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九容是孤寂的,過去,從來沒有人真正的需要過她。旁人需要她,隻是需要一把鋒利又好用的劍,需要能承載沉重責任的王。她一生都在為了責任而活——為了責任,她拚命修煉,拚命變強。為了不被責任壓垮,她把自己的全部欲望寄托在了“變強”和戰鬥上,以此讓自己的修煉不會這麽孤寂。長此以往,她的感情越來越淡漠,畢竟,沒有人需要她的感情,別人需要的隻是她的戰鬥力,那她又何必浪費心神和時間在感情上?她原本火熱的心逐漸被冰封,時間實在是過去太久了,她已經幾乎完全忘記,在她還沒有經曆叔父叛亂的時候,她也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公主。


    而司淩夜,是全身心的需要她,需要她賜予他感情,而不是因為她是一把好用的劍。


    他總是會天真地拉著她的袖子說:“等我長大了,就由我來保護師尊。”


    他也會在被她批評之時委屈巴巴,泫然欲泣,但隻要她摸摸他的頭,或者拍拍他的肩膀,他就又會露出傾國傾城的笑容;他會在練完劍術後,撲在她的懷裏,閉著眼睛滿足的說:“師尊是天下第一好,夜兒最喜歡師尊了。”


    他會在月下為她舞劍,她一開始總是會悵惘地想到司天音,在他舞劍之時總會走神。但隨著時間流逝,她好像很久沒有看到過司天音的影子了,在少年舞劍完畢後,她會笑著說:“夜兒的劍又進步了。”他也會在她準備睡眠之前給她撫清心曲,她說過很多次不用,但他總是堅持為她撫琴到她睡著,琴音才會逐漸消失。


    她驚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為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給她孤寂的心帶來了許多溫暖。她最開始對他展露難得的溫柔是因為愧疚,但現在,她是發自內心地對他溫柔,長安最初看到之時是驚訝,後來每每進來看到都會頗為感慨。那一次,長安在看到她教完司淩夜學劍後,感慨地對她說:“王,比原先快樂了很多呢,現在的王,就好像當年那個小公主一樣了。”


    她比原先……快樂了很多嗎?


    她已經不記得原先是什麽樣了。


    但是她知道,她的小徒兒,讓她單調的生活中,多了斑斕的色彩。


    “師尊,這些日子,徒兒好想您。”少年把頭埋在她懷裏,有些委屈地嘟囔道。


    她把少年從懷裏放開,從乾坤戒中取出一枚通體幽藍,寒氣逼人的珠子,微笑道:“夜兒,生辰快樂,這是為師給你的成年生辰禮。”她頓了頓,道:“這是寒淵海從極蒼龍的內丹,對冰靈根修行最有幫助,你佩戴上後,還能極大增強你使用冰係仙術時的力量。我沒想到它會這麽難纏,差點沒趕上你的生辰。萬幸,總算是趕著迴來了。”


    司淩夜怔住了,幽藍的珠子表麵有一層幽冷的光暈流轉,仿佛能攝人心魄。少年漂亮的桃花眼完全睜大,他眨了眨眼,長長的眼睫如撲扇的蝶翼,墨玉的瞳孔似有些濕潤,如一泓平靜的秋水被巨石掀起層層漣漪,又如乍暖還寒時節江麵煙霧氤氳。他萬萬沒想到,師尊會記得他的生辰,還精心替他準備了極其珍貴的生辰禮。他揉了揉眼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盈滿了心田,他明明應該高興,但不知為何,他眼裏酸酸澀澀,似乎下一秒淚水就要不由自主地流出來。


    “夜兒?”東方九容等了半天都沒見他拿走珠子,忍不住出聲詢問:“你不喜歡麽?”


    “不!喜歡,喜歡,夜兒很喜歡!”司淩夜急忙雙手恭恭敬敬地從她手中接過蒼龍內丹,珠子入手透體冰涼,但他的心卻如烈焰般火熱。低頭望著那枚修為足有九重天的大妖獸畢生功力凝結成的內丹,他覺得眼角有些濕潤,連忙低頭,他低低地說:“師尊,您為什麽要待夜兒這般好?”


    東方九容失笑,從最初收他為徒開始,他最常問的就是這句話。不過她也並不覺得厭煩或者討厭。捏了捏少年的臉,沒有迴答。和兩年前她剛剛出關相比,少年已經長的比她高了許多,現在要拍他的頭已經很難做到了,她現在發現捏臉會更好玩。少年的容顏比兩年前要更加絕色嫵媚,一顰一笑間,比素以妖媚著稱的魅妖還要魅惑。過去,每次洛清弦興致勃勃地跟她分享哪國的哪個俊男美女真真是絕色時,她總是不屑一顧。與其關注長相,不如關注對方的實力。但現在,她不得不在心裏承認,看到像司淩夜這種級別的美少年實在會讓人心情愉悅。


    有時候她處理國事時心煩,少年總會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乖巧地側身伏在她懷裏。每當看到他那張令人賞心悅目的臉,她的心情也會好上不少。她此前覺得少年的敏感性格令人頭痛,現在倒是頗為滿意——敏感的他總是能及時察覺到她的情緒,主動地用各種方式來讓她開心。導致她這兩年,話也越來越多,再也不似原先那般寡言少語。


    司淩夜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她的迴答,他抬頭,用楚楚可憐的眼神幽怨地凝望著她——他本來還是自尊心很強的人,但是當年鳳羲事件後,他發現,他的師尊還就吃這一套。為了博得師尊的歡心,他非常快地就從鳳羲身上學到了這招,可謂是百試百靈,每一次他隻要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就會馬上投降。


    “好好好,師尊最疼夜兒,當然會待夜兒好。”她寵溺地又捏了捏他的臉,“你把這枚珠子佩戴在身上吧,我來幫你。”


    司淩夜臉上飛起兩抹紅暈:“不……不勞煩師尊,夜兒自己來就好。”


    “無妨。”東方九容蹲了下來,將珠子用紅繩細心地係在了他腰間。司淩夜渾身僵硬,他敬若神明的師尊,竟然會蹲下來親自為他係珠子。他現在就像當初她進入他靈府時一樣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仿佛被釘在了原地。“好了。”東方九容站了起來,十分滿意地看著她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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