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頌微微頷首,在宮女的引領下走向宋貴妃。


    見姬小頌走近,宋貴妃的臉上堆起和善的笑容,親切地說道:“蕭夫人,快到本宮近前來。”


    姬小頌行禮後,在宋貴妃的示意下起身。


    宋貴妃目光落在姬小頌的肚子上,語氣輕柔:“聽聞蕭夫人有了身孕,本宮可是歡喜得很。瞧這肚子,想來定是能為蕭家添丁進口,福澤深厚呐。”


    姬小頌垂首,恭順地迴道:“多謝貴妃娘娘關懷,妾身惶恐。”


    對於姬小頌淡漠疏離的態度,宋貴妃並不在意。


    這對夫妻行事一致,平日裏看似儒雅隨和,實際上性子比什麽都冷。


    隨意和姬小頌談了幾句,盡了地主之誼,就去招唿別的貴婦了。


    不多時,禦花園的賓客來得七七八八,宋貴妃輕抿一口茶,悠然說道:“諸位夫人,本宮近日得了幾株異域進貢的奇花,名喚紫凝花,花開得甚是嬌豔,就在這禦花園的東南角,諸位不妨一同去觀賞觀賞,也添幾分樂趣。”


    賓客們紛紛響應,簇擁著向那紫凝花走去。


    姬小頌本不想湊這熱鬧,畢竟人那麽多,不一定能擠得進去。


    不料一位婦人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旁,還拉住了她的手,不過很快就被姬小頌跟隨在側的侍女不動聲色地分開。


    “蕭夫人,上次一別,許久未見。前些日子我和宋郎成婚,怎的不見你?”


    想了好半天,姬小頌才想起來她是隻有過一麵之緣的宋禹錫夫人李婉瑜。


    “宋夫人,我並未聽聞你和宋小侯爺成婚的消息。”


    她確實不知道。


    姬家不會說,宋家也沒那個臉去請蕭、姬兩家。


    再加上她平日就不出門,蕭家上下也不是什麽愛嚼舌根的。


    隨侍在側的一名侍女在姬小頌的耳邊簡要地說了一下宋家當前的情況,這些消息她們隨時備著。


    聽了這些宋家的事情後,姬小頌臉上的笑容禮貌卻帶有些許疏離,然而李婉瑜卻仿若未覺,厚著臉皮拉住姬小頌的衣袖,熱情地說道:


    “蕭夫人貴人多忘事,倒也無妨。如今我與你說了,你想必是記起來了。來來來,我們一同去瞧瞧那稀罕的紫凝花,這可是世間難得的寶貝,一年隻開這麽一次呢。”


    本來兩人也不是什麽很熟悉的關係,李婉瑜這般熱情過頭,讓姬小頌眉頭輕蹙。


    她麵有難色說道:“宋夫人,實在抱歉,我這身子不便,怕是不能陪你去觀賞那紫凝花了。”


    李婉瑜卻仿佛沒聽到一般,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硬是拉著姬小頌往前走:“蕭夫人,就去瞧一眼,耽誤不了多少工夫。”


    姬小頌身旁的侍女趕忙阻攔道:“宋夫人,我家夫人懷著身孕,經不起這般拉扯。”


    然而,李婉瑜帶來的侍女們卻一擁而上,將姬小頌的侍女擋住,姬小頌就這樣被李婉瑜強拉著向紫凝花的方向走去。


    “蕭夫人,你這肚子這般大,孩兒真的隻有四個月嗎?”


    到了紫凝花前,已經是圍了不少人。


    李婉瑜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姬小頌的肚子上,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瞧這肚子,莫不是月份不對?”


    “該不會有什麽隱情吧?”


    “蕭將軍戰功赫赫,可別在這事兒上……”


    “啪!”


    突如其來的一記耳光打在了李婉瑜的臉上。


    姬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姬小頌身旁。


    “宋夫人,阿頌懷有多胎,肚子自然比尋常孕婦大些。你這般胡言亂語,居心何在?我姬家的女兒清清白白嫁入蕭家,豈容你在此肆意詆毀!”


    “今日你這無禮之舉,若不給個說法,我定要到宋府討個公道!”


    姬母聲色俱厲,眼神中滿是憤怒與威嚴。


    “阿頌向來溫婉賢淑,從未與人結怨。你這不知禮數的東西,莫不是嫉妒她如今的幸福?蕭家世代忠良,蕭將軍與阿頌夫妻恩愛,你卻妄圖挑唆生事,簡直惡毒至極!”


    姬母越說越氣,胸口劇烈起伏著。


    “今日在這宮中,當著諸位夫人的麵,你必須向阿頌賠禮道歉,否則我絕不善罷甘休!”


    姬母挺直了脊梁,護在姬小頌身前,絲毫不給李婉瑜退縮的機會。


    此時李婉瑜卻裝作一臉無辜,嬌聲說道:“姬夫人莫氣,我不過是隨口一問,誰想竟惹得你這般動怒,莫不是心虛了?


    姬母氣得手直哆嗦,眼看就要又給李婉瑜一個巴掌,被姬小頌趕緊攔了下來。


    這紫凝花的香味太過濃鬱,聞得人心煩意亂。


    姬小頌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臉上露出一抹從容的微笑,說道:“宋夫人,你這隨口一問,可真是差點毀了我的清譽。既然你如此好奇,那我便讓你心服口服。”


    她看向周圍的眾人,朗聲道:“諸位,前些日子劉太醫為我診脈時,便已明確告知我這是多胎之象,所以肚子才會比尋常孕婦大些。”


    “如今宋夫人這般質疑,難不成是在質疑太醫的醫術?還是說宋夫人你見識短淺,連多胎孕婦的肚子大小都不清楚?”


    “也對,聽聞宋小侯爺後院百名通房侍妾,但除了最初的那名外室,至今無一人有孕。宋夫人沒見過,必然也是不知道的。”


    姬小頌目光犀利地盯著李婉瑜,繼續說道:“我本不想與你計較,可你步步緊逼,實在過分。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的汙蔑。倒是你,如此不知分寸,在這宮中宴會之上大放厥詞,丟的可是宋府的顏麵!”


    這時,一直沉默的宋貴妃開口了:“好了好了,莫要為了這點小事壞了興致。蕭夫人懷有多胎,乃是喜事。宋夫人也是無心之失,蕭夫人就莫要怪罪了。”


    姬小頌福了福身,說道:“貴妃娘娘明鑒,妾身並非要與宋夫人過不去,隻是此等委屈妾身豈會甘願承受。今日,宋夫人非向我道歉不可,絕無二話!”


    說罷,姬小頌看向李婉瑜,眼神中充滿了不屑與警告。


    道歉是必須有的,不然誰都來她頭上踩一腳?


    宋貴妃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中透著幾分不滿,冷冷地說道:“蕭夫人,雖說你受了委屈,可到底這是本宮舉辦的宴會,如此吵鬧,成何體統?本宮已為你主持了公道,此事就此打住,莫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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