在是徹底被卷進去了,連早上吃飯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害怕被人下毒。


    但紀寧倒是活的自在。


    不論什麽時候,少年的臉上都帶著愜意的微笑,連練劍都站在懸崖邊這麽危險的地方,似乎全然不怕被人陷害似的。


    “唿。”


    而此刻,在一陣鐵劍的劇烈抖動之後。


    崖間的白雲被紀寧的劍氣捅了個粉碎,化作點點晶瑩的霧點消散。


    紀寧滿意的微笑,收起劍,就近來到了一棵無人的柳樹下,一邊喝了口水擦汗,一邊遙遙與呂小平等人擺手示意。


    “承天劍訣的第二式,不借用葉九前輩的劍意的話,施展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但之前在飛來峰頂,悟到的那一絲顛倒混亂的劍意,此刻我對雲斬出,好像又有了一些新的理解,與我自己悟得的劍意快要相融了,不知能否將星輝附著上去?”


    “哦對了,說起星輝,聖人屍骸汲取天地靈氣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了。”


    “葉漁姑娘說的果然沒錯,將它帶在身旁,即便什麽都不做修行的速度都會快上好幾倍。”


    紀寧心中默默想著這些,重重的換了口氣,閉眼盤坐入定,以靈識內視身體。


    現在的他,境界在凝氣境中期。


    體魄,劍法,都是在此境打磨至了圓滿,甚至就連儲存靈氣的竅穴也都被擠滿了,再無一絲容納的可能。


    要想再更進一步,絕非是簡簡單單每日苦練就能達到的,即便他擁有如此之多的機緣,也得需要經常經曆磨難才行。


    “昨天打魯冥肅的那一拳,倒是令我心神暢快。”


    想到昨日的場景,自己一拳將那位四境的內門長老轟退百步,撞碎牆壁無數,胸骨都凹陷了進去,紀寧的小臉上就不自覺的浮現出笑意。


    果然還是要跟境界高一些的敵人對戰才行。


    就隻是昨日那一拳,便幫助他那早已經無法再打磨進步的肉身,隱隱當中力量又強大了一分。


    要是一直都有一個四境的活靶子給他打就好了。


    “要不去找蘇小小切磋切磋?”


    忽然間,不知為何,紀寧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那個妖媚的師姐身影,以及那張令他屢次想起來都有些心潮澎湃,帶有對方體香的小紙條。


    昨天晚上他自然是沒有去的,也不知道蘇小小等到了幾時。


    隻不過現在想想,他倒真有些後悔了。


    “蘇小小師姐的陰陽合歡劍法,雖然是劍,但卻屬於神魂攻擊一類。”


    “我的識海與神魂,未曾經過特殊的訓練,凝氣境往後遇見的對手隻會越來越難纏,手段都是我未曾見過的,神魂若是孱弱的話,保不齊就會在陰溝裏翻船。”


    紀寧想了想,皺著眉頭睜開眼。


    不是在找理由。


    他隻是忽然覺得,似乎自己的的確確有必要去找蘇小小好好討教一下陰陽合歡劍法。


    對方是勾人心神的好手,也應該會有相應的破解之法才是,他得想辦法搞到一門修煉一下。


    行,就這麽辦!


    正當紀寧下定決心,要在今日放學之後去碧遊峰找蘇小小的時候,他的眼前,卻忽然走來了一襲別有新意的綠裙,順著纖細白嫩的腳踝向上看去,隻見來者是一個眉目秀麗,長相嬌小可愛的少女。


    “你好呀,紀寧哥哥,我叫許如煙。”


    “額,你好。”


    紀寧望著眼前的少女,微微一怔,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做什麽。


    而就在他愣神的時候,隻見許如煙的身旁,又是接連圍過來了一群女弟子,加在一起六七個人,身上皆是香汗淋漓,互相攙扶嬌笑著。


    “你之前為什麽沒來上學呀,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嗯,是有些事情。”


    “什麽事情呀。”


    許如煙眨著眼睛,好像很關心的問道。


    紀寧眼睛一眯,臉色平靜:


    “我們好像並不熟悉吧,你過來是要做什麽?”


    “切,還真是不解風情呢。”


    許如煙被紀寧冷淡的說了一下,小臉上的笑意依舊濃鬱,裝作可愛的嬌嗔撒嬌說道:


    “人家隻是想讓你讓開嘛。”


    “你看看咱們姐妹,剛練完劍,多累多熱呀,所以想在這柳樹下歇息,所以你能不能讓開呀。”


    紀寧聞言,眉頭頓時微微一皺,指著側方不遠處的幾棵大柳樹說道:


    “那邊不還有很多地方麽,為何非要來這裏?”


    “誰願意跟那些臭男人坐的近呀!”


    許如煙的小臉上下意識地露出了一絲的厭惡之情,用手指頭做出遮擋鼻子的動作。


    紀寧眉頭皺的更甚,但還沒等他說話,許如煙後麵身旁的女弟子就都開口了,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能不能快起來讓開啊,熱死了!”


    “你們男弟子沒有自己的地方嗎,真下頭!”


    “這崖間的風景一直都是最好的,山峰最是涼快,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在這裏待著嘛,還不快讓開!”


    一個個眼睛眉毛畫的花紅柳綠的女弟子紛紛開口催促,讓紀寧趕緊挪開。


    許如煙也是一臉笑意,雙手環抱在了平平的胸前,高傲而又不屑的看著紀寧,近乎抬腿就要往前走。


    但這時,她身旁的姐妹卻是忽然拉住了她。


    “等等,他還沒走!”


    那名姐妹看著樹下坐著的紀寧,一臉的厭惡:


    “如煙你可不能跟他這樣渾身是汗的臭男人坐在一起,會汙染你的美貌的!”


    “是呀是呀如煙,你可得小心著些,讓內門的白石師兄看見了可是要吃醋了。”


    “哎呀你們瞎說什麽,我和白石師兄沒什麽的啦,隻是他最近總是給我送吃的。”


    “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係的啦,討厭!”


    許如煙一邊開口拒絕,又一邊擺出無限嬌羞的模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演,但那些姐妹們依然紛紛獻上了祝賀。


    一時間,所有人都視紀寧為無物。


    “什麽玩意。”


    紀寧坐在樹下,看著麵前的這幫女弟子,臉都不自覺的黑了下來。


    青山劍宗的外門女弟子,怎麽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都是修行的人了也這麽幼稚嗎,還是因為他提前見過了南宮清冬和蘇小小的緣故,這差的也太多了吧!


    “紀寧同學你還不讓開嗎?”


    這時,許如煙的戲也演完了,看見少年竟然還坐在樹下,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她的麵子似乎也是有些掛不住了,故意臉色蒼白的虛弱說道:


    “你看著太陽,快要將奴家曬死了,你一個大男人,真的好意思搶我們休息的地方嗎?”


    紀寧也是不想多理對方,直接白了一眼:


    “那邊有很多空位你們不坐,跟我有什麽關係。”


    “那邊都是臭男人!”


    “你還是臭女人呢!”


    紀寧上下打量了許如煙等人一眼,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嫌棄:


    “大家都是修行中人,練劍出汗修行本就是尋常,哪個香一些哪個臭一些,難不成隨身還得帶著幾個香囊不成,是青樓小姐還是男寵太監?”


    “這麽矯情,你修什麽仙,不如迴家種地去吧!”


    “你!你!”


    被紀寧這樣毫不留情的譏諷了一番,許如煙整個人的小臉都是變得煞白一片,大大的眼珠子瞪的更大了,仿佛快要從眼眶裏麵掉出來一般。


    就連那平平整整沒有絲毫起伏的胸脯,也都出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我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許如煙心中委屈,當即便低下了頭,默默地擦起眼淚來。


    自打加入青山劍宗開始,她便被選為了諸多外門女弟子當中的姿色前五,更是文祥天這一學堂當中長相最為出眾的,平日裏不管做些什麽都有人讓著。


    那叫一個眾星捧月,全班的男同學近乎都對她獻殷勤。


    甚至就連內門的幾位師兄,也常來邀請她去吃飯。


    她來者不拒,但又若即若離,給對方一些甜頭卻又不完全給。


    忽冷忽熱,態度忽上忽下,目的就是為了把這些男人們,都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裏。


    即便不喜歡也要把握住。


    真實的目的,就是為了維係自己虛榮心罷了,打造出一個受人追捧,卻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


    但她完全沒想到紀寧竟然不讓著他!


    一個男人怎麽能這樣對待女人呢!


    拋開事實不談,紀寧坐在樹下就沒有錯嗎!


    “你還是男人嗎!快讓開!”


    正當諸多姐妹被紀寧氣的不輕時,側方的外院男弟子中,也是走過來了幾人。


    為首的是一個樣貌猥瑣,但卻正義凜然的男弟子,指著紀寧痛心說道:


    “如煙姑娘練劍都這麽累了,你還占著人家的位置,還不快讓開啊!”


    紀寧看了他一眼,眉頭一挑,臉上不禁氣的笑了。


    好嘛。


    死舔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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