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耳畔有人在說話。


    “……洛王,她怎麽樣了?”


    “……不是說過半年內不能再妄動靈力嗎?!!!明昭陛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剛修複沒多久的靈脈,居然再一次斷裂了!!這樣下去,會動搖根基……”


    “……洛王,有什麽辦法可以醫治?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唯今之計,隻能暫且……”


    恐懼、悔恨、愧疚……


    ……現實……太可怕了……不想再迴到現實……她……已經疲憊不堪……就讓她……永遠沉於黑暗中吧……


    ……


    再次迴到了那片血池。


    又看見了猙獰的東方清河。


    她木然地抱著膝蓋縮在血池的一角,鳳眸裏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東方清河的容顏驟然變換,變成了一裘白衣的男人。


    這一次,她看清楚了。白衣男子那道悲憫的目光,那是天音大哥的弟弟,司天一。


    雪白的衣襟被鮮血浸染,胸前插著奇異的蛇形長劍。


    她渾身顫抖,把頭埋進膝蓋裏,淚水盈滿鳳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東方,我把我的孩子托付給你,你就是這般對他的麽?”


    司天一的聲音陰森,冷冷地俯視著她。


    她瞳孔收縮,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痛苦地雙手抱頭,痛不欲生:“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我不想的……我……”


    司天一的容顏再度變換,變換成了那個瘦骨嶙峋到不成人形的黑衣少年。


    “師尊。”


    他的身體上釘滿了錮魂釘,周身皆是深可見骨的累累傷痕。


    “師尊,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對嗎?騙我說什麽承父親所諾要保護我隻是謊言,我的父親,就是你所殺!你的目的,從最開始就是要把我當作容器,對嗎?利用我的真心,還把我捉來進行慘無人道的非人折磨,僅僅隻是為了把我當作一個承載司天音魂魄的容器!”


    少年的聲音充滿了憎恨和怨毒,她猛然抬起了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我……”


    “不是?是誰一心要複活司天音?是明昭嗎?還是傅九霄?”少年咄咄逼人,憎惡的目光淩厲地盯著她,兩行血淚從眼眶流出,仿佛要把她身上紮出幾個血洞。


    “我……我……”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都是因為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因為你要複活司天音,所以他們才會把我抓來作為司天音的容器!”


    少年歇斯底裏的聲音震耳欲聾,她更加惶急,但又無力反駁,隻能把頭深深埋進膝蓋裏慟哭:“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讓你變成容器,我不想的……!!”


    “不想?你會不想?我身上的八十一根錮魂釘,都是你親手一根根打進來的!你要把我的魂魄禁錮,把我的魂魄抹殺,這都是你對我做的事!是你,自己親口說,絕不會放棄複生司天音,是你,是你去求的明昭,是你,讓傅九霄去幫你找容器,現在,你想把責任推給誰?”


    “是誰,是誰把我害成了今天這副模樣?我被你關在地牢裏,每天承受著非人的虐待和折磨,我好恨,好恨!”


    少年冷笑著,聲聲質問如重錘般敲在她心上,她不敢抬頭,不敢麵對,隻能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縮在血池的角落。


    “惡鬼,你真是一個活該下地獄的惡鬼!我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碰見了你!早知道會碰見你,我還不如當初就死在蘇深青的毒下!”少年的聲音如同魔咒,他的臉驟然變換,似乎又變成了司天一。


    “你口口聲聲說欠了我大哥的救命之恩,我才會把我唯一的孩子托付給你,結果你呢?你是如何對待我的孩兒的?魔族,果然是魔族,天性就是陰險狠辣,殘忍狠毒。可恨,我竟然還會對魔族心懷幻想……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大哥的救命之恩的嗎?天音大哥,你真是枉死了啊!白白用自己的性命救了一個惡魔,救了一個白眼狼!”


    司天一的臉再次變換,變成了獰笑的東方清河:“哈哈哈,東方九容,你以為你這樣的人,還能得到拯救嗎?愛你的人,為你而死;你愛的人,被你所傷;你殺親人,殺同族,殺無窮無盡的無辜者;所以,你這樣的人,隻配得到眾叛親離的結局!連你的親哥哥,都違逆你的意誌!你這樣的人,隻配永遠在黑暗中沉淪,永遠在血腥中墮落!來,沉墮在鮮血和黑暗裏,永遠永遠不要再出去!”


    她蜷縮在血池的一角,頭深深埋在膝蓋裏,聽著他們的聲音嘈雜灌入,仿若魔音繞耳,心裏的堤壩被洶湧的洪流衝毀,閉上眼睛,她的意識沉淪進了心底最深處的黑暗裏。


    ……


    “陛下。”書房內,明子川躬身道。


    正端坐在書桌前批閱奏章的明昭猝然抬頭,臉上是少見的失態:“她醒了嗎?”


    “……沒有。”明子川猶豫片刻,低頭道。


    “啪!”明昭重重地把奏章往桌子上一摔,仍不解氣,憤怒地一拂袖,把桌上的奏章全部推到了地上。


    “陛下息怒!”明子川連忙跪下,額上冷汗淋漓。


    “一年了,已經一年了!洛清弦明明說她身上的傷已經全部痊愈,靈脈也已修複完畢,可是為什麽偏偏就是不醒!”明昭煩亂至極,狠狠道:“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容器!找到他了沒有?”


    “……陛下恕罪!是屬下無能!”明子川身上冒出的冷汗已經把衣服全部浸濕,慌忙叩首。


    “恕罪?!無能?!你們,這麽多七重天、八重天的明族精銳,出去找一個逃跑時不過五重天的修仙者,找了一年,竟然還敢說找不到?!”明昭憤怒地咆哮,明子川拚命叩首:“屬下無能,屬下已經盡力了!但是和那個人所有有關的信息,都仿佛被從三界裏徹底抹去了一般!屬下已經把仙域翻了個底朝天,仍是沒找到他,連玄極宗和仙盟也沒有!他好像,就在三界中徹底消失了一樣!”


    “那他能跑去哪!!不在魔界,又不在仙界,他能跑進秘境裏待到死不成?!!!”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明子川磕頭磕到額上鮮血直冒,明昭突然頹然:“罷了!不管那個人了!洛清弦說過,她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給本皇叫洛清弦和傅九霄過來!”


    “是,是!屬下這就去傳召洛王大人和傅王大人!”明子川如蒙大赦,趕緊應道。


    “……傅九霄來了以後,讓他先來找本皇!洛清弦,讓她在宮中暫歇等候!”


    “是!屬下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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