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古當官外放沒有往自己老家放的,杜庭蘭外放到壽春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緣,有他爹河道總督戳著,撈個功勞還不容易,等瘟疫過去,往上一報,升官是必然的事兒。


    更何況,還有文誌達這麽個治水的能人,父子倆擰到一塊兒,要政績有政績,要民聲有民聲,什麽都齊全了。


    看來這迴皇上真著急了,不然也不會明知道杜庭蘭任壽春知縣,還答應讓自己過來,不過,杜庭蘭這官服一穿倒越發漂亮,七品的官服套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別樣的俊秀。


    想起司禮監王仁說的那些,林杏不禁琢磨,杜家父子會是自己背後那隻黑手嗎?


    林杏一拱手:「原來是狀元郎,咱家這兒有禮了。」


    杜庭蘭:「林公公客氣了,下官可當不起,林公公剛才所說確頗有見地,下官即刻貼發告示。」說著叫了縣丞過來,吩咐了幾句,縣丞忙著跑了。


    孫濟世得了法子,吩咐下頭采摘青蒿入藥,人手不夠,林杏帶著侍衛也去幫忙,杜庭蘭也帶著人加入進來。


    知縣大人跟太醫院的院正大人都下去采蒿子了,老百姓本來不信也信了,隻要能動的都去采青蒿。


    確切的說,壽春縣周圍長得不是青蒿,是黃花蒿,也叫秋蒿,秋天會開比小指甲蓋兒還小的黃花,最為繁茂,也比青蒿治瘧疾的效用更佳。


    林杏手裏的鐮刀一拉就是一顆,放到旁邊的筐裏,見杜庭蘭舉著手裏的鐮刀,正不知怎麽下手呢,忍不住笑了一聲:「狀元郎這雙手還真是寫字的,幹不得這樣的粗活兒,鐮刀哪有這樣使的,得這樣……」說著,伸手握住杜庭蘭的手,一推一拉,一顆青蒿就割斷了。


    旺財在後頭看著眼皮直跳,剛看見杜大人,就知道不好,在宮裏的時候,林公公每每看見杜大人,眼睛都直勾勾,色的不行,那還是有萬歲爺看著呢,如今這壽春縣距離京城千裏之遙,林公公哪還會忌諱,這不逮著機會就湊了過去。


    旺財想到自己的任務,三步兩步走了過去:「林公公,奴才來教杜大人就好……」說著伸手就要搶杜庭蘭手裏的鐮刀,卻不想腳下一滑絆了一下,身子直直栽了下來,眼瞅就壓杜庭蘭身上了。


    林杏眼睛都亮了,這機會真是千載難逢啊,身子利落的往前一撲,抱住杜庭蘭順著土坡滾了下去。


    土坡下是一大片黃花蒿長得有齊腰高了,兩人直接滾到了裏頭,雖說周圍都是臭蒿在的味兒,可能抱到杜庭蘭這樣的美男,林杏還是極為滿意的,況且,自己如今正壓著他,嘴唇正貼在美男的下巴上,可惜有點兒偏……


    聽見旺財的驚唿,林杏抬起頭,若有若無的劃過美男的唇,感覺身下的杜庭蘭瞬間緊繃,遂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見杜庭蘭怔怔望著自己,不禁笑了一聲:「豆#豆#網。狀元郎對不住了,咱家沒站住。」伸手過去。


    杜庭蘭略猶豫,抓住,借著林杏的力站了起來。


    旺財臉色都變了,急忙把林杏拖到一邊兒:「林,林公公,您怎麽跟杜大人滾到一處去了,這要萬歲爺知道還了得啊。」


    林杏瞥了他一眼:「不是你毛毛躁躁的摔了一跤,我跟杜大人能滾一塊兒去嗎,這事兒追究起來還不是因為你,再說,我這是本著醫者父母心的精神,避免杜大人這樣的國之棟梁,被你小子砸個半死,才出手幫忙的,便萬歲爺知道,也該表彰咱家,哪有生氣的道理。」


    幾句話噎的旺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總,總之,公公不能跟杜大人走的太近。」


    林杏樂了:「什麽叫近,咱家又沒鑽杜大人的被窩子,不過就是抱著他在草地裏滾了幾下,算什麽近乎,咱家可是太監,就算咱家有意,人狀元郎還瞧不上咱家呢。」


    說著,貼近旺財:「你小子學聰明點兒,這豫州天高皇帝遠的,隻要你不打小報告,咱家幹什麽萬歲爺怎會知道。」


    旺財的小臉都有些扭曲了:「不,不成,便奴才不說,還有那些侍衛,那些侍衛不說,還有暗衛呢。」


    林杏一驚:「還有暗衛?在哪兒呢?我怎麽沒見著?」


    旺財:「暗衛自然是藏在暗處,看不見的,奴才也不知道,萬歲爺是擔心公公,這才如此大費周折,公公的一舉一動萬歲爺都能知道,所以,奴才求求您,還是離杜大人遠點兒吧,免得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林杏臉色一陰,變態還真把自己當賊防著啊,這都到豫州了,還叫人盯著自己,看來這逃跑真的好好計劃計劃才行……


    林杏的法子不出三天就見效了,但不可能救所有的人,有些病的沉了,即便有青蒿也無濟於事,這就是治病救不了命。


    林杏坐在報恩寺山門前的石墩子上曬太陽,旺財在上頭鋪了厚厚一層幹草墊子,坐在上頭軟乎乎的,倚這後頭的牌樓舒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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