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相信,杜庭蘭之所以一直沒毒死皇上,一個是沒機會,再一個也顧慮到寧王,即便皇上死了,順位繼承的也是寧王,他這個福王的私生子根本排不上,杜庭蘭是等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呢,不過,如今估計快行動了。


    隻要寧王一死,再弄死皇上,他這個福王的私生子就順理成章的上位了 ,計劃是挺好,可惜皇上不是吃素的,還有,自己這個睚眥必報的女人,怎麽也得攪攪這攤渾水。


    林杏等不及皇上滅了杜庭蘭,如今皇上還覺得杜庭蘭是人才呢,等杜庭蘭露馬腳,不定多早晚了,自己可等不起。


    林杏正琢磨機會呢,機會就來了,十一月初十是河道總督的杜方興的壽辰,府裏擺了壽宴,作為麾下能臣,又剛立了功,皇上為彰顯自己對臣子的重視,微服前往杜府賀壽。


    林杏覺得這是個機會,纏著去了,皇上如今對她,完全稱得上上千依百順,初十這天過了晌午就動身了。


    大軍已經走了,捷報頻傳,估計寧王熬不過這個年,杜庭蘭也該動手了,林杏覺得他不會蠢的在杜方興的壽宴上動手,萬一失敗,父子倆就都曝露了。


    神武門出去,從前門大街過去正好路過迴春堂,遠遠就看見迴春堂的門樓子,到了近處,馬車卻停了下來,皇上看了她一眼:「從這兒到杜府不遠,小林子不一直想出宮嗎,一會兒咱們從這兒走著去杜府,也逛逛街景兒。」


    說著,推開車門一縱身跳了下去。


    林杏剛要跟著往下跳,被皇上抱了下去,林杏真覺這位臉皮挺厚,自己今兒可是小廝的打扮,大街上這麽摟摟抱抱的,真虧他做得出來。


    林杏有日子不來迴春堂了,門口迎客的夥計早不知換幾岔兒了,就算沒換,林杏如今這個打扮,估計也認不出。


    迴春堂如今又開了四家分店,子苓幾個如今都成了獨當一麵的大掌櫃,在這兒是見不著他們的,更何況,皇上也沒想進去,在旁邊不遠的茶攤上坐了下來。


    雖說入了冬,可正在晌午頭上,日頭又好,暖暖照下來,也不覺的冷,茶攤是一對老夫婦擺的,給過路的歇個腳兒解解渴,就是最粗的大碗茶,老大一個銅壺,長嘴大肚子,井水燒的滾開,看著就沉,老漢卻毫不費力的提起來,桌上一溜粗瓷大碗,裏頭都是碎茶葉末子,水一澆上去翻上來,卻也有股子清淡的茶香。


    林杏是不喝的,給宮裏的小龍團養叼了嘴,哪喝的下去這些粗茶,再說,她也不渴,就湊個熱鬧。


    皇上倒是不挑,推開要來試毒的成貴喝了一口,茶攤的老婦人見了,不禁笑道:「一瞧這位公子就是讀書人,就喝茶這個文雅勁兒,可不是一般人能學的來的,公子是來迴春堂買藥的吧。」


    皇上看了眼門庭若市的迴春堂:「是想買點兒藥,沒想到這麽些人,等等一會兒許人就少了。」


    老婦人:「公子要是等著人少可不易,如今迴春堂賣的可都是禦藥,就是萬歲爺平常日子用的,要不是咱們萬歲爺仁德,把禦藥的方子賜下來,再活八輩子也沒這樣的造化啊,擱哪朝哪代也沒這樣的好事兒,咱們萬歲爺可是名副其實的聖君 。」


    林杏瞥見皇上唇角微翹十分受用的樣子,不禁暗笑,老百姓兩句好話就把這位哄成這樣了。


    皇上:「迴春堂的藥貴不貴?」


    老婦人:「不貴,不貴,前兒我那小孫子發燒,我來買了一盒退熱的至寶丹,才使了十文錢,櫃上的夥計還怕老身糊塗用錯了藥,一勁兒問老身,家裏誰病了?什麽症狀?我說清楚了才把藥賣給我,還囑咐了吃法,迴去早晚各吃了一丸,熱就退了,睡了一覺轉過天兒就拉著老身要甜糕,可真靈驗,要是請郎中瞧病,十文錢哪成呢,老百姓沒有傻的,要真是貴的吃不起,能天天排隊嗎,我讓老頭子也買了幾種常用的,家裏孩子多,短不了鬧個病,往後就省的請郎中了。」


    林杏道:「您老可也別當成神仙藥了,若吃了藥不見好,還是得尋郎中瞧瞧,省的耽誤了病情。」


    老婦人:「這個老身省的,不過就是預個方便罷了。」


    林杏點點頭,見皇上站了起來,成貴掏出塊碎銀子放下,老婦人嚇了一跳:「這位爺,老身這個茶攤子,一年也賺不來一塊銀子啊,要不這麽著,今兒您先賒著,迴頭趕您方便的時候再給也一樣。」


    林杏把銀子拿起來塞在她手裏:「您老拿著吧,剩下的就當記著,下次來您別找我們公子要茶錢就是了。」


    老婦這才收下,林杏看了一眼迴春堂,皇上咳嗽了一聲 :「還不走。」林杏隻能跟了上去低聲道:「公子您都到門口了,怎麽不進去瞧瞧?」


    皇上瞥了她一眼:「小林子莫不是想見什麽人吧?」


    林杏翻了個白眼:「我那幾個小廝如今都成了大掌櫃,哪會在這兒啊?」


    皇上哼了一聲:「那可不一定,時候不早了,人家壽宴,去太晚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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