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懷裏人一眼:「杜庭蘭膽大包天輕薄禦前內官,罪不容赦,打入天牢,擇日問斬,杜方興教子不嚴,官降兩級罰俸三年。」把自己的鬥篷脫下來,裹在林杏身上包起來,大步而。


    眾人一見,暗道杜家這是倒黴催的,杜庭蘭這色心也太大了,再怎麽著,也不能動萬歲爺跟前的人啊,本來前途不可限量,一轉眼就要丟命了,真是老天也擋不住自己作死的。


    林杏卻覺得不大對,這也太順利了,雖說自己臨時起意,想惡心杜庭蘭一迴,不想,皇上如此配合,竟然順著就治了杜庭蘭的罪,處決了兒子,倒把老子留在朝堂上,怎麽想怎麽詭異。


    進了暖閣,皇上把她放到暖炕上,打開鬥篷看了一眼:「以後再不許如此胡為?」


    林杏眨巴眨巴眼:「萬歲爺您難道不該安慰奴才嗎,怎麽反倒數落起來了。」


    皇上點了點她,歎了口氣:「小林子你當朕有多糊塗,連杜家父子的不軌之心都看不出來,更何況,當年福王謀逆叛亂,雖全家被先帝所殺,福王外宅裏的女人卻帶著福王兩個私生的孩子逃了出去,這麽多年,暗衛一直再找他們,後來查到那個女人成了杜方興的夫人,福王女兒早夭,兒子就是杜庭蘭,若杜庭蘭不進京趕考,也不會這麽快查到,當年福王叛亂之時,朕雖不過幾歲,卻仍有印象,杜庭蘭跟福王有五六分像,暗衛一查,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說著,看向她:「小林子朕該叫你婉兒吧。」


    林杏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合著,眼前這位才是最陰的,她們跟杜庭蘭折騰一溜夠,這位穩坐乾清宮,當耍猴的看。


    林杏覺得,自己一舉一動這廝沒準都一清二楚,想也是,他可是皇上,宮裏出現了一個假冒太監的,能不查清楚嗎,就算順著自己這根兒藤,也能摸到杜家父子這倆倭瓜。


    更何況,杜庭蘭還長了一張跟福王相像的臉,自己自作聰明的,用了這麽個下三濫的招數,倒正好給了皇上機會,直接把杜庭蘭拿下了。


    至於杜方興,留著必有用處,想來他絕不會眼整整看著二十多年的心血功虧一簣,更何況,杜庭蘭手裏還有個殺手組織,不立即處決杜庭蘭,肯定是為了以杜庭蘭做誘餌,絞殺他背後的勢力。


    論陰險的心思很辣的手段,所有人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這位,那麽,自己那點小心思又如何能瞞得過他?


    林杏忽覺從心裏發寒,自己跑的出去嗎。


    「婉兒,慕容婉清,前朝的長公主,朕說的可是?」


    林杏頭皮發麻,嘿嘿一笑:「那個,萬歲爺,奴才就是小林子,前朝都滅了八百年兒了,哪來的什麽長公主,更何況,奴才在灑掃處病了一場,什麽都不記得了,就知道自己是小林子。」


    皇上把她攬在懷裏:「小林子莫非還怕朕治罪不成,朕哪舍得,等平定了寧王叛亂,朕會給你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能永遠陪在朕身邊,你說好不好?」


    林杏心覺,自己算是走進死胡同了,這變態要是給了自己身份,自己還跑個屁啊,早知道皇上運籌帷幄,早晚會給劉玉報仇,自己還迴來做什麽,從壽春直接跑了多好。


    再往前一步說,若是皇上早些日子把杜庭蘭給辦了,說不準,這會兒她跟劉玉都跑到成都,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林杏十分懷疑,皇上一早就知道自己沒死,在宮裏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呢。


    一夜風雪,垂簷掛角,到處都是白晃晃的,林杏從窗戶上看過去,柳嬤嬤正指揮者幾個太監,清滴水簷下的冰棱子。


    雪過了就是個大晴天,日頭照在房頂的積雪上,融下來就是長長的冰淩,剔透的像一支支鋒利的冰錐,一錐子下去管保能開膛破肚。


    大雪也沒擋住南邊的捷報,大軍破了蘇州城,寧王被當場斬殺,因封了河,皇上特令大軍原地休整,待開春再班師。


    西山寺念經的太後老妖婆,扛不住如此坑爹的打擊,弄了條綾子,拴在佛堂的頂梁上,一踹腿陪她兒子去了,算計了一輩子,到了是這麽個結局,林杏十分好奇,老妖婆臨死前想的什麽,是後悔還是想重來一迴,先把變態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兒子,弄死了事。


    太後娘倆一死,後宮的形勢也變了,慧妃作為太後的外甥女,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把執掌內宮的權利交了出來,引得後宮娘娘們躍躍欲試。


    皇上卻並未指認哪位嬪妃掌管後宮,反倒交給了禦前大總管成貴,然後成貴就丟給了自己,弄得如今自己事兒又多了。皇上越這麽幹,林杏越瘮的慌。


    柳嬤嬤進來見她仍靠在炕上,不禁道:「公公好幾天不出去了,今兒日頭好,聽見說禦花園的梅花都開了,公公去散散,老奴順便也能收點兒梅枝上的雪,煮開了泡今年的小龍團最好。」


    林杏想想,也該出去走走,再待下去骨頭都生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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