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間非常破爛的民房裏,熏黑的天花板上油漬斑斑,難聞的草藥味充斥在鼻尖,我全身都被綁滿了繃帶,手腳酸軟,動一動都帶著難以忍受的劇痛。


    “我居然沒有死??”


    我吃驚的打量著四周,不明白在我暈過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正常道理來說,我失血過多,被打得那麽慘,又被阿龍那幫人丟到了河裏,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結果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被人救了?


    我聽見外麵有動靜,就想掙紮著起身,出去看看到底是誰,奈何我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怎麽都爬不起來,尤其是左邊的大腿,稍微動一下都有種鑽心的痛!


    “你現在不能動!快躺下!”就在這時,一道黃鸝般的清脆聲音湧入耳中。


    我偏過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淡粉色的體恤的雙馬尾女孩端著一盆藥,急匆匆湊了上來。


    她那鈴鐺似的圓眼睛裏透著毫不遮掩的關心,一對柳葉眉更是微微簇起,白裏透紅的臉蛋吹彈可破,甚至還能看到上麵有一絲絲從肌膚裏映出來的血絲,看年紀嘛也就十八九歲出頭,因為她俊俏的臉蛋上還帶著天真和稚嫩……


    她看我在看她,不由害羞的小嘴一抿,“哥,你腿上的子彈昨天才剛取出來,身上的傷也沒有消腫,現在你就隻能躺著靜養,就別想著亂動咯!”


    我點點頭,問她這是哪裏?誰救的我?


    小妹說這是同三村,在江山古鎮上,是他哥哥救的我。


    同三村?江山古鎮??


    我眉頭一皺,心想這不是位落於杭城北邊最邊角的一個小村莊嗎?這裏群山環繞,位置偏僻,進村都要跑十幾公裏的山路,而且距離那天晚上賭場的位置將近有上百公裏……


    這也就是說,不可能是八裏河附近的村民把我救下來的,要不然他們完全可以就近原則的把我安排在附近住著,犯不著把我運到幾百公裏之外的江山古鎮。


    “你哥有沒有給我留言?他什麽時候迴來?”我覺得想搞清楚這些問題,恐怕必須得等到他哥哥迴來了。


    小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迴來,不過他說,這幾天你安心在這養著,其他的什麽也不要多想!”


    聽到這話,我有種直覺,她哥應該是認識我的。


    還有那天晚上給我通風報信的人……


    我仔細想了想,忽然覺得極可能是阿飛!


    畢竟……既要符合知道烏鴉他們的計劃,又要是富皇的人,然後還要有逆反心理,除了阿飛,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


    那天晚上急急忙忙的到處逃竄,我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揣摩推測,直到現在靜下來,我才漸漸想清楚一些事。


    可惜啊……


    我手機被阿龍他們踩的稀碎,現在誰也聯係不到,也不知道海哥那邊是什麽情況,或許這一兩天失聯,他會覺得我已經被烏鴉這幫人給做了吧?


    而且這一迴烏鴉他們沒有把鄧海抓起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接下來這幾天一定還會找機會出手!


    眼下我手機和筆記本都不在身邊,人也跟個廢物似的隻能癱瘓在床上靜養,唉,真的頭疼啊!


    接下來一周。


    小妹對我細心照顧、按時換藥,無聊了還會陪我下下棋、聊聊天,日子過得倒也快,一轉眼,我就能慢慢扶著拐杖下地走路咯。


    走出小破屋,我才看見外麵果然是群山環繞、妥妥的鄉村氣息,還有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田野,門口還養著兩條小黑狗,其實還別說,這裏的條件雖然落後,可是住著卻讓人心曠神怡。


    對咯!期間我了解到這個小妹叫上官雪寧,據說她出生的時候是冬天,恰巧雪停住了,她爸就給她取名為雪寧。


    我問她哥的名字呢?


    她說她哥叫上官東升,顧名思義,生他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


    聽到這兒,我頓時就納悶了。


    因為這是一個我從未耳聞過的名字。


    一開始我還以為她哥是阿飛呢。


    結果居然不是。


    這……


    這就更耐人尋味咯。


    八裏河到同三村相隔三四百公裏。


    上官東升跟我素未相識,怎麽會大老遠的把我拉到家裏來?換做正常人的思維,就算撞見了河裏麵的我,也頂多是把我撈上來,再報個警,不可能大費周章的把我弄到這裏來。


    心裏麵的這些疑惑……直到兩天後,隨著上官東升迴家跟我見麵,才被徹底解開!


    原來上官東升根本不是別人,正是我懷疑過無數次的阿飛!


    “是……是你救的我?!”我當時有些驚訝。


    阿飛笑看著我,“怎麽?你覺得除了我以外,還會有誰希望你活著?”


    “你……你就不怕被烏鴉發現?”我一邊說一邊遞給他一根煙,“這王八蛋多疑的很,一旦發現我還活著,指不定哪天就懷疑到你的身上!”


    畢竟那天晚上,除非有人專門來救,不然的話……我肯定是必死的結局。


    想也想得到,等過段時間,我重新出現在烏鴉的視線麵前,他肯定會著手調查究竟是誰救的我。


    畢竟他讓人把我送去八裏河,也就隻有那麽幾個內部的人知道,不存在說鄧海恰巧路過、又恰巧把我給救了,這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湊巧?


    “懷疑就懷疑唄,他又沒證據證明是我,那天我可是一直在他身邊呆著的!”阿飛冷冷一笑,“何況這王八蛋的把柄也快被我調查的差不多咯,我也不會傻呆呆的等他懷疑到我身上的時候再動手!”說到這,他戲謔的盯著我調侃道:“我可不像你,臥底臥到最後居然被抓了個現著,要不是那晚我提醒你,嗬嗬,估計你還沉浸在賭博裏呢!”


    我嘴角一抽,“特麽的,我就知道是你!”


    不過我確實沒想到阿龍那天喊我去賭錢,其實是為了拿我當誘餌引鄧海上當,不然的話我去都不會去,這一點確實要感謝阿飛。


    但話說迴來,我倆的情況還真不一樣,我當臥底,問題我也沒在烏鴉身邊待多久啊,才剛拿到信任,就被他派到了鄧海身邊,別說查找把柄、證據啥的,我連平時的接觸都很難有機會。


    “對嘍,你說你把烏鴉的把柄查的差不多了?”我忽然想到什麽,說:“你是準備把他送進局子裏去?”


    我記得烏鴉當初就是這麽搞馮總的,設局讓馮總吃到甜頭,然後就在背地裏搜集犯罪證據,等到合適的時機一招揭發,搞的馮總百口莫辯,直接鋃鐺入獄。


    阿飛撇撇嘴,很快就否定了這個說法,“這家夥在法律上的證據我可搞不到,不過我收集到的那些也足以判他死刑啦!”


    一聽這話,我頓時來了興趣,就想追問他是什麽。


    結果還不等我開口,阿飛就冷笑道:“行啦,這是我的事,你可別問那麽多了,有空八卦這些,你倒不如想想迴去後怎麽麵對烏鴉他們!”


    我想也是,烏鴉他們恐怕做夢都沒想到我還活著,而且是被他最信任的阿飛給救的,至於迴去後怎麽麵對他們……其實這個問題不必糾結,我在他們心裏已經掛上了臥底的標記,不論我說什麽做什麽,他們也不會相信的,與其舔著臉跟他們解釋什麽,倒不如直接撕破臉皮,老老實實的跟在鄧海身邊。


    想到這,我跟他說,我準備這幾天就迴去,烏鴉那邊有什麽動作嗎?


    阿飛說,烏鴉和鄧海這迴徹底鬧翻了,前幾天在公路上,烏鴉派了一夥幫派的人,半路攔截鄧海,想把他抓起來敲打敲打,結果鄧海身邊的那些保鏢也不是軟柿子,提著三把關公刀就把那幫人打得落荒而逃,其中還有一個人被抓了起來,在鄧海的嚴刑逼問下,那人爆出是烏鴉派的他們……


    雙方撕破臉皮後,鄧海又請了二十多個保鏢天天跟在身邊,同時亮出壓倒式的大股東身份,徹底整頓富皇上下,洗牌內部人員。


    毋庸置疑,被洗出去的多數都是烏鴉的親信,對此烏鴉沒有半點辦法,幾次黑著臉找鄧海理論,都無果而終,包括阿龍……也被查出作假賬而辭退。


    “烏鴉氣得很,說這幾天再集合幾個幫派的人,看看能不能把鄧海做掉!”阿飛說到這,盯著我沉默片刻,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家夥準備幹掉鄧海,把富皇全權控製在手裏!”


    我說這家夥在外麵不是有挺多財路?怎麽對富皇這麽鍾情?以他那點股份,每季度的分紅也拿不到多少錢吧?


    光我知道的,烏鴉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在外麵收保護費,一個月就有不少錢,另外他還跟好幾家賭場有著密切往來,說不定都有不小的占股,更別說他手上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灰產。


    阿飛遞給我一個白眼,“你還真是什麽都不懂啊,你以為他看中的是富皇的錢?”


    我說那還能是什麽?


    阿飛簡簡單單的吐出兩個字:場地。


    “場地?什……什麽意思?特麽的,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我有些鬱悶的瞪著他,絲毫不明白他說的場地對於烏鴉而言到底是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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