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夏侯霸跟隨許褚來到司空府,許褚來到大廳外停住了腳步,示意曹彰自己進去接旨。


    曹彰和夏侯霸緩步走進了正廳,隻見曹操端坐正中。荀彧和郭嘉站在兩邊。


    讓曹彰十分意外的是雙手捧著聖旨站在堂下的人竟然是董承,他看到曹彰進來露出微笑打著招唿:“北中郎將,你可讓我好等啊。”


    董承因為是傳旨官,所以他稱唿的是曹彰的官職,而沒有再稱唿公子。


    曹彰心中有些疑惑,為什麽董承會來傳旨呢?但隨即他腦中一閃念,明白了董承的意圖。


    董承應該是怕給了五千萬錢,自己以後再去找他的麻煩,所以是他去向漢獻帝獻策,以此來嘉獎我,才有了這道聖旨。這是對我的一種討好。


    曹彰想到這一點,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絲得意之色。


    “在下不知道董將軍來傳旨,有所怠慢,還請將軍恕罪!”曹彰客氣地迴應著。


    “北中郎將客氣了,請接旨吧,老臣也好早點迴宮向陛下複命!”董承催促著曹彰。


    曹彰也沒有再遲疑,點了點頭,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向董承身前,恭敬地跪下接旨。


    曹操、荀彧、郭嘉也一起起身,走到了曹彰的身邊,一起恭敬地跪下接旨。


    董承的聲音清晰而莊重:“陛下有旨,北中郎將曹彰忠君愛國,屢建奇功,實為國之棟梁,理應嘉獎……”


    曹彰聽著董承的話,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在期待著嘉獎的內容。


    曹操和荀彧、郭嘉聽著,也都替曹彰高興,想著他應該是又能提升官職了。


    “朕決定將先皇公主,朕的姐姐萬年公主賜婚給曹彰,封曹彰為駙馬校尉。望卿迎娶公主之後,恪守君臣之道,善待公主,繼續為國家效命!”董承繼續將聖旨宣讀完。


    曹彰聽到賜婚兩個字的時候,腦袋裏已經是“嗡”的一下,如遭雷擊。


    他沒想到漢獻帝居然會用自己的姐姐作為賞賜給自己賜婚,他以為這件事早就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現在卻又提了起來,他一下子愣在了當場。


    曹操聽完聖旨之後,卻是滿臉的笑容。


    他早就有與漢獻帝聯姻的打算,隻是因為自己的幾個女兒年紀還小,不適宜婚配,才想著安排兒子迎娶先帝的女兒,漢獻帝的姐姐萬年公主。


    本來這個人選是曹鑠,但曹鑠的意外身死,讓公主還未下嫁就成了“寡婦”。


    曹操本來是打算改由曹彰去迎娶公主,但曹彰之前曾明確表示了拒絕,他也就沒再強求。


    沒想到,漢獻帝現在卻主動安排董承來賜婚,直接下旨將萬年公主賜給曹彰。


    曹操也明白這一切一定是董承的主意,他是在刻意地討好自己和曹彰,這樣的結果倒是正中他的下懷。


    “子文,怎麽了?聽到陛下賜婚,高興的發呆了,趕緊接旨啊!”曹操催促著曹彰。


    荀彧和郭嘉看到曹彰沒有動,也趕忙迴身催促著:“公子,陛下賜婚,乃是天大的喜事,趕緊接旨啊!”


    曹彰耳朵裏聽著眾人的催促,卻沒有動,他現在已經陷入了沉思。


    曹彰跪在地上,眉頭緊鎖,他偷眼看著董承,看到了他臉上得意的笑容,此時他在明白,這根本不是董承的好意,而是用來報複自己的手段。


    曹彰很清楚自己成為駙馬的結果,首先就是會和漢室朝廷將關係綁死,這是他一開始就選擇拒絕成為駙馬的理由。


    但現在的情況和當時已經完全不同,他通過不斷地積累功績,已經有了漢室朝廷賜予的官職,再多一個駙馬的身份倒也沒什麽,反而對提升地位有所助益。


    而且萬年公主比當今天子年齡還要大,已經完全成年。尤其是腦海中迴想起剛穿越的那晚,與公主親密接觸的香豔情景,以及公主那婀娜的身材和俊美的容顏,讓曹彰甚至有了一下小小的心動。


    但理智馬上告訴曹彰,他不能接受這道聖旨。因為有一個巨大的問題橫亙在他的麵前。


    穿越之後的他已經了解了漢代的禮法,成為駙馬之後,他和公主名為夫妻,實際上還是君臣,駙馬的身份是絕對不容許娶妾室的。


    這也就意味著,他不能迎娶夏侯涓、郭照、馬雲祿,也和他們徹底無緣。


    思緒紛亂中,曹彰輕輕搖頭,他不願做出負心之事,畢竟這三個紅顏知己都對他真心實意,他不能為了公主而放棄三份真摯的感情。


    董承一直在盯著曹彰,他看到了曹彰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變化,知道曹彰的內心一定是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故意地開口催促著:“北中郎將,你倒是領旨謝恩呀,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董承的這句話提醒了曹操和荀彧、郭嘉,他們看著曹彰也都察覺到了他的表情異樣。


    曹彰聽了董承的話,心裏也是非常的糾結,他很清楚自己不接旨的後果。抗旨不遵,那等同於謀反。


    雖然現在以曹操的身份,倒不至於因為他抗旨而被夷三族,但他肯定是要被責罰,否則曹操就等於是公然和漢室朝廷作對,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結果。


    曹彰自然也不願意讓曹操為了保護自己而背上這樣的罪名。


    曹彰的大腦飛速地運作著,他必須要想出一個計策,做出選擇,來平衡這件事。


    終於,曹彰的心裏有了主意,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對董承說道:“臣曹彰雖然知道成為駙馬是一種榮耀,但是我已經有三位紅顏知己,她們對我真心實意,我不能為了公主而放棄她們,所以臣不能領旨。”


    曹彰的話語如同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塊石頭,激起了一陣漣漪。


    曹操和荀彧、郭嘉看著郭嘉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他們雖然察覺了曹彰的異樣,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為了紅顏知己選擇“抗旨”。


    荀彧畢竟是忠於漢室的朝臣,他看著曹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憂慮,雖然他內心和曹彰很親近,但曹彰公然抗旨,還是讓他無法接受。


    郭嘉性格張狂,不拘小節,倒是對曹彰這種隻為紅顏不懼權勢的態度十分欣賞。


    曹操的臉一下沉了下來,他清楚曹彰說的都是實話,這也恰恰證明了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曹操一直沒有再提賜婚的事,其實也是想到了曹彰的感情問題,他也不希望給自己這麽多幫助的兒子,為了一場政治婚姻而失去終身的幸福。


    “懇請董將軍替我迴稟陛下,就說臣感謝他的一番好意,請陛下收迴成命。”曹彰麵對董承,大聲地再次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北中郎將,你這可就為難老臣了!公主乃是先帝之女,金枝玉葉,陛下更是金口玉言,親自下旨賜婚,你說不接旨就不接旨,這個話老臣可不敢去迴。”董承趕忙推諉著。


    “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雖說你誅殺李傕戰功赫赫,更有力主重建雒陽古都的功績,但如此公開抗旨,萬一有人傳出閑話,說北中郎將你功高震主,這對你,甚至對司空都不好啊!”董承隨後又帶著幾分威脅地繼續說道。


    你曹彰沒說有紅顏知己還好,既然已經說了,我說什麽也得給你拆了,才能出心裏的惡氣。


    曹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董承,他現在已經完全認定,所有的一切都是董承在使壞。


    “董將軍,這賜婚的建議,應該是你向陛下提出的吧?”曹彰咬著牙問道。


    “北中郎將勞苦功高,為江山社稷嘔心瀝血。老臣身為皇親,自然應該向陛下表奏你的功績,至於陛下要怎麽賞賜,又豈是我們做臣子的可以左右?”董承不慌不忙地打起了太極拳,來了個一推六二五。


    “總之,這賜婚是白紙黑字寫在聖旨上了,北中郎將你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倒是趕緊說句話呀!?”董承繼續地催促著曹彰。


    曹彰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可能推托得開,於是點了點頭:“將軍剛才說的是,陛下的恩賜怎可輕易拒絕,這迴話的事更不可假手他人!這樣,我這就跟你進宮,親自麵聖,請陛下收迴成命!”


    聽到曹彰如此堅決地拒絕賜婚,董承臉上露出了一絲奸笑,隨後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既然如此,那老臣也隻好聽北中郎將的安排了!”


    他將聖旨收起,對曹彰說道:“請吧!”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曹操此時開口了:“董將軍,請門外稍等,我有幾句話要對犬子說,而且他未換朝服,也需迴府更換才能麵聖,也不急在這片刻!”


    曹操發了話,董承自然不敢多說什麽:“好,老臣在門外等候,還請司空好好勸勸北中郎將,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曹操冷眼看著董承點了點頭:“多謝董將軍好心提醒了!”


    董承拿著聖旨,走出了大廳,到殿外等候。


    曹操轉頭看著曹彰,直接地開口問道:“你可想好了?拒絕聖旨的結果是什麽,你應該很清楚!”


    “兒臣清楚,但兒臣別無選擇!”曹彰很堅定地迴答道。


    “愚蠢!”曹操終於發火了,痛斥著曹彰,“為了三個女子,丟棄自己花費了這麽多精力,辛苦攢下的功績,值得嗎?!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以建功立業為己任,豈能因兒女私情而自毀前程!?”


    曹彰看著曹操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心裏卻是不服氣地嘟囔著:你說得挺好聽,你自己還不是妻妾成群?為了個女人,還搭上了兒子、侄子和典韋的命!說別人的時候都一套一套,到自己就不是那麽迴事了!


    幸虧老子現在自己想出了主意,不然這一把不但賠了夫人,還要得罪老子,那才是滿盤皆輸呢。


    看到曹操發火,荀彧也趕忙上前勸說著曹彰:“公子,司空說得對啊。這近一年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你自己應該很清楚!現在抗旨不遵,那就是欺君之罪,就算司空和四大家族聯名保奏,可以繞過你的死罪,隻怕也是難逃責罰。你這又何必呢?”


    郭嘉也上前勸說道:“公子,在下知道你重情重義,也十分欽佩你的為人。但此事不宜如此剛強。在下倒有一個折中的計策。”


    曹彰聽郭嘉說他有辦法,故意做出欣喜的表情:“郭軍師有何計策,快請說。”


    “公子無非是擔心娶了公主,不能再娶妾室,也就無法給三位紅顏知己名分。其實這又有何妨,以公子此時的身份地位,他日成就更是不可限量。縱然不給名分,這三位女子也必定不會離公子而去。公子隻需另置一別院安置,照樣可以享受魚水之歡,也不得罪陛下和公主,豈不是兩全其美?”郭嘉一向不守禮法,所以對於名分之事並不在意,馬上給曹彰出了一個主意。


    曹彰聽完以後,心想:郭奉孝,你這不是公然地教我包養小三嘛?雖說這是個權宜之計,但也未免太餿了!


    曹彰還沒有來得及做出迴應,荀彧卻已經先急了,斥責著郭嘉:“奉孝,你這簡直是一派胡言!公主身份何其金貴,你這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伎倆,與當麵欺君何異?!況且公子是何等人品,在西北一戰立下了守諾誠信的威名,但對幾名以誠相待的女子,卻要如此相待,萬一傳揚出去,說公子行這等雞鳴狗盜之事,讓公子的顏麵何存,以後還如何立威?!”


    荀彧這一發火,郭嘉也猛地醒悟,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計策確實太過草率,趕忙道歉:“令君提醒的是,是在下魯莽了。公子千萬不可聽在下的胡言亂語!”


    荀彧這樣一說,曹彰的心裏也更加堅定了,隻有自己心裏的辦法,才能夠平衡現在的局麵。


    “令君,郭軍師,二位不必再勸!我與三位紅顏知己都曾有過誓言,要相伴終生,而且也會給她們應有的名分,我不能失信於人。我現在就跟隨董承入宮,親自向陛下表明心意,希望他可以收迴成命!”曹彰聽完了荀彧的話,也更加堅定,表明了一定要拒絕接旨的決心……


    荀彧見曹彰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隻能恭敬地向他施禮:“公子重信守諾,實為正人君子。在下唯有祝公子可以用誠意打動陛下,收迴賜婚聖旨。”


    郭嘉也附和著說道:“公子務必言語小心,向陛下陳明實情,爭取他的理解。”


    曹彰感激地對二人說道:“多謝令君、郭軍師的好意。”


    曹彰轉對一旁氣鼓鼓一直不說話的曹操,恭敬地施禮:“父親,我知道您心中一定對我非常失望,認為我不該意氣用事,為了兒女私情,自毀前程!”


    曹操白了他一眼:“你還知道啊!”


    “可我也不願意為了所謂的前程,做一個毀約失信的人。我和三位紅顏知己都曾相約白首到老,我更是承諾會給她們難忘的婚禮。倘若我現在接了聖旨,迎娶了公主,既注定與他們無緣,就等於我失信於她們。我連對自己愛人的承諾都無法遵守,又如何讓臣下信服,又如何能做一個合格的主公?!”


    曹彰跪在了曹操的麵前:“父親,兒臣讓您失望了,還請父親原諒兒子的堅持!”


    說完,他重重地向曹操磕了三個頭。


    曹操看著麵前態度堅決的曹彰,很是無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既然你執意如此,為父又能如何,你去吧……”


    曹彰再次叩拜曹操之後,起身向外走去。


    他到了大廳之外,招唿著董承:“董將軍,請隨我迴府更換朝服,一起入宮麵聖!”


    董承答應著,跟著曹彰一起向司空府外走去。


    大廳內,曹操站在廳堂之中,無奈地不停踱步,顯然他沒想到大好的局麵,竟然因為漢獻帝的一道賜婚聖旨變成了這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轉身對著荀彧說道:“文若,這件事還要辛苦你了。”


    荀彧馬上會意地點頭:“明白,我馬上迴去請楊彪、孔融、伏完以及眾多朝臣一起入宮麵聖,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公子的命保住!”


    曹操輕聲歎息:“此事我不宜出麵,不然就會被董承這樣的小人傳成我功高震主,去威脅聖上更改聖旨,所以隻能由你們去了。”


    “臣明白,臣現在馬上就去。”荀彧恭敬地向曹操施禮後,迅速轉身離去。


    曹操看著離去的荀彧的背影,輕聲發出了一聲歎息:“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個情種,這點倒是隨我。隻不過這實在是太誤事了。”


    郭嘉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對曹操說道:“主公,先不必過分悲觀!我看子文公子未必有事,他曾多次麵對生死難題都能迎刃化解,何況是眼前的事情。我看他剛才走的時候,眼神堅定,似乎早已經拿定了主意,或許他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郭嘉這一提醒,曹操也冷靜了下來,他也覺得以曹彰的性格,即使真的不願放棄和三女的感情,也不會愚蠢到當麵頂撞,拒接聖旨的地步,他這樣做一定是有自己深層的用意。


    曹操擔心地問:“可他的計策到底能是什麽呢?”


    曹操和郭嘉一起陷入了沉思,兩人一時都想不出,曹彰到底要用什麽樣的方法來破解眼前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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