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濟世汗都下來了,這分明就是女子的月信不調,這位可是太監,怎會得這種病症?


    皇上點了點林杏的額頭:「不許調皮,孫濟世,小林子這可是寒症?能否坐胎?」


    孫濟世仿佛被大錘敲了一下,驚恐的看了林杏一眼,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林,林公公的確有些體寒,故此才手腳寒涼,腹疼也是由此而來,經脈寒則血流不暢,血流不暢以致血瘀,有道是通則不痛,痛則不通正是這個道理,林公公此症想來已調理了些日子,如今已有溫養之氣,隻依著過去的方子,再吃些日子,祛盡體內積寒,便可大愈。」


    皇上有些不耐:「朕問你,如今小林子的身子可能坐胎?誰讓你背藥書了。」


    孫濟世額頭的汗啪嗒掉在地上:「迴皇上,林公公雖有積寒,卻並無大礙,那個,也不影響坐胎。」


    皇上鬆了口氣:「如此就好,你去吧。」


    孫濟世連滾帶爬的出來,到了外頭腿都有些顫兒,拉著成貴:「這倒是怎麽迴事兒,林公公怎麽成女的了?」


    成貴瞥了他一眼:「孫大人您可是太醫,咱家記得當,初小林子在禦藥房的時候,您還給她診過脈來著,怎麽當時竟沒瞧出來?」


    孫濟世道:「那時林公公的脈象於如今大異,想來當時還未行經,才未瞧出來,隻不過,皇上這意思,是想讓林公公懷龍子?林公公可是太監,這太監產子,豈不成了千古奇聞。」


    成貴:「萬歲爺的聖意豈是你我能猜著的,往後瞧著吧。」


    瞧著孫濟世跌跌撞撞見鬼一樣的跑了出去,林杏忍不住笑了起來。


    皇上也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手,不禁皺了皺眉:「之前吃的什麽藥?」


    林杏搖搖頭:「不想吃藥,怪苦的。」


    皇上瞪著她:「又不是孩子,苦怕什麽?朕叫柳嬤嬤給你拿桂花糖,吃了藥含一顆,一會兒就過去了,小林子,你的把身子養好了,朕如今年近而立,還未得一子半女,就指望你給朕添個皇子皇女了。」


    林杏側頭看著他,緩緩的道:「萬歲爺想子孫繁盛不妨多招寢,如今太後已去了西山寺禮佛,也下不了黑手了,萬歲爺勤力些,說不準明年就能得好幾位皇子皇女。」


    皇上臉色霍的一沉:「你倒是管的寬,隻是朕招不招寢,還輪不到你個奴才管。」站起來拂袖而去。


    等送著皇上走了,柳嬤嬤才道:「姑娘明知萬歲爺對姑娘著緊,何必說這些戳肺管子的話,這男人的心再熱,也架不住幾盆子冷水,姑娘這麽著,萬一哪天萬歲爺冷了心,再後悔都晚了。」


    林杏抬頭看著她:「咱家是太監,叫什麽姑娘,你去跟禦膳房說,今兒咱家要吃暖鍋子,把積的酸菜切成細絲兒,跟大大白肉片子一起煮了端過來,再烤倆燒餅就齊活了,天冷就得吃這個,才能暖和,愣著幹什麽,快去啊,咱家這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柳嬤嬤歎了口氣,這位是個心大的,要擱別人,還吃暖鍋子,估摸愁都愁死了。


    林杏覺得,皇上跟自己走的太近乎了,近乎到天天盼著自己給他生孩子,這苗頭可不好,雖覺變態這樣的成不了情種,也得防著點兒,林杏可知道,這花花兒的男人雖討嫌,可男人一旦較起真兒來,更麻煩,基本上跟神經病差不多。


    您想啊,招惹了神經病,還能有好兒嗎,所以適當也得遠著點兒,她可不想在這個四方天地裏關一輩子,那還不得憋死。


    林杏吃了大半鍋酸菜白肉,東北人好這麽吃,當年她去哈爾濱的時候吃過,比起北京的涮羊肉,四川的麻辣鍋,更別有一番風味。


    吃完拍了拍肚子,靠在炕上消食,鍋子撤下去,柳嬤嬤端了一個官窯青瓷罐進來,放在炕桌上,打開一股藥香,是艾葉當歸烏雞湯,這道湯有溫養經脈之功,想來是孫濟世開的方子。


    柳嬤嬤:「虧了萬歲爺度量大,給公公那麽衝了幾句,還吩咐禦膳房燉湯送過來。」


    林杏不會跟自己過不去,既然有現成的,也省的自己再折騰了,吃下去覺得肚子好了許多,聽著外頭起了風,索性直接上床睡覺。


    半夜裏覺得身後一陣暖,明知道是皇上,卻不由想起劉玉,想起那些在禦藥房相依的日子,說起來,她跟劉玉也就禦藥房那些日子,過的舒坦。


    劉玉也總是這麽抱著她,明明那麽個厲害人,卻總在她耳邊說一些傻話,天真的可愛。


    林杏有時總想,如果自己沒穿過來,慕容婉清直接嗝屁,或許劉玉也不會死了,人總是會想如果,如果如何,如果如何,一般這麽想了,就是後悔了。


    她後悔在安樂堂的時候,沒直接把他拖迴來,如果當時自己這麽幹了,她們至少還有大半年時間可以在一起。


    劉玉說他是身殘之人,不能讓她嫁人生子,他卻不知道自己何嚐想過嫁人生子了,如果他活著,如果他還好好的活著,自己寧願跟他遠遁,找個像壽春縣外那樣的小村子,簡單的過日子,好過這麽孤孤單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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