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天秤山脈,他們到達了“不可到達之樹”。


    “居然真的到了……彩虹之樹”,白石被金抱在懷裏,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如山一般高大的樹幹,喃喃道:“那個混蛋到底是什麽人……”


    就在眾人想問要怎麽才能上去時,一隻奇特的生物從樹幹裏走了出來。


    它的四肢修長優美,銀白色的皮毛透出淡淡的光澤,長鬃如瀑布般披散在頸部,隨著每一次輕盈的步伐微微飄舞,額上的一角潔淨透亮,像是用最上等的珍珀雕琢而成,如同天邊一彎新月,由下向上緩緩升起,背後一對金色羽翼更是如天堂的陽光一般,神聖非凡。


    它用嬰兒般清澈純潔的眼眸注視著眾人,每走一步,都有簇簇繁花在它蹄下盛開又枯萎。


    “金……金……”


    金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地看著眼前夢幻的生物,隨口迴道:“嗯……白石先生,你叫我幹什麽?”


    “金、金、金翅銀羽獨角獸??!”


    兔子大叫一聲,雙腿一蹬,在金懷裏暈了過去。


    獨角獸行至伊蘭迪爾身前,垂下優雅的頭顱,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蔚藍的眼裏竟閃動著淚光。


    伊蘭迪爾溫柔地撫摸著獨角獸的後頸,對呆滯的男孩們介紹道:“這是大叢林的守護神無言者,男孩們,放輕鬆,祂會帶我們上去。”


    眾人如夢初醒般跟在精靈和獨角獸身後,走進了彩虹樹的樹幹。


    從“樹幹”裏出來後,他們來到了一座宮殿。


    巍峨雄偉的宮殿和伊萊恩在那個夢裏見到的一樣,隻是多了被時光洪流衝刷打磨過的古老氣息,華麗沉重的巨門看上去有千年未被推開過了。


    伊蘭迪爾一步一步踏上石階,石門上的藤蔓朝兩旁爬走,伴隨著一聲歎息似的響動,巨門緩緩打開。


    殿裏沒有任何照明的水晶石和夜明珠,卻亮如白晝,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光都匯集在了這裏,匯集在了——高台上的那人身上。


    他端坐在純金的神座上,微垂著頭顱,雙手握住身前的長劍,劍尖杵在地上,無形的威壓從他身上彌漫開來,不同於王者的威嚴孤傲,那是一種令人敬畏又向往的浩瀚深邃,像星空大海、山川長河、森林廣漠……


    他有一張和伊蘭迪爾八分相似的臉,隻是他的五官更冷峻鋒利,有一種淡漠的悲憫,像一座折射著陽光的冰雕,既是耀眼的,又是寒冷的。


    他睜著金色的右眼,眼裏是無神的靜寂,像一個被抽離靈魂,在此處孤獨鎮守了千萬年的神像。


    率先從難以言明的悲傷中迴過神的是作為原初天使的派厄斯。


    銳利的視線落在沉默的精靈身上,派厄斯沉聲問:“這是誰?”


    也隻有他,才感知到了這個和伊蘭迪爾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體內屬於神明的本源之火。


    這團火焰強大又虛弱。


    強大在祂蘊含的那股無窮無盡的力量,仿佛能讓火光照耀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燒融盡宇宙中所有的黑暗。


    虛弱在祂的“精神”並不在此處,隻是一團無機質的死火,默默地駐守在被遺忘的宮殿中。


    於是原初天使很快便猜到了。


    “你就是祂的‘精神’,是不是?”


    伊蘭迪爾在眾人無聲的詢問中,滿不在乎地晃了晃頭,沒有否認,隻是說:“別把船長和那些家夥歸到一類,男孩們。”


    他從次元袋裏拿出一柄銀色的弓,是嘉德羅斯在記憶戰場見過的,精靈王交給他的那把。


    他大步走上高台,將弓放在祂的膝上,後退一步。


    時間仿佛停滯了半分鍾,他疑惑地摸著下巴,“怎麽沒反應?”


    他伸出手毫不憐惜地抓起祂的臉,搓來搓去,又捏又拍,仿佛那不是一張和他一樣的臉,而是一個麵團,“起床了!”


    見依舊沒有變化,他嫌棄地縮了縮脖子,將銀弓小心地收起來,一把從祂手中奪過那柄劍,哐鏜一聲扔到地上,將祂從座位上架起來,瘋狂搖晃他的肩,將那一頭柔順的金發抓得東翹西翹,一雙鹹豬手在祂身上摸來摸去。


    “開關呢?奇怪,船長記得就在這裏啊……難道還需要什麽咒語?”


    “…………”


    眾人複雜的心情瞬間被無語取代。


    嘉德羅斯在他開始捏祂屁股時忍不住紅著臉製止道:“該死的,你到底在幹嘛啊!流氓!”


    伊蘭迪爾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這是船長自己的屁股,有問題嗎?”


    “……”


    好像沒辦法反駁!


    “啊!” 伊蘭迪爾一拍手,“我想起來了。”


    他攬著祂的腰,朝臉色有青有紅的男孩們眨眨眼,“喚醒睡美人不是需要真愛之吻嗎,有哪位王子想試試?”


    安迷修和金的臉瞬間紅得開始冒蒸汽,讚德假裝去參觀宮殿,閃爍的眼神卻忍不住往高台上瞟。


    “什、什麽?!開什麽玩笑!”


    嘉德羅斯腳下一踏,躍上高台,瞪著他,“怎麽可能是這種荒謬的方法!”


    伊蘭迪爾挑眉看著他通紅的臉頰,擺擺手,“你要是不願意可以讓別人來試試嘛,小玫瑰。”


    “你...!”


    “喂,嘉德羅斯,別擋路,九歲小孩不適合聽睡美人的故事。”


    雷獅咧嘴一笑,伸手從伊蘭迪爾手裏扯過祂,眯眼打量了一下祂完美的五官,在嘉德羅斯殺人般的眼神裏親了上去。


    他用舌尖細細描摹了一下祂冰涼的嘴唇,祂和伊蘭迪爾氣質大不相同,氣息卻十分相似,隻是覆雪的冷鬆和盛夏的蒼鬆的區別。


    在他忍不住想要更進一步時,嘉德羅斯一把推開他,護食一樣將比他高一個半頭的青年摟在懷裏,呲牙嘲諷道:“看上去三皇子殿下當不了王子啊!”


    “嘖”,雷獅不爽地抬起下巴,“那太子殿下來試試?”


    嘉德羅斯在他赤裸裸的挑釁眼神中蹭地被點炸了,一想到被雷獅捷足先登了,他就無比懊惱自己剛才的那一絲猶豫。


    但是……


    “我、我...”


    他不由得悄悄轉過頭瞅了眼微笑的海盜,眼神落在他輕佻地勾起的薄唇上,飄忽不定。


    聖空星的太子殿下在心理和生理上是不是九歲小孩暫且不議,但在這種方麵,他可能連九歲小孩都不如!


    畢竟聖空星人延續的方式是人造人,他腦子裏怎麽可能會有這方麵的知識!


    就連意識到自己對海盜精靈的真正情愫,也是在不久之前的那晚上。


    伊萊恩早就在他之前炸毛了,小孩體型又不能飛的他氣急敗壞地在高台下哇哇大叫:“煩死了,大壞蛋,你幹嘛不讓我來!”


    伊蘭迪爾幹巴巴地道:“我敢肯定不……fine”


    考慮到美麗世界的安全,船長隻好把小貓拎起來,讓他抱著自己脖子啃了幾口。


    派厄斯湊上來提開撒潑打滾的伊萊恩,躍躍欲試地搓著手,眼裏閃動著好奇的神采,“喂,讓我也來試試。”


    他隻是很想知道那看上去柔軟可口的嘴唇嚐起來是什麽味道。


    伊蘭迪爾果斷地攔住了他,“這具身體之後還有用,小鯊魚,不能毀屍滅跡。”


    “哈?”


    派厄斯眼睛一瞪,強硬地擠開他,單手就將祂連人帶著沉重的金甲撈了過來,他低頭看著他沉寂的金眸,心髒漏跳了一拍。


    他先是試探性地在祂的嘴唇上舔了舔,愣了一會兒後,被蠱惑般含住了祂的唇,生疏的動作居然稱得上溫柔,就像一個青澀卻深情的青年在偷親沉睡的心上人。


    “切,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


    他一把將人推迴給嘉德羅斯,捂住嘴喘了口氣,藏在頭發裏的耳尖被鮮紅的發絲映得有些紅。


    嘉德羅斯看了看懷裏木偶般靠在他肩上的青年,又看了看歪在一邊笑意盈盈的海盜,抿起唇,輕輕將祂抱迴神座上,垂眸道:“不過一個空空如也的殼子。”


    他才不會親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呢。


    伊蘭迪爾有些詫異地眨眨眼,“喲,這麽純情啊!小玫瑰。”


    “哼!我才不是你這種隨便的人!”


    無辜被罵的船長無所謂地聳聳肩,“看上去船長早就被你們剝奪辯解權了。”


    他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抬手撐在神座兩邊,偏著頭在祂的嘴唇上吻了吻。


    金眸中靜靜燃燒的火苗逐漸旺盛起來,從點點星火湧動為焚天之勢。


    “(天界語)日月星辰當空爭輝,可與宇宙至尊相提並論。”


    祂從神座上緩緩站起,睜開銀色的左眼,大叢林上空,金日未落,皓潔的銀月卻飛上了碧夜星空。


    “吾乃,大叢林主,納西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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